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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魚目

  周顯白追上周懷軒,嘀咕道:“四公子怒氣沖沖地,也不知誰惹他不高興了。”

  周懷軒淡淡地道:“被打了。”

  周顯白一聽,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大公子是咋知道的?!”

  “臉上有手掌印,很淡。”周懷軒瞥了周顯白一眼,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納尼?!

  大公子明明都沒有正眼看四公子一下,他是如何知道四公子臉上有手掌印的?!

  自己可是正面盯著四公子的臉看了半天,居然完全沒有看出來啊魂淡!

  長這雙招子有什么用!周顯白只想再一次“自插雙目”!

  這邊昭王從鄭國公府離開之后,先回了自己的王府,將王府里的主事人召集起來,對他們道:“陛下已經下了旨,讓我迎鄭二姑娘的牌位進門。從此以后,她就是我正經的原配妻子。王氏,只是繼妃,你們都聽清楚了。”

  王青眉的臉色很不好看。

  她沒想到,鄭想容還真的進門了…

  哪怕只是一個牌位。

  但是名份上,自己就坐實了只是個填房!

  王青眉在屋里走來走去,面色很是陰沉。

  兜了半天圈子,她低頭看看自己懷里白白胖胖的兒子,又鼓起無窮勇氣,她搖搖頭,“算了,反正是個死人。”

  就算自己是填房,但是自己的兒子還是昭王唯一的嫡子,她何必跟個死人計較?

  這樣一想,王青眉又振作起來。

  為了討昭王歡心,她甚至主動提出要幫著操辦迎牌位進門的事兒,才讓昭王對她改觀幾分。

  昭王命手下挑了個良辰吉日,特意穿了大紅的衣袍,去鄭家的家廟將鄭想容的牌位和骨灰迎了回來。

  并沒有大張旗鼓地操辦,只是跟鄭家人一起吃了頓飯。

  將這件事辦好之后,昭王才帶著下人去鄭素馨養病的吳家莊。

  吳嬋娟聽說昭王來訪,十分驚訝,忙迎了出來,行禮道:“王爺可是有事?”

  昭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雙眼紅腫,十分憔悴,心里有些奇怪,面上還是笑著道:“我剛接了你小姨的牌位進門,以后我們就是親戚了,聽說你母親病重,我特意來看看她。”

  吳嬋娟這幾天都是悶悶不樂,她從盛國公府回來之后,就跟娘哭訴周懷軒和盛思顏定親的事,娘卻不以為然,讓她不要太過擔心,說等娘病好了,再給她想法子。

  但是她心里著急啊。

  娘的病,還指著盛七爺來治呢…

  就在這矛盾和煎熬中,吳嬋娟的性子漸漸沉淀下來。

  聽說昭王迎了她小姨的牌位進門,吳嬋娟十分驚訝,“我小姨?”

  “是啊,想容,你還記得嗎?”昭王笑著問道。

  “可是…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吳嬋娟怔怔地道,不明白怎么有昭王這樣的男子,明明想容小姨已經過世十多年了,他還記得她…

  昭王點點頭,“是有很多年了。我接她牌位進門,也是想讓她有個地方享香火。”頓了頓,又道:“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讓你母親知道。她是最疼她妹子的,一定會為她妹子高興的。不過你先不要跟你母親說,我要親自說。”

  吳嬋娟點點頭。她知道小姨跟娘的關系最好了,現在小姨魂魄有依,她娘也是會高興的,便道:“我娘這幾天剛好了些,等我進去說一聲,扶我娘出來見您。”

  昭王點點頭,“勞駕。”便在外堂坐下,雙手放在膝上,定定地看著屋外荒涼的冬日景色。

  吳嬋娟匆匆進了鄭素馨養病的地方,輕聲道:“娘,昭王來了,說是來看您的。”

  鄭素馨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真的?昭王在哪里?”說著,扶著吳嬋娟的手起身,急匆匆來到妝臺邊上,翻出妝奩匣子上的鏡子照了照。

  只見鏡子里露出一張骨瘦如柴般蠟黃的面容,如同骷髏一樣。

  鄭素馨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一把將鏡子撲倒在桌上,痛苦地閉了閉眼,“我這個樣兒,怎么見人呢?”

  鄭素馨掙扎良久,還是決定在臉上蒙了塊面紗,出來見昭王。

  昭王看見她骨瘦如柴的樣兒,微微一怔。

  鄭素馨讓下人上了茶,才揮手道:“你們下去吧。”又將吳嬋娟支了出去。

  昭王手里捧著茶盞,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等外堂的人都走了,鄭素馨才道:“昭王大駕光臨,我們有失遠迎。”

  昭王揮了揮手,“不必。”放下茶盞,他定定地看著鄭素馨,徑直道:“我想問問你,想容肚子里的孩子,是到幾個月上沒的?”

