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婷發現自己又站到了熟悉的路邊,路邊下面是一片形狀不一的稻田,稻田里黃燦燦的水稻已經到了收割的季節了。
那個熟悉的稻草人還立在遠處的田梗上。
其實她從小經常去外公家的時候,這片田地每到收獲的季節就會立起許多稻草人,但是沒多久就會被風吹倒或者被牛撞倒。只有那一個,一直堅強的立在那里好多年,連臺風來的時候,它都沒有倒下。
歐陽婷左右看了看,很快她就看清了一個現象。只要她的視線離開了那個稻草人,周圍的環境就看不清了。
她有些害怕,除了這點外她還是正常的。她的意識和行動都能自己控制。
“…小婷…”
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似乎在叫她的名字。那個聲音很輕柔,很縹緲,聽不出是男是女。像是從她前面傳來的,又像是從她周圍四面八方傳來的。
“誰!”歐陽婷舉目四顧,卻看不到有人。
“…小婷…”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歐陽婷越來越覺得心里發毛,她目光在四周尋找。卻什么也看不到,田還是那片田,田遠處的山還是那片山,稻草人還是那個稻草人。
稻草人!!!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猛然朝稻草人的方向扭頭過去,但是就在她轉頭的瞬間,眼前一個黑影卻嚇了一跳。
黑影一動不動,離她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啊——!”歐陽婷叫了一聲,本能反應的往后一跳,瞬間摔到了地上。
然后這一摔,她就發現自己摔倒的地方并不是公路邊,而是在田梗上,一不小心她就能摔到田里。
她突然想到了木云君跟她說過的話問它,問它到你夢里想做什么。
歐陽婷立即清醒了過來。
對了,她現在是在夢里!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發現沒有感覺到痛。
歐陽婷立即抬頭看著眼前立著的稻草人,聲音顫抖的問道“你…你是什么東西?你想干什么?”
稻草人很普通,兩根竹子綁成十字架的樣子,只是一頭留的很短,一頭留的很長。長的那頭掐在地上,短的那頭和十字架中間綁了一把稻草作為身體。橫著的那根竹子當兩只平舉的手,頭頂上還扣著一頂就編織的草帽。
身上還套著一件寬大的襯衫。
它一動不動的歪立在原地,似乎是被風吹得它的身型不穩而斜掉了。
歐陽婷抬頭看著它,看不到它的臉,但是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這稻草人的帽檐下有一雙眼睛正看著她。
聽到她的問話后,一陣風吹起,將稻草人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
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在周圍響起“小婷…外公要走了。你以后多保重自己。”
歐陽婷愣住了,她猛然抬頭看向稻草人。
眼前哪里還是什么稻草人,站著的分明是她外公!
“外…外公!”歐陽婷傻眼了,稻草人怎么會變成她外公?而且她外公還對她說要走了,走去哪里?
歐陽婷腦子有點亂,也不知道眼前的情況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她外公對她慈祥的笑了笑,然后彎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外公要走了,你來看看我吧。今天下午三點,我就要去找你外婆了…小婷來送送外公吧。”
說著她外公的身影就消失了。
歐陽婷猛然睜眼,她有一種從虛幻進入現實的脫離感。抬眼看了看周圍,宿舍里的光線已經亮了。拿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
她坐了起來,表情有些呆滯。
剛從外面洗了把臉回來的雷杰看見她,出聲打招呼“早,醒啦?”
歐陽婷抬頭看著她,突然出聲道“我…我夢到那個稻草人了…”
雷杰表情愣了愣,立即湊了過來問她“那你問它了嗎?它找你干嘛?”
歐陽婷目光有些茫然的道“但是…它最后突然變成了我外公,然后說他今天下午三點要走了…叫我去送他。”
雷杰一臉驚奇的看著她,然后又扭頭看了看木云君的床,見某人還滾成一團沒醒呢。
她收回目光看著歐陽婷道“該不會真是你外公吧?你要去看他嗎?”
下午的話,現在還有時間的。
歐陽婷的表情怔怔的道“不會吧…夢是真的嗎?”
雷杰想了想,轉身就去搖木云君“小君,小君起來了!小君!”
木云君迷糊的從被子里探出個亂糟糟的頭,不滿的道“干嘛啊杰哥…我手機鬧鈴還沒響呢…”
雷杰說道“快起來,小婷說她昨晚真的又夢到稻草人了。而且那稻草人還變成了她外公,她外公說他要走了,還說了要走的時間,讓她去送他。”
親人要離世的時候,做夢夢到對方,這種夢是有很強的預示作用的。
木云君迷糊的表情漸漸凝重了下來,她抱著被子坐了起來,然后看向歐陽婷的方向說道“小婷,你今天就請假去看看你外公吧。聽我的,沒錯。”
歐陽婷看著她,表情怔愣的道“這個夢不會是真的吧?”
木云君起床,說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只是告訴你應該做的,反正你外公現在就是重病了,你去看他也是常情的吧。你也想想,你外公年紀大了,這次也許真的…”
她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歐陽婷聽她這話,想了想點了點頭“那我中午放了學去趟醫院吧。”
說著兩人都床上爬了起來,這時正好看到毛寧寧從門外進來了,她也是剛洗完臉。臉色顯得很是蒼白,但是目光里卻多了絲狠色。
木云君有些意外的看著她,忍不住扭頭看向雷杰。
雷杰也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但兩人都沒表示什么,收拾收拾后就去了教室上課了。
中午歐陽婷沒回來,顧小敏說她請假直接去醫院看她外公去了。
而毛寧寧竟然也沒回來,不知道去哪了,這一點顧小敏也不知道。
木云君不僅好奇的問雷杰“她不會又被拖到哪里欺負了吧?”
雷杰若有所思的垂頭想了想,道“我早上看她神情有點不一樣,總覺得她要做出什么來。我也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