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寧心如死灰地靠在石壁上,大口大口喘息,伸手抹了把嘴角的血。隨夢小說w.suimeng.lā
那團莫名出現的氣旋將她卷進了一個未知的地域,目前所處的位置,似乎是一條石窟隧道,若只是如此的話,那也就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終究相信天無絕人之路,總能出去的。
可等她看清楚那個黑袍男人也近在咫尺陰測測地盯著她的時候,穆長寧真有種老天是在玩她的錯覺。
告訴我為什么黎梟也來了這里!
尤其她嚴重懷疑自己剛才那一腳究竟有沒有把他踢殘…
所以當穆長寧的視線若有似無地瞥過他某個不能描述的地方的時候,黎梟炸毛了。
魔修生氣了,后果很嚴重!
然而穆長寧現在看著那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其實老天還是挺優待她的。
哎,可千萬別以為黎梟這要死不死的情況是她干的!
蒼天為證,這都是他自己作的!
至于是怎么一回事,穆長寧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
這條隧道的風很大,來來回回地吹刮在人身上,鈍刀割肉一般刺刺地生疼,而在這股風中,還夾雜著十分濃郁的靈氣,但比之外界的五行靈氣又有不同,這里的靈氣,只有兩種。
望穿說,這靈氣也叫混沌之氣,黑白二色,陰陽兩類。
據說開天辟地之初,天地之間充斥著一股雜亂無章的氣流,這股氣流就是混沌之氣,也是萬靈之始。如今的五行靈氣,就是由混沌之氣慢慢演化而來的,可在如今的修真界中,卻早已不存在這種混沌之氣了。
也不知道當時的詠梅真人都做了什么,竟是撕開了一道異度空間的裂口,氣旋卷著他們二人送到這里,姑且可稱之為混沌之地。
這處的混沌之氣雖然濃郁精純,但卻不是他們中任何一個可以吸收的,如今修士的靈根早已適應了五行靈氣,再去吸收開天辟地之初的靈氣,只會得不償失,唯有兩種鳳毛麟角萬年不遇的靈根,陽靈根和暗靈根,與混沌之氣同宗同源,才可以直接吸收。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混沌之氣能吞噬一切靈物,修為越高,靈力越充足,反倒會被它反噬地越厲害。
黎梟剛剛一見她在這里就想給她一個教訓,他本身已是金丹中期修為,比她高得多,原本應該是完全碾壓的,可偏偏天公不作美,這時候修為越高的反倒越凄慘,混沌之氣涌進他的身體,直接將他反噬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自然,穆長寧也是受到了一定影響的,只是她及時封住了修為,也封住了靈力,自己如今往那一站,那就是個凡人,這些混沌之氣也便傷不到她了。
穆長寧靠著石壁調息,靜靜望向不遠處躺在地上的黎梟。
他的呼吸極為輕淺,身上涌出的鮮血都將身下的泥土染成了暗紅色,寬大黑袍下的身形削瘦,斗篷的帽子掉落后,他的上半張臉還被一塊銀色面具遮住,讓人根本不知他究竟長了張什么臉。
若非此刻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穆長寧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
黎梟是什么好人嗎?不,當然不是。
他的年紀不大,恐怕和師兄慕衍差不多,還未滿百歲。
天魔宮七大分堂,只有五毒堂的堂主是金丹修為,其他全是元嬰魔君,身為所有堂主中修為、年紀、資歷最低的一個,黎梟的實力卻從沒有人質疑過,他手上沾的人命也絲毫不比其他幾位魔君要少。
這樣一個人,狠辣、陰毒、手段,樣樣不缺,做事全憑喜好,決斷但看心情。
與其留著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她倒寧愿他是個死人的…
方才黎梟已經發現了她的體質特殊,對于他這種喜好毒物的人來說,肯定是會對她這種體質感興趣的,穆長寧自己也沒弄清楚這身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絕不愿意,被這個變.態當成來做研究!
在混沌之地,一切都得反著來,黎梟現在又受了這么重的傷,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趁他病要他命,此時再不出手,更待何時?
穆長寧站起身,誰知她才剛有點動靜,黎梟的頭便緩緩轉了過來,銀白面具下的眼睛幽深森冷,原本紅潤的嘴唇此刻蒼白如紙。
“你想殺了我。”這是句肯定句。
常年浸淫殺戮之中,黎梟在某些方面的直覺很準,尤其他眼下的狀況十分糟糕…他發誓,自己最狼狽的時候,也沒在誰面前這樣虛弱過!尤其對方還只是一個筑基中期的女修!
被點穿了心思,穆長寧毫不在意。
方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今風水輪流轉了,底氣足的反倒應該是她!
“不錯,黎梟堂主。”穆長寧面帶微笑。
黎梟輕笑了一下,胸膛微顫,嘖嘖稱奇:“不簡單啊,你還知道本座是誰呢!”
穆長寧淡淡勾唇。
當年只不過一面之緣的小女孩,他怎么可能會記得什么?更何況,她如今的相貌,也早跟小時候大不相同了。
黎梟吃力地坐起身子,背靠著一面石壁,捂著胸口似笑非笑看向她,“小丫頭,你以為,就憑你,有本事能奈何得了本座?”
她不置可否,“在別處我確實不能對你做什么,不過,這里可是混沌之地呢,而且還這么剛好的,黎梟堂主最擅長的,恰恰是我最不怕的。”
五毒堂堂主黎梟最大的本事是什么?是他那一身的毒功,詭譎莫測,讓人防不勝防。
黎梟既然已經發現她體質的特殊之處了,穆長寧也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她第一不怕毒,第二現在比他有余力,第三她也有一定自信和把我把他殺了,還顧慮什么?
黎梟聞言臉色頓時一黑,不過很快,他便又笑開了,“小丫頭,你若真想要殺了本座,何必現在跟本座說那么多廢話?說出你的條件來吧,本座若能滿足,定不反悔!”
所以說,她還是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穆長寧微微一笑,“這可是堂主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