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人心不足
李守成拱手率先向林天齊招呼道，面容和善帶著微笑，配上其有些儒雅親和的長相，竟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若是一般不知情的普通人在此見其模樣，哪里會相信眼前之人是一個厲鬼，而非一個儒雅親和的中年男子，這樣子，簡直比人還要像人，哪里有半點厲鬼的形象影子。
林天齊亦是止不住心頭微震，眼前的李守成形象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他雖然猜測這里的厲鬼可能是李守成，但是卻沒想到李守成會以這種情況出現，而且這樣子，明顯是主動等他，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天齊眼底精光一閃而過，心頭有些摸不準李守成的心理，不過面上也是不露神色。
“李家主。”嘴角微微一揚，林天齊也是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對著李守成拱手回應行了一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林天齊有些摸不準這李守成的具體心思，不過此刻李守成表面上一副和善的樣子，他也有些好奇李守成的心思和當年李家的具體情況。
“先生果然與眾不同，與外面那些人不一樣。”李守成看到林天齊的樣子，則是又開口微微笑道，語氣平靜，儒雅平和，像一個儒者。
“與眾不同？不知我與外面那些人有哪里與眾不同？我倒是有些好奇。”林天齊聞言則是眉頭微微一挑，接著李守成的話笑著故意問道。
李守成聞言卻也是神色不變，看著林天齊笑道：“人人都道人鬼殊途，對于我等鬼魂，外面那些人多是一種恐懼、害怕、忌憚、敵視心理，要么懼之如虎，要么敵之如寇，唯有先生，見我等神色如常，不懼不敵，如遇常人，緊憑這一點，外面那些人，即已經不能與先生相提并論。”
林天齊聞言淡淡一笑，這李守成確實非同一般，明明是厲鬼，但是從模樣上看去簡直與人一般無二，絲毫沒有大多厲鬼那種陰冷的氣息和可怖的樣子，而且就連說話談吐，都像是人一樣，儒雅和善，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當然，林天齊也不會因為其外表就相信了眼前的李守成。
多少人表面看起來忠厚純良，實則心里陰暗狠毒超乎想象，看人不可僅看表面，人尚且如此，鬼怪，又何嘗不是如此，很多時候，表面看上去越是安全可信的，越具有欺騙性，李守成現在的樣子確實很親和，但是其身上的氣息深處，那股陰冷暴戾的氣息，林天齊卻依舊能夠感覺到。
“說說吧，你找我的目的。”林天齊不是個太喜歡繞彎子打啞語的人，簡單的說了兩句，就直接開門見山道。
李守成則是似乎早就預料到林天齊會這般問一樣，臉上笑容不減，淡淡道：“在下希望先生不要插手這次的事情，讓我李家報仇。”
“報仇？”林天齊眉頭微挑，疑惑道，看著李守成眼神露出驚疑之色。
“先生可知我李家當年為何會家破人亡？”看到林天齊眼中的驚疑，李守成則是又笑著問道，不過說到這里時，林天齊敏銳的捕捉到，李守成的眼中的情緒出現了劇烈的波動，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怨毒，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滔天恨意。
“從外面倒是聽到了不少，不過看樣子，似乎外面說的也不足盡信。”
林天齊神色微微動了一下，看著李守成道，從李守成的神色波動著捕捉到一些信息。
“先生一看便知。”
李守成道，說罷，右手輕輕一揮，林天齊則是目光猛地一凝，只覺眼前畫面一花，下一刻，整個屋子景象皆變。
“糖葫蘆，好吃的糖葫蘆嘞。”
“包子，狗不理包子，香噴噴的狗不理包子。”
林天齊環顧四周，自己正立身在一處街道上，周圍人來人往，攤販的叫賣聲，行人的交談聲，駱驛不絕，自己正立身在街道正中間，不時的有人從自己身邊穿過，不過林天齊馬上發現這些人都像是看不見他一樣，自顧自地，甚至從他身邊走過都不會看他一眼。
這些人、這些景，皆非實物，而是一種景象，就像是電影中的畫面一樣，而自己則是立身在這些畫面中。
“類似幻術之類的法術嗎，將以前的一些景物還原出來，這街道的樣子，雖然有些許不同，但是大致無二，如果不出意外，這應該是田豐鎮，十年前的田豐鎮嗎，李守成想讓我看的？”林天齊心思轉動，幾個呼吸的功夫間，看著周圍街道的景象，心中便有了大致的猜測。
“如果這是田豐鎮，是十年前，那么這個時候，李家應該還在，李家的方向，就在那邊。”
心頭心思一轉，林天齊 瞬間有了目標，看向街道的一個方向，順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走去，他今天來到田豐鎮逛了一下，所以對整個田豐鎮都有印象，尤其是李家的位置。
李府！
果然，如林天齊所料，不到片刻時間，便找到了李家的位置。
朱紅的大門、高大的圍墻、氣派莊嚴，是李家未沒落前的景象。
“大家不要急，一個一個來，大家都有.....”
