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姜書升意識到,接錯了電話,低頭一看,竟然是舒雅,“我還以為誰呢,咱們的省城大記者,出了源東就忘了我呢。”
“剛才和誰有仇呢?那是。”舒雅爽快的聲音傳了出來。
姜書升不好意思笑了,“我老婆。對了,我正想打電話謝你呢,紀錄片拍的很不錯,效果很好,我也是剛從王市長辦公室出來,對你高度贊揚!”
“切,哄人水平有待提高啊,我不給你打電話,你不知道給我打?”
姜書升笑了,“得,我不跟你犟了這事,有事嗎?舒雅。”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呀,我想告訴你,就因為這紀錄片啊,我被借調了,不在臺里工作了。”舒雅語氣平和,絲毫沒有因為這件事高興。
姜書升不自然笑了,“行啊!舒雅,祝賀祝賀,去了哪個部門?”
“嗨,去了宣傳部,一個什么破處長。”不在官場中,不了解官位,這個舒雅一去宣傳部,竟然就是處級干部,跟奮斗了十多年的姜書升平級。“舒雅,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官二代?有隱瞞我的地方?”姜書升開起了玩笑,驚訝她提拔的如此之快。
舒雅樂了,“哪有,我在臺里就是高級職稱,新聞頻道副總編,對應的職位嘛。”
“唉,我真羨慕你們這些平臺高的人,不用奮斗,一腳登天,越是基層,工作辛苦,職位還低,不平等呀,不平等。”姜書升仰天長嘆。
舒雅收起了笑聲,“跟你說吧,因為紀錄片,我也是小小的提了一級,本來是副處,現在是正處。”
“這就叫,你成全了紀錄片,紀錄片成全了你,對不對?”
“可以這么說,姜哥。”舒雅高興的說道。
姜書升掛斷了電話,感嘆一句,人呀好神奇,前一秒還扛著攝像機,頂著烈日,來回奔波,下一秒,穿上了正裝,坐進了令人羨慕的省委大樓。
雖然級別不高,只是個處級干部,真下到了市區,可就不一般了,至少副市長迎接吧,我這個區長,根本掛不上邊。
想到這,姜書升無奈的搖了搖頭,得了,比起從鄉鎮起點的干部,自己也算是提拔夠快。
“喂,趙群,你等等我!你再走真么快,我可真…”姜書升等了一個小時,趙群才下課,看到姜書升,就跟沒見到一般,急匆匆的跑了。
姜書升跟在身后,一個勁的絮叨,估計這一次,趙群是真的生氣了。
“你站住!你再這樣,我可走了…”姜書升又一次絮叨開來。
趙群賭氣回過頭,把手里的包扔了過去,“你走!你走!永遠別回來!”
這幾句話,醞釀了多天,眼眶都紅了,濕潤了。
一股強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姜書升過去用力抱緊了她,輕聲說道:“媳婦,你辛苦了,我錯了。”
趙群鉆進姜書升的懷里,徹底放開了自己的情緒,哭聲更大了,這個時候,作為男人,什么都不要做,抱緊你的女人就可以了。
輕輕擦拭淚水,姜書升表現出了歉意,臉色不好看,另一邊是源東區的爛攤子,這一邊是家庭的責任。
趙群畢竟是高干子女,接受過高等教育,素質是有的,看到姜書升悲愴的面孔,她有些不忍心了,“書升,我們不這么累可以嗎?我不想小濤沒有父愛。”
提到了小濤,姜書升更加悲傷了,這個年齡,小濤應該是天真爛漫,寵溺于父愛母慈的時候,咔嚓,去了一半,父愛沒有了。
“我答應你,以后我每個星期都回家一次,好嗎?”姜書升問道。
趙群點了點頭,破涕為笑,“我不是為了自己,如果說小濤已經上了大學,少了牽掛,你三個月不回來,我也沒意見。”
“三個月不回來,你可夠狠的,老公饑渴呀。”
趙群白了他一眼,抬手掐了他一下,“老不正經!”
“走嘍,媳婦,接上小濤,我們去吃川菜!”姜書升樂呵呵的說道。
趙群瞪了他一眼,“你還不嫌俺娘倆火氣大?加把火?”
“別別…我們不去吃川菜,吃冰激凌!”
源東區偏僻的街道,破舊,人少,荒涼,加之深秋季節,夜晚寒冷,路燈忽明忽暗。
晚上十點,對于這個只有三十多萬人口的小城,大多數人進了夢鄉,街上人就少了,而這個偏僻的街道,行人更是稀少。
古屋,殘破,明亮的月光能透過屋頂,照射進來。
兩個人裹著大衣,互相點上了一支煙,“三賓,你也消失一段時間了,這次喊你回來,知道為什么嗎?”
“…輪到我出場了吧,走的時候,馬頭跟我談過。”稍矮一點的年輕人回到。
“這幾個月,東北那邊,摸到底了嗎?”高個吐出一口煙,小聲詢問。
三賓點了點頭,“那邊兄弟們幫忙,道上的事,多少了解一些。這次,上頭同意了?”
“嗯,本來我想進的,他否定了。”高個遺憾的回答。
“你去不合適,我入伍時間短,沒幾個人知道,我來吧。”三賓把煙頭扔在了腳下,用力擰死了。
看到這個熟練的動作,高個放心了,這個三賓,是塊材料。為了培養他的混子氣質,特意提前幾個月,讓他去了恒力集團的老家~東北j省,了解了一些情況。
“記住,這個地點還是我們的接頭地,遇到特殊情況,去恒力集團旁邊的‘渣渣小雜貨’,明白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撥打那部電話。”高個囑咐了一句。
兩個人一前一后,分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