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雙重壓力

　　申龍飛坐在車上，跟隨了自己多年的司機，看到申龍飛一言不發，臉色陰沉，通過昨晚的行程，覺察到了他身上的壓力，“申局長，我們現在去哪？”

　　“去云海山看看吧。”申龍飛突然說道，司機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以前，每次遇到大事要緊事，申龍飛都會去那看看，算是緩解一壓力吧。

　　車子發動了，但是，卻無法擊散申龍飛內心的感傷，今天，他突然認識到了自己所處的困局，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司大榮會變得如此絕情，如此冷酷。

　　周茂綱給自己規定的是一個月時間，司大榮作為政法委書記，不但沒有為自己多爭取時間，反而還有點落井下石的味道，雖然說，后來解釋是鞭策自己，但是，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吧。

　　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申龍飛一點一點的在搜集、、、、

　　雨后初晴，云海山煙霧繚繞，在山間來回游蕩，申龍飛站在山頂的觀景臺上，帶著寬大的墨鏡，心中洶涌澎湃，一刻也不得安寧，經歷了大半生的警隊生涯,早就見證了太多的人間情暖，悲歡離合。起起伏伏的官場動態，了然于胸。

　　危機，無處不在，案子，迫在眉睫！此時，口袋中傳來了手機震動，剛才，去見周茂綱的時候，特意調成了震動，“喂，齊廳長，您好。”

　　“龍飛啊，你們東源昨晚出了什么事？怎么這么不安寧啊？”那邊，這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

　　申龍飛不自然的，手心有些出汗，“廳長，這都傳到您那了？”

　　“呵，你們解釋是天熱導致油箱泄露起火，想想，有這么大威力的油箱嗎？消除民眾恐慌是可以的，但是，騙不了我！”齊廳長是專業出身，即使沒有上報這起案子，通過網友的視頻，也能看出來。

　　“是，齊廳長，我們抓緊時間上報案件，爭取最短時間破案。”申龍飛沒有任何辯解，一切解釋都是無力的。

　　“龍飛呀，東源，最近幾年，可是不平靜啊，好自為之吧。”說完這句話，省公安廳的一把手，掛斷了電話。

　　申龍飛把手里的煙頭掐死在腰間位置的石臺上，扶了扶遮擋在眼前的墨鏡，一轉身，走下了高臺。

　　“回辦公室。”申龍飛看到司機師傅正在車前，無聊的抽著煙玩著手機，似乎還沒有發現自己走來，大聲的吩咐道。

　　司機師傅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趕緊扔掉煙頭，一溜小跑上了車。

　　回到了市公安局大樓，申龍飛打開辦公室門，就喊過來了刑警隊的吳會生，這個案子，如何突破，怎么調查，他想聽聽這個刑警支隊長的意見。

　　“吳隊長，市委主要領導找我談話了，這起案件，性質非常惡劣，可謂是觸目驚心，肆無忌憚，限期一個月破案，你有什么想法？”申龍飛簡單說了一下情況，但是沒有提及“不破案就地免職”的事情，怕給下屬帶來更多壓力。

　　壓力這個東西，是一把雙刃劍，有時候可以促進人的進步，有時候，還會擾亂心智，甚至是擊垮一個人。

　　吳會生顯然是睡眠不足，從昨晚到現在，一夜未睡，“申局，我盡力吧，我知道你身上的擔子重！”

　　申龍飛看到憔悴的面容，聽到樸實的語言，“好兄弟！我信任你，不要給自己身上加太多，上面還有我頂著！”

　　吳會生點了點頭，“申局，這起案子，應該來說，不是很難突破，我們鎖定了死者的手機號，發現，在她死亡前二十四小時內，給一個號碼連續撥打過五十多次，還發送過短信。”

　　申龍飛點了點頭，示意吳會生繼續說，“這是一個方面，第二，我們正在跟蹤她的轎車，在鬧市區，到處是攝像頭，不難追蹤。第三，就是，成分，這種東西，來源很單一，可以追蹤。”

　　申龍飛聽完了匯報，“吳支隊，你的這些分析，非常到位，可以追下去。可是，還有一點，希望引起你的重視，就是感情糾紛這一點，市里領導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特意提醒了我們。”

　　吳會生聽到這句話，思考了片刻，“申局，事不宜遲，我們立即成立一個小隊，去源東調查！”

　　“好，你稍等，我給羅大銘打電話，讓他全力配合你。”申龍飛想到了羅大銘，工作小隊到了那里，可以找他，畢竟對那里情況了解得多。

　　吳會生笑了，“申局，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們自己調查吧，死者身份特殊，不是一般群眾，大張旗鼓找羅大銘，恐怕、、、、”

