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江湖的算盤
少年劍未佩妥，出門便是江湖1992年1月22日 “說吧，你們今天找我來有什么事？”賈磊坐在一個私人股票沙龍的大廳里，不耐煩地看著周圍的人群問。
“賈少爺你先別生氣嗎，大家都是老相識了，我們這次請你來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沙龍的主人老李說。
“請？你們的禮數是誰教的？有你們這么請人的嗎？”賈磊冷笑一聲問。
“就是！你當我們不知道嗎？請人不是應該由你們親自上門，恭恭敬敬的遞帖子去請嗎？”大傻站在賈磊身后不客氣的問。
“沒有親自上門我們也是有苦衷的，還請賈少爺原諒一二。”老李聽到這里立刻道歉說。
“你們有什么苦衷？說來聽聽吧？”賈磊盯著自己的指甲問，他連看都懶得看這群人一眼。
一群不懂禮數的人，行事如此鬼祟，肯定是想干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哎！還不是因為那個股票認購證嗎…”有人嘆了一口氣說。
“股票認購證？據我所知…你們在座的諸位好像都沒買股票認購吧？那你們為什么要為了它來找我呢？”賈磊放下手掌，抬起頭目光炯炯的問。
“我們現在沒買，不代表以后不買！你也知道，我們這群人的一舉一動，全明珠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呢！要是我們現在就成箱成捆的往家里搬股票認購證，不出一天全市一半的老百姓就會跟風大把大把的買股票認購的…”老李嘆了一口氣說。
“普通老百姓想跟風買就讓他們買唄，這有什么問題？股票認購證可是人人都能買的，這是上面給明珠市老百姓的福利，有錢大家一起賺不好嗎？”賈磊不解的問。
“當然不好了…！錢都讓他們賺去了那我們賺什么？”老李發愁的說。
“咦？你為什么會這么說？他們花自己的錢買股票認購證和我們有關系嗎？”賈磊不解的問。
“還是我來跟他講吧！”老揚從人群中站起來說。
“如果是一般的生意大家一起賺錢當然沒問題！可是買股票認購證這種事，參與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了，你要知道認購證最后可是要抽簽的？要是買股票認購的老百姓太多了，抽簽的中簽率就會下降的！”老楊給賈磊解釋說。
“簡單來說，比方說這次如果只發行一萬份股票認購證，要從里邊抽出一千個中簽號，那么你只要手里有100張連號的股票認購證就肯定能中十個，可是如果發行的股票認購證是十萬份，那么你要買一千張股票認購證才能保證會中簽！這個概率是多少你算算吧？”老李問。
“所以你們一開始就不但自己不買股票認購證，也暗示其他人你們不看好股票認購證！就是想提高中簽率嗎？”賈磊問。
“提高中簽率只是其中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們想降低買股票的成本。你也知道買股票認購證只是第一步，想要真正得到股票還需要中簽后交款，交股票認購款的錢數可是買認購證花費幾十上百倍。如果我們現在就把手里所有的錢都投到股票認購證上了，等到新股發行的時候，我們就沒有錢去買股票了！”老李無奈的說。
“我們這次請你來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希望你和我們合作一起去保守這個股票認購的秘密。畢竟您小股神的名頭比楊百萬也差不多少，大家看著你一麻袋一麻袋的買股票認購證。已經有好多人去跟風了！再這么下去，將來新股搖號抽簽的時候，中簽率恐怕連百分之十都不到了。”老揚說。
賈磊不但自己炒股炒得特別有名，最關鍵的是人人都知道他是趙市長的干兒子。老百姓總覺得賈磊肯定會有什么內幕消息，大家看賈磊一麻袋一麻袋的買股票認購證，有些人就放心的跟著賈磊去買了。
“你說的這個我還真沒考慮過…”賈磊聽到這不由的思考起來。
想來想去，賈磊發現事實還真和這群老奸巨猾的狐貍說得一樣！
他想讓所有人都跟著自己賺錢，反倒會讓每個人賺錢的數額比歷史上的要低，更關鍵的是——
蝴蝶效應一旦起了連鎖反應，可能這個上輩子讓人一夜暴富的“92發財證”會淪落到普通認購證得地步。
“和你們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和你們有什么好處嗎？”賈磊敲著桌子問。
