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那六階妖蝠撓了一把,譚舵主本來還沒太在意,直到此刻方覺有一股鉆心的疼痛襲來,整只手都酸麻不已動彈不得。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筑基男修驚呼出聲“前輩,是蝙蝠毒!”
譚舵主粗眉一皺,倒也不以為意,將一整瓶清心丹吞服下,運起靈力試圖把毒素逼退,卻發現根本沒有用,甚至蝙蝠毒素還在持續蔓延之中。
那只六階妖蝠可謂孤注一擲,將一身的毒都逼到爪子上了,難怪在撓了他之后就放任不管,光是這毒,就足以讓人喝一壺了!
“前輩?”筑基男修小聲開口。
譚舵主咬咬牙,臉色終于繃不住了,額角青筋直跳。
旁觀人群都或多或少察覺到他的異樣,那玄衣金丹男修面色如常不咸不淡,好像一切都不關他的事,入不了他的眼,而桃花眼的金丹男修眼中戲謔嘲諷之色頓現,顯然就是在看好戲了。
穆長寧默了默傳音道“譚舵主,請移步房內。”
隨著門口的禁制落下,隔絕了一切視線以及神識的探查,然而依然有許多雙眼睛關注著二樓的一切。
玄衣男修直接回了房,而那桃花眼的男修則對著筑基男修招了招手。
“前輩有何吩咐?”筑基男修恭聲問道。
桃花眼的男修瞇了瞇眼,“方才那兩個道修,你認得?”
筑基男修微微一頓,并未立即答話,直到對方拿出一塊圓形玉牌,筑基男修當即單膝跪地,如實相告“那位男修是丹道盟的譚舵主,常與魔域有生意往來,算是老顧客了,至于那女修,小的卻是從未見過。”
“丹道盟…”桃花眼男修摸著下巴喃喃念道,看了眼身后緊閉的房門,勾唇淡笑后便悠悠然回了自己房間。
穆長寧凝出一縷混沌陽火,探入譚舵主的體內,又化為一張薄薄的火網,將蝙蝠毒素逼至一處角落。
那蝙蝠毒原先還張牙舞爪地四處亂竄,碰到混沌陽火后卻像個孩子似的乖乖聽話了起來,被凝成一團鴿子蛋大小的黑氣,而黑氣又被一層乳白色的火網兜住,一部分的毒素在陽火的灼燒下化作虛無,而剩余的則被穆長寧引到了自己身上。
譚舵主長長舒一口氣,回頭謝道“大妹子,真是謝謝你了,你這還會解毒呢?”
穆長寧看了眼手心正在迅速消散的黑氣,淡淡一笑,“譚舵主不必客氣。”
譚舵主忽然用一種疑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好一會兒才皺緊眉問道“大妹子,你從剛才開始就叫我譚舵主,難不成你還認識我?”
她勾唇失笑,微微點頭,“譚舵主,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
聽到這四個字,譚舵主更驚訝了,摸著下巴仔細尋思。
修真界本來就是男多女少,修到金丹期的女修就更少了,還是這么個長相實力都很出色的,如果自己見過,怎么也不該沒有印象啊!
當然,他走南闖北到過不少地方,也見過許多高階女修,其中也不排除有一些僅有一面之緣的。
然而事實就是,無論他怎么想也想不起來。
譚舵主尷尬地笑笑,“大妹子,要不你給我點提示?”
穆長寧一愣,嘴角可疑地抽了一下,本想干脆自報家門,但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抿了抿唇好笑道“碧靈丹。”
身為丹道盟的一舵之主,譚舵主當然知道碧靈丹,想當初,他可是見證了這丹藥的橫空出世,而且很榮幸地成為了第一位試驗者…雖然,這只是一粒靈獸丹藥。
譚舵主清咳了一聲,腦中靈光乍現,猛地抬頭。
面前的女修清麗無雙,眉眼含笑,亭亭玉立…精致的五官中依稀能看出某個人的輪廓。
“我靠!”譚舵主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嘴唇狠狠一抖,指著她不可思議道“你,你是那小丫頭!”
他猛地跳起來,圍著穆長寧轉了圈,嘖嘖稱奇“早聽說女大十八變,果然不假!”