　　申龍飛聽了，放下了手機，“也對，不得不防，好！就這么辦，你們趕緊去吧，如果有困難，馬上來找我，或者是給我打電話，明白嗎？”

　　吳會生站了起來，右手舉起，標準的敬禮，“是，申局長！”

　　而此刻的姜書升，在馬池鎮黨委書記李木子的陪同下，正在查看紀錄片開機儀式的安排，旁邊跟著的，還有省城記者舒雅。

　　“姜區長，你看，在這個位置，我們可以扎一個大的舞臺。選擇在這個地方，是有用意的，當年，部隊的領導，就在這個大的廣場，整訓部隊。”李木子邊走邊說，地下是一片大的裸露著黃土的操場。

　　姜書升點了點頭，“不錯，我看呀，在這個位置，可以安排人寫一些標語，融入脫貧，和紅色文化的痕跡。”

　　“姜區長，這個，我考慮到了，就在小焦山村的村口，我們鎮上出錢，準備立一個大型的雕塑，上面刻畫出的主題，就是農民的小推車，送糧送衣上前線！”李木子的話，像是請示，又像是建議。

　　“這個想法不錯，軍民一家親嘛！”姜書升贊嘆。

　　“姜區長，我跟我們臺長匯報了，他說接到了通知，他會親自過來！”舒雅今天穿了一身運動裝，胸前還掛著相機，這身裝備，要進入工作狀態的感覺。

　　姜區長聽了，點了點頭，舒雅撅起了嘴，“姜區長，你也太沒趣了吧，這樣的消息，你都一點反應也沒有！”

　　姜書升嘿嘿了兩聲，“謝謝，大記者。”

　　這個消息，姜書升一點不意外，連宣傳部長都會親自來，別說是臺長了。只不過，舒雅沒有在官場中呆過，不知道其中的規則。

　　“這里是當天的日程安排和節目，你看看…”李木子遞過來一份材料，姜書升接了過來，看了一會，“你們這節目，有些不接地氣，你看，這個什么雜技、什么民俗舞蹈，這些不合適。能不能出幾個老百姓自己的節目，或者是軍民團結的那種節目？”

　　“這個？邱霞局長，她經常不在辦公室，我去找了好幾趟。”李木子有些意見，也算是比較委婉的表達吧。

　　“你直接去找林小華，她暫時代理文化局的工作。”

　　“林區長？她怎么…”李木子還不知道邱霞的事情，又不好直接問。

　　姜書升沒有正面回答，“有些突發情況，總之，你去找林小華，就說，我說的，她跟市里的文化方面的專家有些聯系，搬幾個這樣的節目過來。”

　　李木子點了點頭，姜書升鉆進車里，又去了朗秀山林場的招待所，這里，劉偉全權負責，估計正在搞裝修。

　　“姜區長，你來了。”劉偉戴著帽子，穿著大半褲，正在指揮施工，看到姜書升過來，趕緊迎了出來。

　　姜書升點了點頭，“什么情況了？”

　　“差不多了，空調外機都安裝到位了，裝修也差不多了。”劉偉一臉的膩子粉，有些滑稽，誰能想到，一個區里的辦公室主任，竟然干這活。

　　此時，從門外跑進一個胖子，氣喘吁吁，“姜…姜…區長，你咋…過來了？也…沒打招呼。”

　　姜書升定睛一看，有些熟悉，是林場的場長陸少勇，以前照過面，“你干什么去了？”

　　“奧，我剛才去外面喝了口水，干了一上午活，有點累。”陸少勇小聲說道。

　　姜書升看了他一眼，穿的板正，白襯衣，黑褲子，一塵不染，這個樣，還干一上午活，姜書升忍住了，沒有立刻發火。

　　“姜區長，謝謝您，給我們撥了點款，裝修一下招待所，不知道，這錢…什么時候到賬？”陸少勇滿面笑容，一副奴才相。

　　姜書升看著就惡心，本來不想當面罵他，這次再也憋不住了，“等著吧！”

　　“嘿嘿，姜區長，那您能不能再…給多我們撥點？不是說，省里要扶持林場嗎？”陸少勇諂媚的說道。

　　“錢？你們缺錢？”姜書升沒好氣的說，一旁的劉偉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陸少勇這個不怕死的，竟然沒聽出個道道，“嘿嘿，我們太缺錢了…”

　　“滾開，有你這樣的領導，林場能撐到今天，也算是不容易，好吃懶做的東西！”姜書升破口大罵，要不是看到人多，恨不得一腳踢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