要是沒有好處，賈磊還不如自己單干呢！
“好處當然有，不然我們這么多人也不會聚在一起了！”老楊笑著說，在場的其他人都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畢竟以賈磊在明珠市的實力，賈磊完全可以不參加他們的“民間組織”嗎。
“有什么好處說來聽聽？”賈磊不客氣的問，不知不覺間賈磊已經習慣了上位者的語氣。
“我們在每個銷售網點的門口都派了人去蹲守，每個顧客買了多少張股票認購證？每個網點一天賣了多少份股票認購證，我們都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嗎！”老揚得意的說。
“你們的意思是說？全市現在賣了多少張股票認購證你們都知道？”賈磊驚訝的問。
“雖然數字不太準確，但誤差絕不會超過兩萬份！”老李點點頭同意說。
“那現在全市已經賣出去多少股票認購證了？”賈磊好奇的問。
“大約30萬份！”老揚回答說。
“30萬份？這個數字似乎有點少啊？24號可就是股票認購證銷售截止日期了，這個數量和我估計的也差太多了？”賈磊皺著眉頭搖搖頭說。
何止是差太多呀！簡直是差了將近7倍！
賈磊上輩子可是查過這個股票認購證最終銷售的數量的，因為當初銷售時遇到了出乎意料的冷落，這個股票認購證最終銷售額僅僅只有207萬份！
可現在離報紙上登的銷售截止日期只剩下兩天了，卻還只銷售了二十幾萬份…
“我們算過了，照著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到了24號那天，這個股票認購證的銷售額絕不會超過40萬份。等到那天中午的時候咱們再一起去買認購證，到時候就算老百姓們發現了我們買股票認購的事了，他們也來不及再去買了。”老揚得意的說。
“就是！到時候就算加上我們買的認購證，它最后的銷售額頂多在100萬份左右，這樣到抽簽的時候中簽率大概能提高到百分之二十！”老李也笑著說。
說到中簽率提高一倍的事，屋里幾十號明珠市的股票大戶們紛紛笑了起來。
“我覺得24號中午我們就去買認購證這件事不妥！我們應該再等等！”賈磊突然站起來大聲說。
其他人聽到賈磊的話立刻都安靜下來，不解的看著賈磊。
“24號可就是認購證銷售的最后一天了，中午再不去買就來不及了？你還要我們等什么？”老李驚訝的問。
“呵呵…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判斷嗎？”賈磊盯著他問。
“我沒有質疑你的判斷，我只是在說事實而已。”老李說。
“我問你們個問題？你們為什么會這么怕我搗亂？為了認購證的事還特意擺了酒席請我過來商量？”賈磊突然大聲問。
“你有權有錢，還是趙市長的干兒子！是明珠市里真正的地頭蛇之一，我們請你來商量是應該的…”老李白著臉，有點生氣的說。
雖然他們心里的確是怕賈磊搗亂，可賈磊也不應該把這種事說出來呀！
要是讓外面的人知道，他們這些在股市上呼風喚雨的大戶們居然怕一個孩子，他們的老臉要往哪擱？
“我知道好多人對我的提議不服氣，準確的說…是好多人對我賈磊這個人不服氣？可是沒辦法！說句不客氣的話，在明珠市這一畝三分地上，你們還真都得聽我的！”賈磊走到屋子中間說。
“難道你提這么無理取鬧的要求，也要我們聽你的嗎？這也太過分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嗎？”有人不服氣的站起問。
“我這個人雖然狂了點，但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這么做自然是有理由的…”賈磊掃視了全場一眼說。
畢竟作為一個重生者，賈磊對于認購證的來龍去脈可比這些人知道的更清楚…
“你這么做有什么理由？能給我們大家說一說嗎？”老揚打圓場的問。
“我覺得認購證的銷售截止日期可能會延期！”賈磊皺著眉頭說。
在賈磊上輩子的記憶里，認購證的銷售不是可能會延期，而是一定會延期！
“延期？這不可能吧？”老李驚訝的問。
“就是，賣股票認購證這么大的事報紙上早就登了詳細流程了，股票認購證的銷售截止日期就是后天1月24號。這都登上報紙的事了，怎么可能會延期呢？”其他人也紛紛問。
“作為明珠市的地頭蛇，我總要有一些特別的消息來源吧？”賈磊笑著說。
“誰告訴你會延期的？”老李立刻問。
“沒人告訴我，是我自己算出來的！”賈磊說。
“算出來的？這要怎么算？”老揚驚訝的問。