中土最年輕的金丹修士,譚舵主當然有所耳聞,他也聽說當年在丹師考核賽上見到的那小丫頭已經結成金丹了。
近五十年未見了,這么天翻地覆的變化…
“真是沒想到啊…”譚舵主一臉驚奇,感慨連連“丫頭,你怎么會在這里?”
穆長寧笑了笑,“結丹之后打算四處走走游歷,以前就一直挺想來魔域的,現在我有了一定實力,就來這里逛逛。”
譚舵主了然笑道“你這是要去花都看百花會呢?”
百花會上各種靈花都有,爭奇斗艷,許多修士都會來觀賞,其中就以女修占了多數,在他看來,穆長寧也還是個有愛美之心的小丫頭。
穆長寧默了默,看樣子似乎譚舵主是沖著百花會去的,她沒有去百花會的打算,既然不同行,還是搖頭道“我是要去迷霧鬼林轉轉。”
“迷霧鬼林?”譚舵主猛地一窒。
他沉默了一下,沒問她去迷霧鬼林干嘛,但還是關心問道“這么說,你已經拿到花都的特制香囊了?”
香囊?
穆長寧一懵,“什么香囊?”
譚舵主抽抽嘴角,“你什么都準備好,就要去迷霧鬼林了?”他霎時哭笑不得,“你可知道迷霧鬼林為何叫這個名字?”
這個穆長寧倒是知道,她在義白城買的妖物圖鑒里也有提到過。
“迷霧鬼林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一方面是因為林中常年大霧,經久不散,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那里有一種很奇怪的妖獸,這妖獸通體幽綠,熒光閃閃,在迷霧中飛行穿梭之時,就像有一團團鬼火飄過,被人稱為鬼火獸。”
“確實是這樣沒錯。”
譚舵主點點頭,“但是鬼火獸往往成群結隊地出現,數量數不勝數,越戰越勇,不知退避,對付起來不難,卻相當的麻煩,哪怕結丹修士也吃不消它們的車輪戰。但是花都城主府出產一種秘法特制的香囊,將香囊戴上之后,那些鬼火獸聞到氣味,都會退避三舍,不再靠近。”
這種事在玉簡上當然不會詳細提及,而穆長寧初來乍到,還未去花都詳細打聽過,自然也不會很清楚,這下聽譚舵主說起,霎時來了興致,“這么說,只要拿到花都城主府的香囊,就能免去許多麻煩?”
“是這樣沒錯,不過呢…”譚舵主看了她一眼,“這特制香囊,每年出產不到五十只,可不好拿啊。”
效果這么好東西,若是好拿才怪了。
“迷霧鬼林那破地方毒蟲毒草一大堆,別人盡都避著,你倒好,好好一姑娘家跑那里去干嘛…”譚舵主小聲嘟囔,當然一字不漏全進了穆長寧耳里。
她既無奈又好笑,不過迷霧鬼林還是要去的。
“譚舵主,要怎么做才能拿到香囊?”
譚舵主抬頭看她一臉堅決,也不再多說,擺了擺手道“我跟那花都的少城主有幾分交情,等到了花都之后你就跟我去趟城主府,若是人家心情好,指不定也能好說話些。”
穆長寧心中一喜,感激道“如此便多謝譚舵主了。”
“好說好說。”譚舵主嘿嘿一笑。
譚舵主全名譚偉,二十年前進階的金丹期,如今二人都是金丹修士,在經歷過云舟上的并肩作戰之后,他已經很是自來熟了。
“誒,丫頭,你的丹師徽章還在不?”譚偉整整衣襟,胸前代表五階丹師的青色徽章一目了然,又看向穆長寧。
“在的,怎么了?”穆長寧翻了翻儲物袋,好半晌才在最里面找出了那枚綠色徽章。
這東西得來都快五十年了,她自從拿到之后就從沒戴過。
譚偉瞥了眼那枚徽章,心道這丫頭煉氣期的時候就已經是四階丹師了,現在還指不定是什么等階呢!
穆長寧連續缺席了兩次丹師考核賽,而后又因為獸潮來臨,這些大賽都取消了,當初那個煉出極品碧靈丹的煉氣小修士,在驚起一片水花之后便慢慢銷聲匿跡,直到多年以后,一躍成為中土最年輕的金丹。
若說她如今還是當初那個四階丹師,就是打死他,譚偉也不會信!
