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老祖宗笑瞇瞇地撫了撫身邊姑娘的丫髻,頭道:“那就去附近的大昭寺吧。|||.[][][][].”
當年昭王就是在大昭寺出的家。
蔣二老爺心領神會,笑著拱手道:“老祖宗明鑒,挑的這地兒著實好,著實妙!”
“妙什么妙!”蔣家老祖宗笑著搖搖頭,“除了去大昭寺,別的地兒還能去嗎?”完又問:“隨風在京城可還好?最近有沒有信?四娘她們三姐妹呢?”
這是問的在京城做禮部侍郎的蔣家大爺蔣隨風的消息。
蔣二老爺笑著道:“隨風行事比我這個二叔還要穩妥,老祖宗用不著擔心他們。不過四娘最近忙著議親。前兒看見她娘給她二嬸寫信,托她在江南相看相看呢。”
蔣家老祖宗的臉沉了下來。
陛下突然要選妃,讓他們這些有機會入選的人家確實有些措手不及。
“唉,算了,咱們已經有先貴妃娘娘,如今又有昭王,算了算了…”蔣家老祖宗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咱們不摻合他們的事。”
“老祖宗的是。”蔣二老爺恭恭敬敬地躬身答道。
蔣二老爺走了之后,蔣家老祖宗笑著問自己身邊的姑娘,“姍兒,你可還記得昭王、昭王妃?”
那叫姍兒的姑娘搖搖頭,“老祖宗,您糊涂了吧?姍兒從來沒有見過昭王和昭王妃,哪里能記得他們?”
蔣家老祖宗唏噓一聲,憐惜地看著姑娘。暗忖這孩子三歲就被昭王和昭王妃送到蔣家。難怪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這個姑娘姍兒。正是昭王夏昭和昭王妃王青眉生的第一個孩子,當時昭王尚未正式還俗,因此將這孩子悄悄瞞下了,寄養在蔣家。
百里之外的江南村莊里,聯宗的蔣二老爺唾沫橫飛地對村長和保正道:“我們家姑娘,以后是要進宮做娘娘的!”
如果也能和蔣州城里蔣家的姑娘一樣最后做了貴妃娘娘,生下一男半女,他們這邊聯宗的蔣家。就發了!
到時候,還要跟那邊的蔣家聯什么宗?!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連坐著車從他們門前經過的盛思顏和周懷軒都聽得清清楚楚。
盛思顏無語地搖了搖頭,暗道選妃這事果然如同一面照妖鏡一樣,讓很多人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因盛思顏大病初愈,周懷軒不想讓她太過顛簸,因此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三四天才到了百里外的蔣州城。
從那個青磚黑瓦,高大古樸的城門進去的時候,盛思顏忍不住贊嘆一聲。“果然不愧是江南第一大城,這般繁華。一都不比京城差啊!”
而且氣候濕潤溫和,不用抹香膏皮膚都是水靈靈的。
盛思顏撫了撫自己越發細膩柔順的面頰,笑道:“這里真是個養人的好地方。”
周懷軒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話,手里長鞭一甩,啪地一聲在馬背上狠抽了一記。
兩人進了城,在蔣州城最大的悅來客棧找了間上房住下,盛思顏便開始琢磨去哪里游玩。
周懷軒不置可否。
盛思顏就將店里的伙計叫來問了問。
那伙計熱情地道:“兩位客官可算問著人了,的家里世代在這蔣州城里住,對這里的好去處知道得一清二楚!”
