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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七章:送禮

  端坐在寬敞的房間內,陳唐已經在享受貴賓待遇。他明白姜煒的安排,也屬于一種賠禮謝罪,以及示好。

  手一翻,那枚令牌在手,絲絲寒意,無孔不入。此物必然是用一種極為特殊的材料煉制而成,用沈墨河的話說,叫做“寒鐵玄氣”。最初贈送此牌的時候,女童的意思是讓陳唐有朝一日,有機會來到海邊時,出示此牌,可進入羅剎海市。

  換句話說,這應該是一枚通行令牌。

  陳唐倒沒想到,此牌的面子如此之大,連沈墨河都畢恭畢敬。

  那么顯然,牌面上那個不認識的古字,就呼之欲出了,十有八九,乃是個“敖”字。

  女童與她爺爺,皆出身敖家,而且身份不低。

  “這些妖魔世家,倒不完全的面目可憎…”

  其實在此之前,與胡氏姐妹的接觸,陳唐便有這想法。胡氏屬于半種,有著一半人的血統,對于人族親近,并不奇怪。而純種的敖家與黃家,如果從生靈的角度上看,與人也是一樣的本質。有著喜怒哀樂,有著野望欲求。牠們并非扁平事物,而是立體的生命,絕不能用單純的好壞來進行劃分。

  人亦如此,同樣具備著復雜的動物性。

  陳唐并非要當什么哲學家,他只是盡可能客觀地分析對方,包括那對爺孫,包括那位沈墨河。彼此之間,并沒有相處接觸多少,所謂善惡,因時而異,不好妄下結論。

  揣摩著令牌,感受那一股寒涼玄氣,陳唐有意外發現。覺得腦海清明,很是冷靜。他當即閉目養神,開始調息養氣。

  接下來兩三天,豐盛的飯菜都準時送到房中。而陳唐又收到了數份厚禮,其中有一袋子晶瑩剔透的沙子,名曰:神河沙;有一張寬大的蚌殼,置于窗臺或室外,可凝聚甘露。飲食之,清甜可口,沁人心扉;還有滿滿一箱金銀財寶,打開箱子一看,珠光寶氣,分外惹眼…

  這些禮物,神河沙是一尾大黑魚送來的;蚌殼是一只巨大的螃蟹獻上的;而滿箱的財寶,則是兩個一人高的半蝦人抬來的…

  諸多水族精怪現身,輪番登場,姜煒擔心嚇著別人,叮囑船中旅商這段期間不要到外面來。

  莫說別人,便是姜煒自己,都看得有些心驚膽戰,與此同時,還有些眼紅。

  送來的,可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一些寶物,在凡俗間,甚至千金難求。

  東西全部送到陳唐的房間,陳唐看著,心中有一種“邁步提前進入小康”的感覺。不,已經是大康了。還不用邁步,坐在這里,財寶便一件接著一件送來。

  諸多東西,不是沈墨河送的,而是洈水沿途別的精怪送來的。也不知道牠們從哪打聽到的消息,反正表現積極,相當殷勤。

  陳唐稍作思慮,便照單全收。他以前高中功名時,對于很多人情,卻之不恭,現在也一樣。對方送完,報了一通名頭后便走,他總不好再把東西扔回水里。

  那些名頭,說出來很是嚇人,不是“某大王”,便是“某尊者”。若非親身所見,陳唐都不敢相信江河之中,竟隱藏著如此多的精怪。想必平常時候,牠們基本都隱于深水處修煉,不常冒頭。真正成了氣候的妖魔,其實都有著頗強的地域性,盤踞一方,沒什么事,基本不會離開。

  隨著事物增添,陳唐已經在發愁上岸后該如何攜帶了。書篋內已經裝載得滿滿當當,早超過了尋常人所能背負的重量,還有那一大箱子的金銀財寶。

  想了想,便找姜煒拿來兩口特別的箱子,互相之間,用結實的繩索拴住。這樣的話,便能掛到胭脂馬背上,讓牠馱著走了。

  這重量不輕,可對于胭脂馬而言,倒也不算什么。牠可是馬妖,能拉著寬大的車子以及數人,一直從潘州奔赴寧州的。

  這一日,姜煒與那出身岷山的李道長一同來訪,姜煒說道:“陳公子,明天即可抵達秦州碼頭了。”

  陳唐簡單地回答:“好的。”

  姜煒看著他,臉色有些復雜,忽道:“陳公子非池中物,到了秦州,定然能大展宏圖。”

  陳唐一擺手:“姜船主,有話請直說吧,無需拐彎抹角。”

  姜煒訕然一笑:“也無事,就想與公子結個善緣。”

  陳唐呵呵一笑:“這幾天,多謝姜船主的招待了。”

  聞言,姜煒便知其意,心里暗嘆一聲。他做慣營生,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物,分得清場合人情,見著陳唐的態度,便知不好強求。由于陳唐的存在,這一段水道走得順風順水。相比起來,提供的飯菜及房間住宿,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過商船本身,不無收獲,日后航行,應該都能暢通無阻。

  這些,都沾染自陳唐的面子和人情。

  閑談一會,姜煒與李道長便告辭離去。出到外面,走遠了,姜煒低聲問:“道長你看?”

  李道長搖搖頭:“其氣息收斂,感受不到端倪。越是如此,越感深不可測。”

  姜煒嘆口氣:“卻不知他從哪兒得到的令牌,若我姜家得此牌,天下江海,何處去不得?”

  李道長眼皮子一跳:“姜船主三思。”

  姜煒瞥他一眼,啞然笑道:“你以為我要搶奪令牌?實在想太多,莫說沒有任何把握,即使得了令牌又如何?那家隨便一查,就能水落石出,這可是滅頂之禍,我還沒有利令智昏到那一步。”

  李道長道:“我本想出錢與他置換些神河沙,卻也不敢說出口。”

  有那一箱金銀財寶,陳唐根本不缺錢。

  姜煒道:“如斯人物,之前卻聞所未聞。不過天下之大,人來人往,他又帶著畫皮,不識真面目,倒也不奇怪。可惜了。”

  他一心要與陳唐結識,但彼此之間,并無話題。加上之前的算計,陳唐不追究,已經屬于大人大量了。

  兩人走后,陳唐依舊端坐于房中,目光閃爍。兩口箱子,一口書篋,里頭滿載寶物。正所謂“懷璧自罪”,不管在船上,還是下船之后,都得小心謹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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