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蛇類來說,它們的耳朵和眼睛基本已經退化了,辨別方向主要靠的還是嗅覺,以及靠皮膚感知周圍震動,它們的嗅覺倚靠的不是鼻子,而是蛇信,蛇信一旦受了傷,這條蛇就相當于“瞎”了。
雖然妖獸比起普通動物而言多了許多能力,但動物的天性特征大體都是相同的。
望穿那句攻擊蛇信恰好讓她想起了蛇類這個特性。
穆長寧的目力神識過人,對神識的操控已經駕輕就熟,哪怕在黑暗的條件下,她亦能準確辨別到蛇信的位置,算好角度,將寒冰符扔到對方嘴里。
花斑蛇被青銅大鼎定住身形,寒冰符順利地在花斑蛇口中炸開,無數冰晶利刃刺入蛇口中,割斷了蛇信。
韓楷季敏等人見狀連忙紛紛效仿,攻擊不斷地打向蛇頭,但夜色對他們到底有些影響,即便有神識輔助,還是失了準頭,只有寥寥兩下攻擊落在蛇口中。
花斑蛇狂吼嘶叫,想要翻滾身體,卻又動彈不得。
它下意識地聚集起全身靈氣,意欲噴出火焰把這群無恥的人類焚為灰燼。
穆長寧便適時調用起全身靈力驅動鎖靈環,又連續吞了兩顆回氣丹。
暴動的靈力在經絡中肆虐,有了從前的經驗,穆長寧倒是不怕了。畢竟搶占先機,有了一定優勢,而她的經脈承受兩粒回氣丹也不成問題,再不濟,總還有望穿幫她的!
穆長寧不知不覺已經將望穿當做最后的退路,她自己沒意識到這個問題,但望穿卻察覺到了。
他攢起淡淡的眉毛,這時候沒開口說什么,但直覺這并不是件好事。
花斑蛇陡然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就像凝固了一樣,半點調動不得。它又驚又急,開始揮動強有力的肉身想要突破禁制,竟隱隱還真的松動了一些。
此時的陶恒已經到達了極限,再也操縱不了青銅大鼎,他臉色慘白,靈力耗盡,悶哼一聲就跌坐在地上,忙取出回氣丹服下。
沒了青銅大鼎的禁錮,花斑蛇重獲自由,可蛇信的斷裂讓它一時猶如無頭蒼蠅,辨別不了眾人的方向。
“打蛇打七寸,快!”穆長寧忍著靈力在經脈中沖撞的痛苦,又一聲大喊。
經過剛剛一幕,眾人心里除卻驚訝,對穆長寧說的話也信服了幾分。
一時間,所有的攻擊都對著花斑蛇的七寸之處打去。
就算花斑蛇鱗片再厚再堅硬,又能抵得過眾人的合力攻擊?
穆長寧又一張上品爆炎符扔過去,炸開了花斑蛇七寸處的皮肉,花斑蛇痛苦地翻騰,強悍有力的蛇尾蛇身將周圍林木都攔腰掃斷。
離得近的修士連忙遠遠退避開,可大丫二丫就沒有這么幸運了。
她們剛剛受了點輕傷,又被嚇得渾身發軟,連腳步都邁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高大的喬木倒下來。
大丫連忙側身滾開,二丫趴在地上,朝大丫伸出了手,凄厲喊道:“姐姐!”
大丫頭也沒回。
這一刻,萬分危急,二丫本可以捏碎傳送玉牌把自己傳送到安全地帶的,但她的玉牌和疾風符都交給了大丫保管,大丫這時候跑了,她就什么都不能做。
喬木重重砸在二丫的身上,將二丫砸得口吐鮮血,抬起的手臂放了下來,火光映照下,那張慘白的小臉上,一雙絕望哀戚的眼還在緊緊追尋著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大丫渾身一震,腳一軟跌在地上,隨后又踉踉蹌蹌地撲過去,抱住已經沒了半點動靜的二丫,聲音顫抖。
“二…二丫…”她哆嗦著嘴唇話也說不利索。
花斑蛇受了重傷,早已經怒火中燒,要和這些人同歸于盡。
它的嗅覺毀了,但它的觸覺還在,感知到這方的動靜,龐大的身軀游弋過去,張嘴就吐出一口白霧。
花斑蛇的身上還套著鎖靈環,靈力調用不得,但它本身就含有劇毒,毒液藏在毒囊里,適當的時候便可以噴出來。
一股酸臭的氣味鋪面而來,大丫白了臉,下意識地就將二丫的身體擋在自己身前。
“滋滋”的腐蝕聲此起彼伏,毒液噴在二丫身上,隨后,衣服、血肉、骨骼,一點點都被這花斑蛇毒腐蝕了個干凈。
正是這時,韓楷祭出飛劍,“噗嗤”一聲刺入花斑蛇剛剛被炸開了鱗片的七寸,給了它致命一擊。
花斑蛇又翻騰掙扎了幾下,終于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一場戰斗下來,小組成員各個精疲力盡,眼看著花斑蛇死了,這才紛紛松了口氣,旋即心里驀地升起一股自豪。
“我,我們居然打敗了三階妖獸!”謝斌不可思議地叫道,跑過去圍著花斑蛇繞了幾圈:“是三階妖獸,真的是三階妖獸啊!”
他猶自興奮不已,冷不丁被人敲了個爆栗。
季敏冷哼道:“得意什么,要不是穆姑娘當機立斷,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這里,季敏都不得不佩服穆長寧,誰能想得到這樣一個小女孩,竟最后成了這場戰斗的關鍵?
倒不是說她提供了多么了不起的戰斗力,而是那份正確適當的指揮,讓手足無措的眾人找到了突破口,這才能一舉殲滅花斑蛇。
謝斌朗聲笑道:“這個確實,穆姑娘,我服氣!”
他朝穆長寧看了過去,卻見她正淡淡盯著一個方向,正是大丫和二丫原先的位置。
二丫在花斑蛇毒的腐蝕下化成了一灘血水,大丫用自己妹妹的身體給自己當了肉盾,她自己倒是沒什么事,可身上沾滿了二丫身體所化的血水,和零星幾塊骨頭。
她怔怔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若不是仍有呼吸,真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死了。
謝斌沒了聲音,季敏看到大丫就來氣,想到剛剛那情形,心里又有點為那個尸骨無存的女孩不屈。
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小丫頭品性不佳,卻沒想到她居然惡毒至斯,連自己親妹妹都能往火坑里推!
季敏想說什么,被韓楷拉住了手臂。
“閑事莫管。”他淡淡道。
季敏抿了抿唇,覺得有理。說實在的,她確實沒有立場去管別人的事,人家要死要活跟她何干?
穆長寧也移開了視線,從一早就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弱肉強食本就如此,誰強大,誰就有這個本事活下來…
大道三千,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全不是她能夠置喙評判的。
而她,只愿遵從本心。
她相信它會告訴自己,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季敏走近穆長寧,深深看向她:“穆姑娘,今日是真的多虧你了,不然還不知后果如何呢!”
一開始她還嫌棄穆長寧煉氣三層修為太低,會拖他們的后腿,現在回想,真覺得自己可笑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