“哦?看?”盛思顏感興趣地問道。
“比如西城的星潭映月,飛橋迎春,南城的洞鏡湖一年四季都有名景,北城的大昭寺名僧輩出,還有東城的姑子廟,求子最為靈驗!別蔣州道的人,就連京城的人都有專門過來求子的!”那伙計跟書一樣,嘴皮子十分利落。
盛思顏對別的也就罷了,唯獨聽見大昭寺的名頭,心里一動。
昭王當年還是二皇子的時候,就是在大昭寺出的家。
昭王在大昭寺,幾乎待了整整十年…
盛思顏便笑道:“離這里最近的是不是大昭寺?”他們住的悅來客棧,就是在北城。
那伙計連連頭,“正是正是!”又道:“大昭寺的香火最盛,不過那里的和尚都是‘兩個體面眼,一顆富貴心’,兩位還是換上上好的衣衫再去,不然知客僧不定不會讓兩位進去。”
盛思顏怔了怔,心下有些不喜,不過想了想,她對那個地方的好奇,還是戰勝了她的不自在,便頭,隨手給那伙計打賞了一塊銀子,道:“多謝哥指。”
那伙計沒想到這衣著普通的年輕夫婦出手這樣大方,一時樂暈了,忙頭哈腰道:“兩位客氣!客氣!”又道:“的這就去給兩位叫一桌酒菜,還有熱水。兩位遠道而來,風塵仆仆,先洗漱過吃飽喝足再去逛也不遲。”
盛思顏笑著頭,“有勞。”
兩人在客棧吃了飯,洗漱一番,確實疲累了,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起來。
悠閑地用完早飯,兩個人給臉上抹上黃色粉末,換上昨天托二買的新衣衫,離開客棧,往大昭寺去了。
沒想到在大昭寺門口,便看見排了長長的隊。
盛思顏甚是奇怪,以為是上香的人太多了,才要排隊,便往前面走了走,看見那隊伍規規矩矩立在墻根邊上,但是大昭寺山門里面卻是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懷軒,大昭寺里好像根本就沒有人,為什么外面的人還要排隊啊?”盛思顏百思不得其解,轉回來扯著周懷軒的衣袖問道。
周懷軒大袖拂下,蓋住兩人的手,在袖底握住盛思顏的手,淡淡地道:“應該是有人要來。所以大昭寺暫時不許閑雜人等進去。”
“哦…”盛思顏長長地嘆了一聲。原來是蔣州城的權貴要來上香吧…
她正在琢磨到底是蔣州城的知州。還是蔣州道的太守前來上香。就聽見排隊的人群中有人嘰嘰喳喳在八卦,解了她的疑惑。
“…聽今天蔣家的老祖宗奉了昭王妃的意旨,前來祈福上香。”
“是嗎?就是蔣貴妃生的昭王的王妃?”
“正是。你聽過別的昭王妃嗎?”
“嘿嘿,我當然聽過。我還知道,現下這個昭王妃,本來是填房,人家鄭家二姑娘,大名鼎鼎的鄭氏想容。才是昭王的原配嫡妻!”
聽見“鄭氏想容”四個字,盛思顏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手里不由一緊。
周懷軒感覺到她的異樣,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兩人站在隊伍的最后面,除了周懷軒個子太高以外,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沒過多久,一隊長長的車隊和轎子陸陸續續從長街對面行了過來。
在大昭寺門口排隊的人群翹首以待,爭先恐后要看蔣家姑娘奶奶們的真容。
不過蔣家怎會能讓外人偷窺到女眷的樣貌?
很快有人拿了緯布過來,將大昭寺門口圍了一個數百米的長形通道。
排隊的人群自然被隔在緯布之外。一都看不見蔣家人。
盛思顏悄悄對周懷軒道:“…架子真大。”
神將府的女眷在京城出行,也沒有驅散過普通民眾。更沒有拿大緯布嚴嚴實實圍起來。
周懷軒淡漠地往緯布里面看了一眼,便移開眼神,低頭問盛思顏:“你想看嗎?”著,作勢要抱她坐在自己肩頭。
他個子太高,那緯布的最高處也只到他脖子處。
盛思顏羞紅了臉,忙將他的手拍開,嗔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看的?我不稀罕!”