“誒,丫頭,你這徽章是不是應該換新的了?藍色的怎么樣,又或者,紫色的?”譚偉挑眉笑道。
藍色的徽章是六階丹師,而紫色的則是七階。
譚偉絲毫不加掩飾自己的好奇。
穆長寧笑道“我覺得綠色的也挺好。”
丹師本事的高低,可不是憑著丹道盟一紙證書,或是一枚徽章就能斷定評判的,她如今已經是金丹修士,根本沒必要再去那些考核賽上跟一群筑基或者煉氣修士爭名詞奪地位。
穆長寧這么說,譚偉也不再多問,回到先前的話題,道“一個丹師,無論走在哪兒都是吃香的,也不會有誰刻意跟我們作對,而丹道盟做著各處的生意,任誰都要賣上幾分薄面,在魔域,畢竟是魔修的地盤,但是作為丹道盟的一員,絕不會有誰來為難你,懂了嗎?”
穆長寧恍然,“譚舵主是要讓我狐假虎威?”
譚偉既是丹道盟一舵之主,在魔域認識的魔修不少,跟他走在一起,又佩戴著丹師勛章,自然讓人家先入為主地讓人以為她也是丹道盟的,有丹道盟撐著腰,別的暫且不論,總能提供幾分方便。
“怎么能說是狐假虎威呢?”譚偉不滿地瞪她一眼,“我可從沒說過或是確認過什么,他們自己愛怎么想那是他們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
譚偉很不負責任地道。
穆長寧失笑,譚偉這就是擺明了鉆空子了。
不過他能為自己著想多加照顧,穆長寧還是領情的。
“還不把它戴上?”譚偉催促道。
穆長寧依言將丹師徽章佩戴在胸前。
待到云舟平安抵達花都,穆長寧和譚偉一道下了云舟。
云舟的負責人,也便是那位筑基男修迎了上來,見譚偉安然無恙,長舒了一口氣,呈上兩枚玉牌道“感謝兩位前輩相助,云舟才能順利抵達,這玉牌,還請兩位前輩笑納。”
玉牌其實也是一張永久免費的貴賓票,這種云舟一般都是連鎖的,只要在魔域,任何地方,拿出這玉牌,都會被奉為座上賓,有優先乘坐選擇權,而且是完全免費的。
雖然不是多特別的東西,而且這兩個金丹修士也未必瞧得上眼,但總歸也是他們的一點酬謝。
穆長寧和譚偉俱都將之收下。
桃花眼男修和玄衣男修幾乎同時下了云舟,兩兩對視一眼,微微頷首過后便各自移開視線。
玄衣男修朝著一個方向走去,而桃花眼男修則遙遙望了眼穆長寧二人走遠的身影,他身后一筑基修士見狀忙上前兩步問道“少爺,是否要小的去打聽打聽他們?”
“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不用費心了。”桃花眼男修笑了聲,道“走吧,安歌怕該等急了。”
譚偉帶著穆長寧去城主府的同時,也將半個花都轉悠了一圈。
魔域的城鎮和中土相差并不多,也是一樣的繁華,不過就是多了些中土見不到的東西,又因為百花會臨近,如今各處商鋪都可見奇花異草,帶來香風陣陣。
“譚舵主是來參加百花會的?”穆長寧轉了頭問道。
“是,也不是。”譚偉哈哈一笑,“受人所托,來幫人家辦件事,等辦完了,再順帶看看百花會,也不知道這次能評出什么樣的百花之首。”
“百花之首?”穆長寧好奇問道“這評判標準是什么?怎么比?美觀香氣?年份價值?還是說,是否開啟了靈智?”
“靈智!”譚偉驚疑叫道“現在的修真界,要找到一樣開啟靈智的靈植得多難,你不會不知道吧?”
穆長寧微微抿唇,想到自己那兩株嗜血妖藤,確實是現在的修真界萬般難得的了。
“聽沒聽過一句話,越美麗的東西,越是有毒?”譚偉悠然笑道“這里是魔域,當然按著魔域的規矩來。”
“百花之首,除了比美比艷,還要比毒。”他看了她一眼,“越是毒的花草,越是能夠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