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20日
1990年1月20日上午11點 “買完啦！賣完啦！賣呀賣——完啦！我的雞-蛋-賣完啦！（節奏洗澡歌前奏）”賈磊一邊哼著歌，一邊提著空空的雞蛋籃子蹦蹦跳跳往家走。
現在這個籃子已經不裝雞蛋啦！它用來裝人民幣了！！
賈磊賣茶葉蛋的東西今天一大早就搬到火車站的大廳里面去了，要知道因為前幾天賣的茶葉蛋太多賈磊已經買了三個一米高的圓柱形大湯鍋來每天運送茶葉蛋了。
春運時的火車站生意興隆，賈磊居然只用了半天功夫就賣光了一千五百個茶葉蛋。因為工地上的大多數工人都要回家過年了，那邊只賣了五百個剩下的都被賈磊搬到車站大廳也賣光了。
火車站的候車大廳不愧是鉆石級黃金攤位！這銷售量！杠杠的！
賈磊樂的都快飛起來了！唯有歡歌一曲才能表達喜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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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今天屋里怎么沒有來看電視的人？”賈磊推開家門，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好奇的問。
要知道自從他家里安裝了彩色電視機后，每天晚上十二點前客廳里滿滿的都是人。
“小磊，你該不會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三妮緊張的問。
“什么日子？不就是1月20——號…”賈磊剛說到這就看到客廳正中央擺放的祭臺，賈愛國的遺像端端正正的放在上面。
“今天可是表哥的三七！周大娘怕我們兩個不懂這些特意提前吃了午飯，來幫咱們準備儀式來了。來看電視的鄰居們也特意回家了，好把客廳騰出來讓大娘擺供桌。你要是還不回來，我都要去火車站找你了！”三妮說。
賈磊使勁的錘了一下腦袋！他這兩天光顧著忙火車站攤位的事了，居然會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
賈磊二話不說撲通跪在地上就給賈愛國連磕了三個響頭，一個比一個響。
畢竟賈愛國前世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賈磊只記得他的忌日，三七這些儀式的日子根本不記得。
“記得三七過了以后就是五七吧？那是什么時候？”賈磊磕完頭，頂著紅紅的額頭問。
“五七是正月初八。”周奶奶在一邊回答。
“既然小磊都回來了，儀式就快開始吧！燒三七的儀式可絕對不能過了中午再辦！”周師傅催促說。
“三妮，供品都準備好了嗎？”周師傅問。
“準備好了！香燭紙錢，酒水也準備好了。”三妮說。
“二鍋頭？酒怎么是二鍋頭？我記得賈磊不是準備了一瓶茅臺嗎？”周師傅看著貢品問。
“那個茅臺酒太貴了，我就讓三妮換成二鍋頭了！我記得愛國活著的時候最喜歡喝紅星二鍋頭了，不行我馬上把茅臺取來。”周奶奶說完就去拿早上放在遺像前的茅臺去了。
周師傅聽了直皺眉，茅臺酒雖然貴還真不一定有二鍋頭受賈愛國歡迎，他在猶豫地用哪個合適賈磊發話了。
“周俊叔，你幫我去把昨天從市長家里帶回來的箱子拿出來。”賈磊說，賈愛國是親爹！要用就用最好的！
周俊在賈磊的指揮下，從他屋里的床底下最靠里的地方把箱子拿出來。
“這里都是什么呀？”周俊問。
“就是一些上面發的過年的福利，煙酒糖茶什么的。”賈磊簡單的概括說，他把唯二的兩瓶酒拿出來一瓶。
“茅臺！這酒你不是送給市長了嗎，怎么又拿回來了？”周師傅看著酒問。
“不是啊，老頭子！這酒不是小磊送給市長的那瓶，你看兩個酒的包裝盒都不一樣。”周奶奶從廚房的柜子里拿酒回來了。