周懷軒淡淡一笑,松開她的手,抱著胳膊靠在大昭寺的院墻邊上,一雙幽深漆黑的眸子警惕地看著四周,間或對自己的暗衛使個眼色。
不遠處蔣家的車隊和轎子停了下來,大昭寺的方丈和知客僧魚貫而出,走到蔣家老祖宗的大車前面,雙手合什彎腰等她出來。
蔣家老祖宗扶著丫鬟的手,雍容華貴地下了車,站在車前跟大昭寺的方丈寒暄。
后面的轎子里,姍兒終于等不及了,她掀開轎簾往前面偷偷看了一眼,眼珠一轉,逼著自己轎子里的丫鬟跟她換了衣衫,然后低著頭,偷偷摸摸下了轎子。
跟著她的大丫鬟和婆子們看見有人下來,以為是姍兒的丫鬟,都沒在意,只是吩咐她:“一會兒姑娘就下轎子了,別亂跑…”
姍兒忍著笑,頭,唔唔兩聲,趁著她們不注意,慢慢蹭到轎子后面,然后一溜煙跑走了。
她從記事以來,就在蔣家里住著,從來沒有出來過。
這還是第一次,她離開蔣家大宅,來到外面的天地。
姍兒激動極了,恨不得一天看完外面所有的風景。
她個子不高,從轎子里竄出來,迅速揭開緯布,鉆到緯布另一邊去了。
“咦?那邊有個姑娘,乖乖,生的實在太好看了…”一個長著三角眼,留著八字須,賊眉鼠眼的男人推了推身旁的幫手。
那人一看,也兩眼放光,道:“前兒聽那邊鎮上的朱婆子放話,要出大價錢買個漂亮的瘦馬,你看這不是上好的瘦馬胚子?!”
“嘿嘿,你也想到了?我也正想發這筆財呢…”
兩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悄悄往姍兒那邊圍了過去。
“妹妹去哪里啊?讓大哥哥帶你去買棉花糖好不好?那邊有好多賣糖人的攤子哦!”兩人笑著哄道。
姍兒雖然從來沒有出過蔣家門,不過她也不傻。
這兩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她眼珠一轉,想到了嬤嬤講過的那些拐孩子的壞人,暗道自己莫不是遇到了“拐子”…
她后退兩步,故作鎮定地道:“我家人就在那邊,不用你們帶我買糖。”著,轉身就往排隊的人群那邊跑。
“站住!你這個不聽話的丫頭,二叔罵你兩句就跑出家門!”那兩人一見這情形,立即明白這姑娘是偷跑出來的,簡直是不拐白不拐,馬上變做是她的家人!
姍兒一時大急,她有心想高聲呼叫,讓緯布那邊的蔣家人聽見,就能來救她了,可是剛一張口,想起蔣家老祖宗那張嚴肅的臉,又嚇了回去,不敢叫了。
她只得拼命往前跑,想找人求救。
但是周圍的人看上去那樣陌生,她下意識避著他們,不敢真的求救。
就在后面的兩個男人要追上來的時候,姍兒看見了前面隊伍最末尾的一對男女。
男人的個子特別高,雖然面色發黃,神情淡漠,但是一雙漆盒深邃的眼睛讓她覺得很可靠,很厲害…
而男人身邊那個嬌的女子,更是讓她一見就心生親切之感。
盯著那女子的眼睛,姍兒撒腿就跑,往那女人身邊沖了過去,一邊大叫道:“姑姑!姑姑!后面的人是拐子!要拐我!”
這女子正是盛思顏。
她訝異地抬頭,看見一個粉妝玉琢的姑娘飛快地往她這邊跑來,后面還有兩個猥瑣的男人狂追不舍。
不過那姑娘沒能接近盛思顏,就被周懷軒一手撐開,拎著往院墻邊一放。
姍兒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很厲害,很可靠的大哥哥原來這樣兇悍,眼睛眨了眨,眼里的眼淚轉啊轉地,就是不敢往下淌。
盛思顏一看那姑娘,也覺得有些親切之意,忙道:“妹妹,你別怕,我們沒有惡意的。”
正安撫著這姑娘,那兩個男子已經趕到了,對盛思顏和周懷軒笑著頭哈腰道:“兩位有勞了。我家這孩子從就淘氣,喜歡往外跑,多謝兩位幫我們截住她。”一邊,一邊要來拉那姑娘的手。
那姑娘一下子拍開那兩個男子的手,大聲道:“我不認識他們!姑姑!他們是拐子!”
“你這孩子!一淘氣就二叔三叔是拐子!嗐,你祖母給你太多拐子的故事了,瞧你都想什么呢?”長著三角眼的男人故作好笑地道。
盛思顏揚了揚眉,她相信這姑娘的話。
這姑娘的衣著氣度,跟那兩個男子實在是太不搭界了,一看就不是一家人。
“…滾。”周懷軒沒有跟他們多費口舌,只是冷冷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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