“你們說這次的認購證印刷的怎么樣？”賈磊隨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綠色的股票認購證問。
“特別精美！無論時上面的花紋還是用料都特別講究，就連防偽做得也很好！”老李說。
“這么精美的一張股票認購證，你們知道它的發行成本是多少錢嗎？”賈磊突然問。
“這…不知道！”所有人都搖頭說。
“這個92股票認購證的印刷、宣布、發行、乃至管理的成本都特別高，最終每份的發行成本要核到1.6元左右，而這次上面可是足足印刷了一千萬份認購證呢，如果到了24號只賣出去不到一百萬份，那可是連認購證的印刷和發行成本都收不回來的！你們覺得到那時候，上面真的不會把截止日期延期嗎？”賈磊冷笑著問。
“這…百分之百會的！”其他人紛紛點頭說。
“如果我們真的在24號好中午就動手大批去購買股票認購，到時候跟風的市民恐怕更多，咱們再想糊弄他們也糊弄不了啦！”老楊說。
1992年2月24日 “所長馬上就要到股票認購證發行的截止時間了，可是我們下面賣出去的股票認購數量遠遠低于預期數量！我們該怎么辦？”明珠證券交易所里，一群人正在焦急的開著會。
“認購證銷售遇冷這件事，完全出乎了我們和市領導的預料，我現在也正為了它在發愁呢！要知道光印刷這批股票認購證的成本就達到了1000萬元了，現在賣出去的數量我們連印刷款都交不起了。”有人發愁的說。
“所有營業網點最后的銷售額統計出來沒有？”明珠市證券交易所的所長著急的問。
“已經統計出來了！截止到24日下午兩點鐘，92.明珠市股票認購證的銷售數量還不到50萬份！”主任拿著報告發愁的說。
聽著這句話，屋里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這個數量肯定不行，這個銷售款連印刷成本都收不回，我們現在該怎么辦？總不能讓我們幾家證券公司來補這個虧空吧？這件事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負責發行的證券公司領導發愁的說。
“要市里或是證券公司來補虧空這當然不行了…不如我們把銷售截止日延期吧？”一個姓金的男人提議說。
“可是老百姓買股票認購證的積極性不高，就算我們再延期幾天那有什么用呢？”所長發愁的說。
“那就讓證券公司的銷售人員和銀行的信貸員員到各單位去推銷一下吧，怎么也要版印刷成本收回來！”有人提議說。
“難道又要搞攤派嗎？這個恐怕不太好？再說發行之前，上面已經三令五申的不允許政府和金融系統內部人員購買這個股票認購證，就怕群眾認為我們以權謀私的！”所長發愁的說。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誰還會說這種話？這個股票認購證，你現在就是送上門去都沒人要呢，我們員工肯買就算是為組織分憂了。現在這種時候，以前定的那些規矩都不重要了，我們最重要的事要把這個印刷成本收回來。”有人說。
“可是我們提議延期市領導會同意嗎？”證券公司的人問。
“市里一定會同意的！畢竟那十家準備上市的公司，正等著這些賣股票的錢去買設備擴大經營呢！要是真沒人買這個認購證，他們的股票就賣不出去了，現在市里面恐怕比我們還著急呢。”所長苦笑著說。
“那咱們就把延期的意見提上去問問吧？”有人說。
“好的，我馬上去向領導作報告！”明珠市證券交易所的所長說。
“賈磊你確定真的一定會延期嗎？”老李背著手不停的在屋里打著轉問。
“你放心吧，肯定會延期的！”賈磊一點都不著急的喝著茶說。
拿著重生這個金大腿的賈磊又怎么會說錯呢！
“要是不延期怎么辦？只有最后一個小時了，我們再不去買股票認購證就來不及了！”老揚也著急的說，屋里的幾十號人都在著急。
“行了，別和我裝啦！你們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早就偷偷摸摸的派人去買了嗎？”賈磊翻著白眼說。
昨天大家統計的股票認購證銷售額才只有40萬張，到了今天中午居然一下變成了50萬張，那10萬都被誰買走了可想而知！
“有消息啦，有消息啦！市政府發聲明說，股票認購證的銷售要延期了？”一個男人滿頭大汗的跑進來說。
“真要延期了嗎？”老李驚訝的說。
“到底要延期到什么時候？”老楊也著急的問。
“上邊發通知說，股票認購證的銷售截止日期要延期的2月1號！”男人激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