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貴人還是金大腿
賈磊緊緊的抱著骨灰盒做著王老的車回到了位于家屬區的宿舍，中途好幾次有人提議把骨灰盒送到烈士陵園可賈磊死活不同意！
大家怕碰到他手上的傷口也不好硬搶，主要是王老在大家不好硬動手就這么讓賈磊把骨灰盒帶回家。
賈愛國的宿舍在家屬區三樓西側的一個房間里，打開房門后就是一間賈磊無數次在相片里見過的房子。
一間六平米大的小隔間里一套雙層架子床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間，桌子上床下都塞滿了各種日用品和大大小小的紙殼箱子，開門的警衛麻利的把地上一個小便用的痰盂踢到床下。
在大家伙的努力下不到3分鐘一個小小的供桌就搭好了，這時里屋的房門開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走了出來。
“你是賈愛國同志的愛人吧？”王老問。
“不！我不是！”趙娟急忙否認說，這可是在新聞聯播上經常見到的大人物！趙娟只說了這一句話就認出王老，頓時臉色發紅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了，一邊陪同的廠里人機靈立刻上來解釋。
“賈愛國同志愛人去世了這是他的鄰居。”廠長說。
“那賈愛國同志的家人呢？”王老問，一邊跟著的廠長回憶了下昨天特意看的立功人員簡歷。
“報告首長！賈愛國同志是抗日烈士遺孤自幼父母雙亡，撫養他長大的奶奶也去世了。”廠長說完王老的眉頭一皺。
“這么說這孩子豈不是沒人照顧了以后怎么辦？”王老問，
屋里一靜，這兩天大伙都在忙著救火和受傷人士的搶救工作關于死者的撫恤工作還沒來得及思考，畢竟大火還沒完全撲滅呢。不過一般情況下都是給一筆撫恤金后在讓家屬頂崗就完事了，那年頭沒有計劃生育20歲以上的人哪家不是兄弟姐妹六七個像賈愛國這種獨生子女的幾乎沒有，連福利院里的孤兒都很少，這種情況下福利院可以接受賈磊。
與后世不同現在的福利院可是好單位，按人頭領糧票的年代福利院有足夠的的口糧和各級單位的捐款捐物日子比鄉下人好的多，好多重男輕女的人家都會把孩子悄悄放到福利院門口。
不過福利院再好也比不上親人在身邊，撫恤工作王老也了解當然想讓這孩子過得更好。
“再去好好查一查這孩子還有沒有其他親人實在不行我就收養，他認他做我的干孫子。總不能把這個沒爹沒媽的孩子送福利院去！”王老說。
賈愛國的功勞太大了，除了救下了四個廠的幾萬人還保住了港口的一船原油和游輪。光這兩樣就價值5000萬美金，是國家去年外匯收入的一半，國家絕不能虧待了他的后人。
“撫養烈士遺孤是我們市委的責任怎么能麻煩您呢！這可不行！王老您放心這孩子以后就交給我了，我就當多了個兒子，反正我家最小的丫頭也就比他大五歲正好有個伴。”趙市長說，這幾年京城的局勢不穩王老很忙恐怕分不開心。
“我不想去BJ，我想留在上海！”賈磊突然抬起頭大聲說，外面的人都替他著急，有的是怕他得罪了王老有的是怕他小不懂事把這天大的好處往外推。
“那個…首長…賈愛國的愛人沒死，去年還給孩子寄過東西！”趙娟突然磕磕巴巴的說。
“剛才不是說賈愛國人死了嗎怎么又活了？”市長好奇的問。
“報告領導！賈愛國的愛人沒死只是和他離婚了，據說他愛人是知青，在返城的時候丟下孩子和他離婚了。賈愛國為了孩子好對外說愛人過世了，我們和他住的近才知道真相的。
當時賈愛國轉業時離開老家來上.海就是怕有人說閑話對孩子不好，聽說孩子他媽再婚了每年也就寫一兩封信，倒是這孩子的外公經常給孩子寄些吃的用的過來，我聽說他外公是大學教授，在多的我就不知道了。”趙娟說。
這時周師傅擠進來拿出來一個BJ稻香村的點心盒里面裝了不少照片和信，其中好幾封信的地址是BJ的。
廠長看到這松了一口氣，還有親媽在就好。剛才首長和市長爭先恐后的表態按理說他也應該跟著表態，可他家里有五個兒子兩個女兒十幾個孫子孫女，家里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只能在家里的院子里搭小棚子。真沒地方住了！
“有親媽在就好！俗話說有媽的孩子是塊寶沒媽的孩子是根草！這么乖巧的孩子誰不喜歡呀。”廠長忙說。
可官場上哪個不是人精，這親媽當年能扔下這孩子一次就能扔第二次，這孩子在她心里并不是特別重要。
“這樣也好先派人去聯系孩子的親媽過來，順便去賈愛國的老家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親人，不管最后結果怎么樣這個孫子我都認了。”王老說完從衣服里掏出一塊懷表放到賈磊的手里。
“這是認親禮！我隨時歡迎你到爺爺家去住。”王老說完看了一眼趙市長。