大家一看兩瓶酒的包裝的確不一樣，賈磊的看著更簡陋更沉穩一些。
“上面給我發的福利！我爸不是英雄嗎，國家把他的撫恤標準提到姜市長的級別！我的家屬待遇掛在京城我干爺爺辦公室了，以后市長有的福利我都有。”賈磊特別平板的說，一想到這些東西是賈愛國的命換來的賈磊說什么都神氣不起來了。
“京城！那這酒可是國家領導喝的！”周奶奶驚呼一聲，知道賈磊的干爺爺是誰的。
“讓我看看這酒和普通老百姓喝得有什么不一樣？”周俊說完立刻擠到酒前面仔細看，周師傅雖然沒過來但眼睛也盯著酒看。
賈磊沒理會他們，直接打開盒子把酒拿出來把盒子扔給周俊。
“中xxxxxx后勤部特供！”到底是女孩子細心，三妮第一個發現酒盒子最下面一節上的一行小字，這行字實在是太小了差不多米粒大！一不小心就會錯過去。
“這可是供品酒肯定是好東西，愛國總于享到兒孫福了！”周師傅感慨了一下就用力一擰把酒瓶蓋子打開了，一股奇異的酒香蔓延開來。
周師傅下意識的把酒瓶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只一小口就讓酒香沁入心肺！
酒味慢慢飄散開來，一道的所有聞到的人都深深的吸引了口氣！
真是太香了！
“國酒茅臺！這才是真正的國酒茅臺！”過了兩分鐘周師傅才從茅臺酒的余香回過味來說。
其他人都在心里贊同這個觀點，畢竟除了國酒這個詞外沒有什么詞語能配的上這股醇厚香濃的酒香。
周師傅說完又舉起酒瓶想再喝一口，卻被周奶奶搶下去了。
“一天就知道喝酒！連死人的東西都要搶，你還要不要臉了？”周奶奶生氣的說。
周師傅尷尬的摸摸鼻子，剛才實在被誘惑了忘了這茬。
周奶奶把酒瓶蓋子蓋好，讓賈磊他們趕快開始儀式，不要在浪費時間耽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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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家里的儀式很簡單一點也不復雜，但來參加的人每一個都是真心的。
賈磊作為兒子第一個給賈愛國上了香，然后燒了一大堆元寶紙錢紙扎品，恨不得把房子都給賈愛國燒過去，還是周師傅阻止了他，他在燒下去一會其他人就沒得燒了。
賈磊帶著滿臉的煙黑和淚痕狠狠的在地上給賈愛國磕了九個響頭，各個至地有聲磕到地上，抬起來的時候頭上被水泥地面劃出了一道道血痕。哪怕沾了厚厚的一層灰也擋不住，透了出來。
“哎！你這個孩子怎么真么實誠啊！磕頭的時候，頭只要碰到地面就行用不著下死力氣去磕！頭都磕破了多疼啊！”周奶奶拿著小手絹邊說邊幫賈磊擦額頭，周師傅倒了一杯酒遞給賈磊。
“爸…！…”賈磊一個爸字出口后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賈磊用袖子一抹臉。
“我一定會好好活著，不會讓賈家的香火再在我身上斷一次！你在地下就安息吧！”賈磊說完緩緩的把酒撒在地上。
這一刻賈磊總于把前世自己最后的念頭說了出來。
上輩子摔下去的那一刻賈磊飄在空中時才領悟到什么錢啊！發財呀！報仇啊的都是狗.屁，什么事都沒有活著重要！如果有下輩子，他一定要好好找個老婆生個孩子這才對得起賈家的列祖列宗，對得起自己！！
“哎！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這話有理。”周師傅說完又遞了一杯酒給他。
三妮這時候已經撲通跪在墊子上了，她給賈愛國磕了個頭就開始燒紙錢！她扔的太多沒燒起火苗冒了好多黑煙，周俊趕緊把賈磊家房門打開一半放煙。
“表哥，我記得小時候你對我最好了！每次我和娘一起回外婆家你都會帶我去玩，給我買好吃的，帶我去爬樹抓魚摘果子吃。我親哥都沒有你對我好！就連你死了都還在保佑我，如果沒有你我就要…就要…嫁給一個瘸子了！”三妮說到這里總于忍不住伏地大哭起來。
