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說話的時候,范老師一直扭著頭直勾勾的看著夜光。◢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瞧見他滿臉陰郁,眼神漂浮,一種叫做內疚的情緒似乎從他身上噴涌而出形成實質,范之敬老師突然喝了一聲,“混賬!”
范老師雖然因為身子虛,中氣不足。但是口氣嚴厲。
范老師顯然有些生氣,“我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夜光一愣,抬頭看向范老師。
范老師:“看來我還得給你上一課!過來坐好。”
夜光連忙搬著凳子上前一點,老老實實像個學生一樣在范老師的病床前坐好。
范老師:“你怎么會這么想,前天的事情我也聽青雯說過了,你寫的那個微博青雯也給我念了,你先告訴我,你自己說的那些有沒有假。”
夜光連忙搖頭,“沒有,句句屬實。”
范老師點頭,“那你還鉆牛角尖,整件事情沒人比你更清楚,跳河的那個人,不管生死,和你有什么關系,這是他對自己生命不負責做出的行為選擇,和你有什么關系!發生了車禍,難道要去怪造車的人?造車的人難道要為車禍負責嗎?有人吃魚卡了喉嚨,難道就不要吃魚了?賣魚的人難道也要負責?哪有這個道理?你這事雖然有些不同,但道理是一樣的,在這件事情上,你只是一個消費者,做了你作為消費者正當且應該做的維權,和造車賣魚一樣,都是正當行為,他自己是黑心商人,被查被起訴賠款,那關你什么事?”
道理夜光都明白,但明白道理和心里的負擔是兩碼事。
夜光:“可是......”
范老師立即打斷他,“沒什么可是,我真不明白你愧疚什么,還有你在商場撕衣服打架的事情,雖然暴力我也不認同,但是我問你,你撕衣服給孩子出氣的時候,你愧疚嗎?你覺得你做錯了嗎?”
夜光搖頭,“沒有,可能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
范老師又問,“那你通過正當法律維權的時候,你愧疚嗎?你覺得你做錯了嗎?”
夜光還是搖頭,“沒有。”
范老師哼道,“既然這些和你有關的你都不覺得做錯了,那跳河與你無關你為什么還要愧疚,小夜,我們做人做事,首先就是得不違反法律道德,不對不起國家人民,然后在問問你的心,該怎么做,去不去做,要問心無愧!”
夜光沉默著不說話。
范老師看著他這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怎么心里頭就這么犟呢,一根筋。”
夜光苦笑一下。
范老師:“那我再問你,要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給不給孩子出氣!你還去不去維權!”
范老師兩個問題一問,把夜光問住了,渾身如遭雷擊一般愣住了。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他帶著依依還是去的那家店,依依被欺負了,他還會選擇給依依出氣嗎?他還會選擇維權嗎?
夜光沉默著想了很久,范老師也不出聲打擾夜光。
范老師知道,夜光只是一時鉆了牛角尖,和網上大批把矛頭指向夜光的人一樣,夜光也是把矛頭對準了自己,可能這里邊也有網友紛紛指責夜光的因素在里面吧。
終于,夜光眼神重新有了焦距,慢慢站起身來,夜光恭恭敬敬的對著范老師鞠了一躬,“老師,謝謝你。”
看到夜光眼睛里重新恢復了前天來時的神采,范老師知道夜光想通了,走出來了,哈哈一笑,“謝什么,你想明白就好。”
是的,夜光想明白了,如果再給他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夜光在心里想了很多種當時在商場紀梵尼店中和事后應該有的做法和行為,但想來想去,最終夜光還是覺得,自己會給依依出氣,自己還是會選擇通過法律維權,只要是選擇維權,那么后面黃老板跳河的事情就不是偶然了,而是必然的,事實上,事實上從那家紀梵尼把存在質量問題價值九萬八的衣服掛著售賣的時候,這幾乎就已經是一個必然事件了。
夜光想明白了,一瞬間念頭通達,整個人豁然開朗,原本凝結在臉上的陰郁全都不見了。
夜光并不是什么玻璃心的圣母,他只是一時自己鉆進了牛角尖。
范老師欣慰的看著夜光,“小夜,老師再和你說一句,你現在也不大不小算是個明星了,站在了聚光燈下,以后做人做事,不要在在意外界的看法和眼光,不然,你會活的很累,如若不然這明星不當也罷,還是那句話,只要不違法法律道德,不對不起國家人民,憑著自己的心意就好,要無愧于心。”
夜光受教的點點頭,“我記住了老師,本來還有一件事想問問您,現在不用了。”
范老師疑問道,“什么事?”
夜光笑著搖搖頭,“是一個選擇題,不過不用問了,我已經知道該怎么做了,謝謝您范老師。”
范老師沒多問了,放開這個話題,和夜光又聊了一陣。
病人容易疲乏犯困,范老師精神不太好,夜光幫他把床位搖低,范老師休息,夜光也就起身告辭了。
開門出去的時候,范青雯正好進來,恰巧和夜光撞了個滿懷,險些沒被夜光撞倒,好在夜光眼疾手快,一把就抱扶住了范青雯。
范青雯睜大著眼睛,臉上有些酡紅,夜光居高臨下看著她白皙漂亮的臉,突然發現,青雯姐還是挺漂亮的,不過,還是比不上咱老婆柳池煙。
嗯...手上的感覺是?夜光下意識的捏了捏,然后迅速反應過來,連忙放開飛快退后一步,一臉尷尬,“對不起,對不起青雯姐,我不是故意的。”
范青雯臉色酡紅,眼睛里水汪汪的,“沒...沒事。”說著沒事,但撇過頭去,怎么也不好意思看夜光了。
扯開話題,范青雯道,“小夜,你這是要走了嗎?”
夜光點頭,“嗯,范老師累了,剛躺下,我也該回去了。”
“哦。”范青雯哦了一聲,剛剛發生這么尷尬的事,她連客套都不好意思和夜光客套,“那你走吧。”好嘛,確實干脆了當。
夜光訕笑一下,錯開范青雯連忙出門了,連句再見都忘了說,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
范青雯目視著夜光離去,看著他這副模樣,關上病房的們,“撲哧”笑了一下,想到范老師還在病房,她又連忙收聲。
范老師剛躺下,可還沒睡著,睜開了眼睛,嘆了口氣,“唉,可惜,可惜了。”
這話聽起來好像沒一點由頭,不明白范老師什么意思,可惜什么,但范青雯卻嬌怒的跺跺腳。
“爸!你又想什么呢!”
范老師:“我沒說什么呀。”
范青雯:“你明明就是在想......哼!”
范青雯不說話了,只是臉上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