李家門口的空地處，排了一支長長的人群隊伍，隊伍中的每個人都拿著袋子之類的容器物，而在隊伍的最前面，則是擺放了好幾缸大米，幾個家丁打扮的人分別給這些排隊的人派發大米，旁邊還有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
中年男子氣質儒雅，面容和善，給人一種親和的感覺，正是李守成。
“李守成，那身邊的那個婦女和小孩，應該就是他的妻兒，周夢蕓和李俊了。”
看著李守成，林天齊也瞬間猜出了他身邊的婦女和小孩的身份。
林天齊靜靜的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而眼前的這些人則似乎都像是看不見他一樣，自顧自地，站在旁邊看了半響，林天齊也很快弄清楚了情況，這是李守成在給鎮子里的窮苦人家贈送大米。
“李老爺可真是個好人吶，每個月都給我們大家贈送大米，這份恩情，我們大家可一定不能忘記。”
“李夫人也是，人美心也美，真是一家子的好人。”
人群中，不時傳來這般低聲的討論。
李家門口，李守成和周夢蕓夫妻兩人聽著周圍眾人的低語臉上也是露出開心的笑容，他們有心幫鎮子的鄉鄰，自然也希望大家心存感激。
等到大米發完，差不多每人都領到一份，聚集在這里的人群也都慢慢散去，從這些人的討論中，林天齊也弄清楚了情況，原來幾乎每個月月底，李家都會拿出上千斤的大米贈送分給鎮子里的人，基本上家家戶戶都能領到一份，而這時候，李守成夫婦也是鎮子里人口中的大好人。
這無疑，與他之前查到的田豐鎮鎮民口中的李守成夫婦形象完全不符合。
按照眼前的景象畫面，李守成夫婦完全當得起好人這兩個字的稱呼，每個月都給鎮子里的普通人家贈送大米，但是在他之前調查到的田豐鎮人口中，李守成夫婦完全就是無惡不作，人神共憤的形象。
到底是哪方錯了，是眼前的畫面景象為假，李守成專門弄出來欺騙他的假象，還是田豐鎮鎮民說的是假話，如果田豐鎮的鎮民說的話是假話，那么，難道一個鎮子的人都說的是假話嗎，又是為什么？
林天齊神色動了動，忽然，他的目光看向旁邊的幾個青年，幾個青年中以一個面色兇惡的青年為首。
“這李守成也悶小氣了點，聽說他做生意都做到北平那邊了，每個月的進賬都是好幾萬，就他拿出來的這點大米，連他賺的零頭都沒有，也不知道多分點給我們。”幾人中一個各自瘦弱一些的青年低聲道，語氣中帶著不滿。
“可不是，賺那么多錢就給我們分這么點大米，真不是東西。”又一人接話道。
“我看啊，給我們贈大米是假，博名聲才是真。”又有人接話道：“他李守成給我們分配大米是為了啥，難道真的是為了幫我們，我呸，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幫我們，憑他做生意賺的那么多錢，會只給我們分這點大米，這點大米連他賺的零頭都不夠，我看啊，他就是為了博名聲。”
“就是，他李家做生意有錢，要真是真心想幫大家，把每個月賺的錢拿出來給大伙分了，那才是真心。”
那幾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到，聲音壓的很輕，幾乎只有他們自己幾個人能聽到，不過以林天齊的耳力，卻是聽得清清楚楚，而且不僅這幾人，周圍其他人的一些聲音他也聽得清清楚楚，甚至像說幾人這般話的，還不止他們幾個，很有一部分。
都是抱怨李家做生意賺了那么多錢卻只給他們這么點東西。
這人吶，最是容易把別人的好心當作理所當然，而且人心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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