“表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侄子的！把他養大，讓他上大學，娶一個好媳婦給你生個孫子。不然我死后就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三妮抬起頭來舉起手發了個毒誓。
“哎！三妮姑！你別發誓啊，我將來可不一定能考上大學呢！”賈磊在一邊著急的說。
要知道他上輩子仗著京城本地戶口和高考軍烈屬加分都沒考上大學，后來還是王姥爺托關系走后門交了大筆借讀費才把他弄進一所師范大學，他還沒去報到姥爺就死了。
“考不上就復讀，一直到考上為止。”三妮生氣的說，連給賈愛國敬酒都灑歪了。
“你們兩個別吵了，讓開。該我了！”周俊分開他們兩個，他沒磕頭只是單純的燒了幾張紙，給賈愛國上了一柱香然后是開始回憶和賈愛國的友情。
他太啰嗦了周師傅都等不及了，上前一腳把他踢開，他撞到旁邊的桌子上口袋里掉出一盒煙立刻嚇都臉都白了，周師覺得不對就把煙撿了起來。
“小熊貓？這是什么煙，我怎么沒聽說過？”周師傅看著煙盒上的字說。
周俊心虛的看了一眼身后，周師傅順著他的目光一看！
賈磊裝福利的紙箱開了半邊蓋子，打開一看一條煙被拆開少了一盒。
“你怎么能隨便拿人東西呢？”周師傅氣的抬手就去打他。
“我這不是習慣了嗎，我以前常拿愛國的煙抽的。他喝酒你們就敬酒那你們忘了他也抽煙啊，我不過是想學周潤發一會給愛國兄弟點上三根煙而已。”周俊邊躲邊說。
賈磊在一邊直點頭，他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當初在上大學的時候，哪個男生沒沒用過同學的東西啊！他沒少把宿舍兄弟的煙當做自己的抽，宿舍的幾個弟兄都這么干過！誰都有缺錢的時候，尤其是每個月的最后幾天大家講究共享主義，有飯一起吃！有煙一起抽！等到月初或有錢了的時候再還回去就行。
“這是一般東西嗎？這可是廠長都弄不到的好東西！你怎么能隨便拿！”周師傅生氣的說。
“就是因為不是一般東西才要拿的，不然有什么好炫耀的。”周俊小聲的說。
“周爺爺，該你敬酒了！”賈磊上前攔住還想打人的周師傅，給他手里放了個酒杯。
周師傅只能回來給賈愛國敬酒！
“哎！別倒啊！”戶外突然跑進來一個老頭搶過周師傅手里倒到一半的半杯酒，一口氣喝了。
“書蟲白你這個酒鬼，你要干嘛！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場合？”周師傅生氣的說。
書蟲白這時才看到屋里的靈堂和火盆，特別尷尬的搓了搓手。
“我剛才被酒味引過來的沒注意到這些，對不起啊！”書蟲白這個酒鬼給賈磊道歉。
周師傅不理他，回身完成了儀式。
周奶奶和三妮開始收拾東西了，這些東西可不能放到十二點以后。
“剛才我喝的是茅臺吧？”酒鬼白抽著鼻子問，他四處看了一圈眼尖看到的擺在一旁空酒盒。
“特供茅臺，居然是大內特供酒！”酒鬼還是個有學問書蟲，居然知道那個xxxxxx后勤部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這酒太香，賈磊作主給屋里的每人分了一酒盅酒，連三妮這個不會喝酒的大姑娘都喝了。
周師傅忍不住拿緊了剩下四分之一酒的酒瓶往身后放，不過他到底沒逃過書蟲的四個眼晴被他拉著去飯館吃飯去了。
周師傅留了個心眼，每次倒酒時都是自己動手，悄悄的留下一酒盅酒。
不過這酒周師傅還是沒喝成，賈磊家的酒香飄遍了方圓百米內，好多人都和周師傅打聽這酒的事情，周師傅只好等人多時打開瓶蓋讓大家聞一聞就立刻蓋上！
他要是敢把酒喝了，十幾個老兄弟都會和他絕交的。
ps:讀者書蟲喝酒，我給你開了單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