“小趙啊，你剛才不是說要認干兒子嗎！那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顧這孩子！”王老說完又坐回椅子上，他的腿在戰場上受過傷不能蹲太久。
趙市長一聽這話忙翻口袋，可惜他兜里除了錢就是香煙和打火機沒別的東西，他手腕上倒是有塊表可賈愛國的遺物里有塊一模一樣也不好送，最后把隨身的英雄鋼筆送給他了。
“拿了東西后你就是我干兒子了以后有人欺負你直接來找干爸！記得以后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長大后報效祖國！”趙市長順嘴還喊了一句口號，實在是前幾年喊多了一下子沒注意就喊出來了。
不過這個烏龍一出現場的氣氛就松了，悲傷的氣氛被一掃而空。
王老更是拿過鋼筆來在一個信封的背面留下了地址和電話末了還用鑰匙扣上的小章蓋了個戳。
“孩子拿好這個！記得給我打電話，等你去BJ拿著他到中南海給門衛看就能找到我。”王老囑咐賈磊說。
趙市長一看也留了地址電話下來，王老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離開了，他走的太突然大伙急忙退到兩邊給他讓路。
慌亂中有人把柜子上的小東西撞了下來，還有人踢到了地上的腳盆發出巨響，王老忍不住開口。
“小趙啊這里亂七八糟的連個廚房都沒有怎么住人，不然你今天就先把孩子帶到你家去住幾天，等孩子親人來了在回來。”
屋里的確是亂七八糟的，四五個人擠在一米寬的過道里！再加上這房子是一間大房子隔成兩個房間之一，整間宿舍才8平米能不亂嗎！趙市長自然沒意見直接拉著賈磊往外走，可賈磊掙脫他的手去拽王老的袖子。
“干爺爺求求你讓我留下來好不好，我想多陪陪爸爸！”賈磊指著骨灰盒說。
“你還太小不能一個人住。”王老說。
“我可以的，我明年下半年就上初中了是大人了，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賈磊用肯定的語氣說。
“這里又小又冷還沒有人給你做飯吃不如跟干爸走，到時候你自己住一個房間每天都有好吃的，有魚有肉還能看動畫片。”趙市長勸他說。
對這個年代的孩子來說電視的誘惑是巨大的，可對于見識過后來的網絡的賈磊來說卻不值一提。
“市長爸爸我要守孝不能吃肉，而且快過年了我身上有孝不吉利。”賈磊說完又抬頭看王老。
“首長爺爺，我知道這里你最大你就讓我留下來吧！我想和爸爸在一起多呆幾天，這可能是他最后陪我的日子了。”賈磊說著去看骨灰盒。
“做父母的責任是養育兒女給他們娶妻生子，而做兒女的要給他們養老送終上墳燒紙！你覺的我說的對嗎？”賈磊問。
“對！”王老看著他不由的想起死在十幾年前的孫子，兩人都是一樣的孝順。
“孝順是好事可你吃飯怎么辦？”王老問。
“我可以吃食堂也可以去樓下周奶奶家入伙，我現在是戶主了可以交伙食費，以前我爸在時就是這么過得，我爸也很少做飯。”賈磊有理有據的說。
王老聽了這些話終于相信他的確可以一個人生活，不過——
“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國家在烈士陵園給賈愛國準備好了墓地…”話還沒說完就被賈磊打斷了。
“頭七，三七，五七，七七！我保證一定在七七前讓他下葬！我只是舍不得他想和他多呆幾天而已！”賈磊說完走到門口給他掀起門簾，王老看了他一眼點了一下頭就走了。
王老在走廊里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特別的孩子，賈磊對他們并不留戀早就回頭去看賈愛國的遺像去了！
一聲首長爺爺說明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的，可他卻絲毫沒有攀附之心。
“赤子之心誠可貴！”王老夸了一句后就離開了。
賈磊并不是沒有攀附之心，他只是沉浸在死了親爹的悲傷中沒空想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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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王老不知道在賈磊以后的日子里在他每次遇到困難時，在每次夜深人靜時，在賈磊無數次醉酒失意時他無數次罵過自己是個笨蛋！
當初如果自己順桿爬被王老領回家自己以后就是太子/黨紅三/代那個就牛大發了！
可無論賈磊說過多少次后悔要是讓他重來一次他還是會拒絕王老，留下來陪賈愛國走完最會一程。這樣才能彌補前世的遺憾…
而有賈愛國骨灰陪伴的日子是他重生后最安心的時光——吾心安處是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