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您哪里老了?我又哪敢為難老父親?!”
顧四爺臭美捧起俊臉,“瑤瑤承認爺年輕么?爺沒在陸侯爺面前給瑤瑤丟臉。”
顧瑤:“…”
他年輕就能彌補胡鬧和丟臉么?
這到底是什么邏輯?!
“您再多說一句,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人提前向陛下獻出標注之法。”
“…爺背還不成么,不過瑤瑤倘若也知道那人的話,不如告訴爺,爺先…”
“你打算怎么做?”
“先圈禁起來,等爺領了皇上的賞賜,得了士林讀書人稱贊,再把他放出來,到時候就算他再說什么,旁人也不會相信,這種標注之法,誰先提出來就是誰的,沒有確實的證據。”
顧四爺一派理所當然。
顧瑤青筋跳得更厲害,“您就不內疚?”
“這法子不是瑤瑤也知道么?總有你的一份功勞。爺是你父親,你就算告訴皇上又能得到什么?還不是幾句稱贊,幾盒子珠寶首飾?”
顧四爺道:“爺若是獻給陛下就不一樣了,不僅有官職爵位的提升,還會更得皇上的信任,皇上也不會懷疑爺,畢竟不愛讀書的人才能想出笨法子。”
“爺官職爵位提升,對瑤瑤的好處可比金銀稱贊大多了,利益,應該最大化。爺是不會虧待瑤瑤的。”
她竟然無言以對。
一來顧瑤本就沒想憑著標點符號得到隆慶帝的另眼相看,她的品行也無法把后世的發明拿來換取好處。
二來她對好處看得不重,竟然覺得顧四爺分析得很有道理。
利益最大化竟是從顧四爺口中說出來的,讓那些自詡聰明的人如何想?
顧四爺抬手在發呆的女兒面前晃悠了兩下,問道:“瑤瑤說出那人的名字,爺這就讓…之風悄悄把他給圈禁了,此事…連你大伯父都能不說,明白么?”
“您不相信大伯父?!”
“不是。”
顧四爺搖頭說道,眸子幽深:“記得你陪爺去寺廟的路上,爺說過,大哥的決定,縱然是爺也違抗不了,就如同當初爺就是撒潑打滾,依然無法阻止你同東平伯世子的婚事。”
“不是陸侯爺真心娶你,現在爺同樣阻止不了大哥把你送給陸侯爺做妾。”
顧四爺突然覺得自己好似能看進去文章了,“瑤瑤別再吵爺了,爺是要努力拼搏一次,既然不得不去考試,臉已經丟了,就求個最好的結果。”
“爺從未怨恨過大哥,瑤瑤你也別嫉恨你大伯父,他身為顧家族長,考慮的事自然很多。”
顧四爺熬了三日,總算是磕磕巴巴將文章背誦下來。
天色蒙蒙亮,顧瑤就被素月叫醒了。
“六小姐,老夫人吩咐所有人都要去給四爺和三少爺送行。”
顧瑤揉著滿是血絲的雙眸,不甘心翻身坐起,“我才睡了半個時辰,以后我再也不伺候考生了。”
用冰冷的水洗臉,顧瑤打了個寒顫精神幾分,不過她眼袋很重,黑眼圈也很深。
這三天,她簡直就是在同最為頑固的熊 孩子抗爭!
就是一部可歌可泣的血淚史。
為了哄顧四爺背書,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和耐心。
顧瑤在臉上涂抹了一層厚厚的脂粉,勉強讓黑圓圈清淡幾分。
她完全領教了顧四爺的‘魔性’,難怪老侯爺最后放棄了教導顧四爺。
他簡直就是魔星再世。
顧瑤的耐心在顧四爺面前差一點崩潰!
不,只要再多個兩天,她一定會崩潰,甚至失手狠揍顧四爺一頓!
每個熊孩子都是天使…呸,說出這句話的人是沒見過顧四爺!
李氏心疼說道:“等四爺去考場,你就可以歇息了,連睡九天都不會有任何問題,老夫人也不會叫你。”
顧瑤打了個哈氣,向李氏笑笑:“我沒事。”
母女兩人來到客廳,同顧瑤憔悴疲憊不一樣,顧四爺穿著嶄新的儒衫,精神極好,儒雅端方,更顯得俊美。
他正滿臉不耐聽長兄交代考試該注意的地方,“這些話,瑤瑤都說過了,大哥別磨嘰,只管安心等爺的好消息。”
顧清:“…”
顧二爺:“…”
若是顧瑾沒辦法考試,顧四爺就沒這么自信能高中了。
顧二爺眸底極快閃過一抹陰霾。
這幾日他幾乎都在外面奔波,聯絡所有能聯絡的故友同窗,甚至放棄矜持去求助二夫人的娘家,只希望能避免去翰林院的結局。
哪怕他做了能做到的一切,銀子花了不少,沒人能給他一個確切的消息!
畢竟其中牽扯到何大人。
不過二夫人娘家伯父到是同他說過,何大人絕不會因為顧四爺一句話就決定他的官職。
他是被顧四爺給忽悠了。
這算是給顧二爺一顆定心丸。
朝廷上選官也不是那么簡單,顧四爺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隨意胡說八道,何大人不會因他一封書信把顧二爺當做兒戲。
“三哥的考試用具都檢查了么?”
顧瑤走到顧瑾身邊,蹲下身仔細檢查書箱的物什,“昨兒我只來得及幫父親查看,聽說三哥先睡了,就沒去外書房打擾三哥。”
顧瑾眸子閃過心疼,淡笑道:“小妹已為父親操心太多,我舍不得再讓小妹勞累,考試的筆墨都準備妥當,我親自查看過一遍。”
“那就好。”
顧瑤還是不放心又幫忙查了一遍,顧珊顧珈她們太固執,她不得不防。
“大哥,爺能不去…”
考試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顧四爺就感到顧瑤陰森森的目光望過來,他后背立刻繃緊,額頭也有虛汗,“爺是覺得在考場待九天有點辛苦,大哥,爺可以提前交卷吧。”
“只要父親答完題目,自然可以提前出考場。”
顧瑤唇邊親著甜美的笑容,為顧四爺撫平肩膀外衫的褶皺,“爹別讓女兒一番苦心白費,女兒等著以父為貴,等著仗父親的權勢,耀武揚威呢,這些都是您答應過女兒的。”
顧四爺肩膀垮下一分,隨后有很快挺起,“爺記得,記得的。”
他哭喪著一張臉,猶如上刑場萬分不愿去了鄉試的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