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太被氣昏了頭,正準備像平時那般,刻薄的怒罵幾句。
結果,卻看到東姝含著淺淺笑意的一張臉。
杜太太想到那一日,杜老太太院里,死不瞑目的房門,整個人直接打了一個哆嗦。
下一秒,便不敢說話,老實的閉上了嘴巴。
東姝滿意的收回目光。
錢知府并不知道這中間的事情。
不過,孟南喬拋了一手好餌,他想要,而且只需要坐鎮配合一下便罷了。
原本,他便官壓杜梁一頭。
如今過來擺個威風的事情,錢知府表示自己做的得心應手,沒有問題。
看著杜家人相處的模樣,錢知府不解,不過也懶得多問。
手底下的人,速度倒是很快。
兩個人的和離書,很快就過了官府的文書。
如今,算是正式和離了。
“既然和離書已經下來了,那么便來說說我的嫁妝吧。”孟南喬將畫了官府大印的和離書收好,然后轉過頭,笑著看向了杜太太。
杜太太被看的一個火氣上頭,又想罵人。
可是下一秒,又死死的壓住了。
“秋鳴,取嫁妝單子。”孟南喬輕喚一聲。
秋鳴馬上過去取了單子過來。
當初,孟南喬下嫁,其實婚禮辦的并不差。
畢竟是孟知府心儀的婚事兒,再加上又是嫡長女。
所以,婚事辦的很風光。
嫁妝不少。
只是,這些年,因為杜家琰,因為杜府的姐妹們,其實孟南喬手里的好東西,被拐去了不少。
一開始,孟南喬覺得,自己身為新婦,在新府立足不太容易,倒是也不在意,施些小恩小惠的。
可是后來發現,人心不足蛇吞象。
再之后,手也便沒那么松了。
不管當初這些東西是怎么出去的。
如今和離了,東西沒了,杜府就得給補上。
不然,傳出去,杜府用了兒媳婦的嫁妝…
杜梁一向愛面子,怎么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呢?
“如今庫里的東西,跟嫁妝單子上對不齊了,我記得,之前李姨娘從我這里討要了南海的珍珠頭面一套,紅寶石頭面一套,海棠碧玉的步搖至少三支。”說到這里,孟南喬掩著帕子笑了笑。
杜太太原本是想開口說,你送出去的東西,豈有要回來的道理。
結果,下一秒,孟南喬冷了臉,開口的聲音似是淬上了冰:“若這些東西,是我心甘情愿送出去的還好,可事實卻不是如此,我原本病著呢,杜家少爺倒是強勢的很,搶了我小庫的鑰匙,拿了我不少的東西,如今是該好好算一算,省得讓外人以為,杜家這是過不下去了,得搶著兒媳婦的嫁妝,貼補生活。”
孟南喬一句話,含著冰,帶著刺。
杜太太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整個人十分不好。
若是孟南喬送的,是不太好討回來。
問題是,這些東西,是杜家琰趁著孟南喬病著,強勢搶了鑰匙,然后拿走的。
跟強取豪奪差不多的。
這跟強盜沒什么區別。
杜梁面上也不太好看。
后院的事情,他一慣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鬧成這樣…
深吸了口氣,杜梁不想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杜太太:“去問他們要,如果東西找不到了,直接折了銀兩,給南喬帶上,她們姐妹生活也是不易。”
杜梁這句話里的深意,東姝懶得細想。
見杜太太不動,東姝又轉過頭去看她。
杜太太礙于東姝的強勢,還有那天一腳踢門的彪悍,如今也不敢怎么樣。
老實的在東姝的看押之下,把東西折算成了銀兩,然后被東姝帶了回來。
東姝恨不得折算成了銀兩,帶著方便呢。
這件事情,從早上一直折騰到了半下午。
孟南喬的東西其實也不算是太少。
但是東姝一早安排了春曉和冬寧過去雇了馬車。
家具之類的,東姝的意思是當人情送給錢知府,也比便宜了杜家好。
剩下的東西,他們能折算成銀兩的,之前已經悄悄換了。
還有兩三箱的首飾之類的,算是貼己的物件,倒是沒再多換了。
衣服有幾箱子。
東姝和孟南喬挑了挑。
帶的婢女,只有四季,剩下的都是杜家的婢女,不需要帶著。
最后折算了一下,除了他們坐的馬車,需要兩輛之外,還需要再雇兩輛車,才能拉得下。
東西還是太多,目標太大。
不過這已經是精減之后的結果了。
一切辦得妥當之后,東姝和孟南喬直接離開了杜府,連夜也不打算過了。
根本不給杜家還想再害她們姐妹的機會。
“我們宿在這家客棧,明天一早再趕路。”東姝想了想,挑了一家客棧。
這家客棧,距離錢知府的府門最近,所以治安最好。
杜梁礙于錢知府就住在附近,輕易的也不敢動手。
而且,如今錢府亂成一團了,估計暫時還沒想著會動手。
再者,覺得東姝姐妹,不過都是女子,估計也不會走遠。
舍不得背井離鄉,還會在郢州府生活。
左右離不開他們的視線,那么他們早動手,晚動手,都是一樣的。
既是如此,他們先把家里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孟南喬累了一天了,回了客棧,洗漱之后便睡了。
倒是東姝有些睡不著。
同時還需要提高警惕。
不是說選了這家客棧,便是安全的。
一行六個姑娘,除了她,沒一個會拳腳的,到底不太安全。
所以,她得多提高警惕,看著些。
為了安全,東姝和孟南喬一個房間。
看著在里面睡的平和的孟南喬,東姝稍稍松了口氣。
微合著眼,心里卻在想著,之后的路要怎么樣走。
孟南喬到底是土著姑娘,所以對于自己并沒有太多信心。
便是她堅韌聰慧,可是到底還是礙于時代,不敢自己撐起來立戶。
所以,更多的想法,還是去投奔家里的親眷。
孟南喬的外祖家在京城為官,東姝也問過了,大舅舅是戶部的左侍郎,身份地位不低了。
雖然是走了姻親關系的后起之秀,但是也算是在京城立住了。
她們投奔之后,在京城能立住腳。
但是寄人籬下,到底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東姝的意思是,他們可以去走親訪友。
但是,日子還是要他們自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