  這話如同一盆涼水兜頭朝鄭素馨身上淋下,她不由自主打個寒戰。

  真沒想到昭王居然問起這件事,“王爺難道不是來探病的?”她強笑著反問道。

  昭王笑了笑,“你是杏林國手,哪里需要別人探病?我才知道,原來想容失蹤的那十個月里,一直跟你有聯系。你以前怎么從來沒有告訴我?”

  想容想容又是想容…

  鄭素馨心里一陣煩躁。

  她病了許久,反反復復,用盡所有手段,就是不能斷根,心里不是不惶恐的,精神頭差了許多,此時心里難受,話里就帶了出來,“告訴你做什么?你難道能救她?若不是你,她能有那么慘的下場?”

  昭王肅了臉,“當年是我不對,我對不起想容。我現在只想知道,她和我的孩子,到底是幾個月上沒的?”

  “你要知道這些做什么?”鄭素馨回過神,忍著不耐譏誚問道,“你那么篤定孩子是你的?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子有何貞潔可言?她既能跟你,就能跟別人…那孩子到底是誰的,我看是千古之謎呢…”

  昭王聽了這話,像是十分愕然,他看著鄭素馨面紗上面露出來的一雙深深凹陷下去的眸子,驚訝道:“你不是一向最支持我們的?最疼想容的?你怎能這樣說她?”

  鄭素馨一窒,雙眸中露出無比痛苦的神色,聲音沙啞地道:“…我是支持,但是我支持的是發乎情、止乎禮。你們…無媒茍合,還想讓眾人交口稱贊不成?”

  “原來如此。”昭王點點頭,“原來你其實一直不喜歡想容。”

  “呵呵,人人都喜歡她…我當然也喜歡她。但是我就算喜歡,也不會昧著良心。”鄭素馨凜然說道,一雙手緊緊抓著裙邊的雙蝠彩環。

  “呵呵。”昭王也笑,感慨說道:“她是…有些小性子,不若素馨你大度端容。”

  鄭素馨心里頓時如同倒了佐料鋪子,酸甜苦辣咸一齊涌上心頭。——現在才夸她,是不是有些晚了?

  她淚眼迷離地看著昭王,像是要透過歲月的洗練和塵埃,看清楚這個男人。這個她兩輩子都沒有看清的男人…

  “我只是心里過意不去,我到底對不起她。現下我有妻有子,她卻化為一抷塵土。”昭王嘆口氣,一邊注視著鄭素馨,待看清鄭素馨心神不屬的樣子,昭王瞇了瞇眼,突然又問道:“那孩子到底是幾個月沒的?”

  “…剛滿月就沒了。”鄭素馨像是沉浸在回憶中,一時不察,恍恍惚惚說了一句。

  說完她才回過神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怒視著昭王。

  昭王似乎沒有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只是微側了頭,淡淡地道:“滿月啊?那就是生下來了…那孩子是男是女?葬在何處?素馨你知道么?”

  昭王從來沒有對鄭素馨這樣熟不拘禮的時候。

  這一聲“素馨”叫得鄭素馨更是心慌意亂,她怔怔地看著昭王,慢慢明白過來。

  這個男人,終于明白了她的心思吧?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到底為他做了多少事…

  他心里從來就沒有她,他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對他的感情,套她的話,為了他的想容…

  “昭王,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用你的話說,你現下已經有妻有子,你要知道那可憐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又有什么意義?”鄭素馨鎮定下來,一手撂起面紗,一手端起茶吃了一口。

  昭王微微一笑,朝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陛下隆恩,恩準我迎想容的牌位進門。從此她就是我正經的原配嫡妻。她和我的孩兒雖然夭折了,但也是我第一個嫡出孩兒,所以我要問清楚這孩子的情況,寫到我家的族譜上去。”

  鄭素馨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什么?!”鄭素馨放下茶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頭一陣劇痛,如同有人拿一把大錘重重砸了下來,忍不住嘴一張,又吐出一口黑血。

  那口黑血全吐在她蒙面的黑色面紗上,更增恐怖之感。

  昭王靜靜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繼續說道:“岳父、岳母都說是你將想容送回來的,也是你告訴他們,孩子夭折了。而你剛才又說那孩子是滿月才沒的,所以你一定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埋在哪里。”

  在鄭國公府的時候,他聽鄭老爺子和鄭老夫人說過,鄭想容送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孩子了,他那時就推測那孩子必定是生了出來,并不是皇祖母告訴他的“一尸兩命”!

  鄭素馨大聲咳嗽起來,她咳得那樣厲害,整個人都彎成蝦米的樣子,極是痛苦。

  昭王卻不放過她,等她咳完了,又追問了一句。

  鄭素馨氣喘吁吁地道:“…燒了,燒成灰了,沒有埋。”

  “燒成灰了?”昭王定定地重復了一遍,“你確信是燒成灰了?在哪里燒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這孩子是如何沒的?想容那十個月,聽說是躲在這里,你能帶我去看一看她藏身的地方嗎?”

  一副深情不渝的樣子,看得鄭素馨心痛如絞。

  “你到底要做什么?”鄭素馨低聲吼道。

  “不做什么。我就是想她,太想她了。我想得每日每夜睡不著覺,我想看看她最后一段日子是在哪里過的。”昭王說得更加動情。

  鄭素馨怔怔地看著他,半晌問道:“想容到底有什么好?我又有什么不好?為什么每一次,你都對我這樣的狠?”

  “每一次?”昭王冷冷一笑,“我跟你從來都沒有糾葛,何來每一次之說?”說著,他見鄭素馨不肯說實話,將他從鄭老爺子那里取來的想容的信抖了出來,朝鄭素馨晃了晃,一字一句地道:“鄭素馨,你若是不想身敗名裂,就給我老老實實說清楚,我那可憐的孩兒到底是男是女,葬在哪里。不然地話,我讓你看看我的手段!”

  “你的手段?”鄭素馨突然哈哈大笑,“你能有什么手段?”

  昭王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鄭素馨狀似癲狂地笑。

  等她的笑聲停歇了,昭王才將那幾封信擺在她面前,拿手指頭點了點,“你自己看看,你偽造想容的筆跡,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偽造?”鄭素馨別過頭,不理會昭王,她心里卻是一沉,完全不明白這些事連鄭老爺子和鄭老夫人都沒有看出來,昭王是從哪里看出來的?

  “還不承認?那我就指出來!”昭王手拎著一封信,在鄭素馨面前展開,冷冷地道:“你看看這個字,昭,是我的名字。想容每次寫這個字,都會少寫一劃。你呢?你大概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吧?你模仿想容的筆跡,確實是天衣無縫。若是你不寫這個‘昭’字,連我都不會看出真假。”

  居然是在這里露了餡兒!

  鄭素馨閉了閉眼,眼里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不說話了?”昭王收起信紙,聲音變得柔和,“素馨,我和想容的孩子已經死了,我也不想追究,只想問清楚當時的情形,是如何死的,這孩子到底是男是女,葬在何處。我要給她做場法事,迎她的魂魄回家…”

  “娘,您還好嗎?”吳嬋娟的聲音從門口怯生生地傳來。她聽見鄭素馨大咳,又大笑,心里到底不放心,還是偷跑過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見吳嬋娟的聲音,鄭素馨心里一動,招手讓她過來。

  吳嬋娟忙跑了過來,“娘…”

  鄭素馨扶著吳嬋娟站起來,對昭王顫巍巍地道:“你不是想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嗎?你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

  昭王上下打量了一眼吳嬋娟,轉頭對鄭素馨冷笑道:“鄭素馨,你女兒在這里,別讓我說出好的來。——你女兒生得跟吳長閣小時候一模一樣,別想魚目混珠!”

  這個男人,她真是瞎了眼,枉她為他耗盡兩輩子的心血…

  鄭素馨只覺得荒謬,她哈哈大笑著,一把推開吳嬋娟,“你先出去,娘不叫你,你不要過來。”

  吳嬋娟看了看昭王,又看了看鄭素馨,遲疑著一步一回頭地往外走。

  直到吳嬋娟離開這院子,鄭素馨才呵呵笑道:“你以為我要說娟兒是你和想容的女兒?呵呵,別做夢了。我女兒天生重瞳,乃是圣人之相,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你和想容的女兒,生下來又瞎又傻,沒活過滿月就死了。想容受不了刺激,一病不起,才讓我送她回去,見爹娘最后一面。你要知道,她臨死都恨你,恨死你了。若不是你,她不會被逼得東躲西藏,好好的國公府嫡女不做,非要跟老鼠一樣見不得光。”

  昭王雖然有心理準備,也被鄭素馨凄厲的笑聲嚇得后退幾步,厲聲道:“不可能!你撒謊!”

  “我撒謊?你不信自己去問她,去地底下問你的親親想容!”鄭素馨一身黑衣,黑紗蒙面,站在屋子中央,就如一道黑色的影子,似乎隨時會得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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