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晟痛陳錦衣衛偭規越矩、無待士禮,罔顧人倫等欺蠻霸野行徑,深以為恥而要棄舉求去,其情之切意之堅,惹得眾考生終難抑憤怒,一面群而呼喝,一面同錦衣衛推搡。
那些錦衣衛雖囂張跋扈,無太子命卻也不敢拔刀妄動,只得伸展胳臂遮擋攔阻,頓時落于頹勢,眾生士氣愈鼓,情形漸漸顯得不可控。
太子朱煜見這陣仗,心底多少有些慌張,首次監試就出亂子,本就不討父皇喜,若再遭英國公及言官上諫彈劾,他就真不必再做甚麼帝王夢。
拿余光脧沈閣老,觀他在吃茶,氣定神閑地,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態。
朱煜只得服軟:“如此吵吵鬧鬧已刻不容緩,否則不稍半時就會傳進父皇耳里,到那時這里在場官員,恐都難逃其咎,還煩沈閣老趕緊拿主意平亂為好。”
見沈澤棠還欲推脫,他苦笑降了姿態:“此趟是吾年輕氣盛,未審時度勢,反弄巧成拙引起公憤,后面皆聽沈閣老的就是。”
沈澤棠這才放下茶盞,語氣很溫和:“錦衣衛職責有限,更不通科考規矩,插手考場事宜令眾難服,還應由監場官務攜軍丁主持大局,此為律法《科舉詔》所定且歷年均如此,已深入民心,因此改變不易。”他頓了頓:“此亂由考生陳晟而起,也從他這里平定就是。”
遂看向陳晟道:“懷挾作弊近年愈盛,此番嚴加搜檢,只為眾生公競,得選賢能之才,雖矯枉過正,亦是一番良苦用心。你既提出棄舉,君子言不可逆,本官允你退場,少年意氣好亦是壞,望你多加磨礪,必成大器。”
待陳晟不卑不亢謝過離去,他招來監試官兒去傳話:“入試搜檢必不可少,但體恤眾生皆文人,會稍存汝等體貌以養廉恥,若如此還不能受,可選棄舉一途。”
監試官領命而去,朱煜則將錦衣衛撤回,仍由搜檢官帶軍丁復位,不稍多時眾生情緒漸穩,雖也有棄舉者到底寥寥,多數螢窗苦讀只為今朝,豈肯輕言放棄,遂觀形勢見好就收,重又整理隊伍,漸顯井然有序,仿佛方才鬧亂一幕,未曾發生般的平靜。
太子松口氣,蹙眉問:“有衣蔽身,又該如何搜檢地徹底?”
沈澤棠笑了:“吾自有辦法,太子坐看即好。”
他撩袍站起,命沈容伺候他盥手,再走至距二門前十數步外,命監場官務及軍丁后退,仔細觀其示范。
再望向排隊考生,默稍頃才開口,聲音低沉且清晰:“馮舜鈺你過來。”
看她滿面驚駭雜幾許羞恥,有些無措的朝自己慢慢挪步,這樣的場景,令沈澤棠產生一種錯覺,仿若時光倒流,重回彼此孽緣相纏的開端,那夜明月如霜橫牖戶,一簇涼風小院中。
他捧卷佛經近燈默讀,心底卻亂得毫無章法。
廢帝朱煜遣近身公公來過兩次,有將皇后送來伺候他之意,若他不收,自有旁人收。
侍衛守在簾櫳外,稟皇后的轎子等在后門多時,這已是第三晚,前兩次他下命閉門不開,卻深知錯過今晚,那皇后再不會來自取其辱。
一只灰蛾拂明燭,撲簇跌撞卻不懂回頭。
他想著那皇后將承歡他人身下........終是將佛經擱于桌案,起身挑簾出了房。
廊上看桐影,籠前看明月,月下看美人多嬌,本是一番情境,思緒卻無可名狀,無可沉著。
他朝美人大步走去,猶如飛蛾撲火!
捏起她的下巴尖兒,細端詳她滿面驚駭與羞恥,他定定地問:“你怕嗎?”
她若膽敢說句怕字,即刻便將她抬出府去。
她說不怕。
他再定定地問:“你愿意嗎?”
她若膽敢說句不愿意,也即刻便將她抬出府去。
她說愿意。
雖然說這話時的語調兒哆哆嗦嗦,渾身顫抖如篩,卻沒有猶豫。
他噙起唇角烈烈一笑,俯身將她攔腰抱起。
終是紅塵鬧處的凡夫俗子,誰也逃不出情關二字。
沈澤棠聽到自己在問:“你怕嗎?”
馮舜鈺說不怕。
他再定定地問:“你愿意被吾搜檢嗎?”
她說愿意。
雖然說這話時語調兒起伏,白晳的面龐布滿紅暈。
她不是田皇后,她是女扮男裝的馮舜鈺。
沈澤棠心底一松,笑了笑,抬手解下她的儒巾,拔掉綰發的銀簪子,看著烏發披散在肩,再替她攏于腦后。
“若是發中有挾帶,此時定已掉落于地。”他修長有力的指骨略微分開,從她頭頂掩沒進發絲自上而下,發絲柔軟極了,滑到底指腹很干凈,前世里的田皇后戲弄他,每次見面發上總抹桂花油,沾得他掌心膩膩的。
“查看耳廓或耳洞可夾塞紙團。”
又扳起她的下巴,略微使力迫她張開,露出糯米牙兒及粉紅舌頭:“看口內可有藏咬物。”
這嘴兒無其它羈絆,在荷花塘只沾染過他的氣息。
命舜鈺脫解襕衫,只著荼白的綢鍛里衣褲,她很緊張,有些瑟瑟發抖。
沈澤棠面不改色,神情很端肅,手掌順過肩胛背脊和胳臂,再從頸子往下至美人骨到胸前,稍頓盤去腰谷至少腹。
“里衣褲皆色淺薄透,身上可拍按或捏握皆可。”
到底是個二八年紀的女孩兒,渾身骨肉猶顯稚嫩,甚那胸脯亦不如前世里那般惹人貪欲。
便是如此,沈澤棠依舊喉結滾了滾,一種焦渴燥熱的情緒由心底攀升,再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感覺到自己身軀莫名的緊繃起來。
前世里彼此間的癡纏太過放浪,以致如今午夜夢回時還時常情難自禁,他自制再好,也抵不過這番撫觸的誘惑。
不疾不徐地收回手,他索性先俯蹲下身查她的雙腿及腳足,再站起,眸光掃向她引起眾議的地方。
是太夸張了些!再看舜鈺有些可憐的模樣,沈澤棠突然很想笑。
若是九兒覺得這器物的尺寸就該如此,也無妨,他能滿足她的一切想像。
手掌再將撫過,確實是假的!
聽她聲低若蚊蠅:“沈大人留些顏面給學生罷,日后定結草銜環,報還你的恩情。”
“命重要,還是顏面重要?”沈澤棠淡道,轉身走到侍衛面前,邊凈手邊問搜撿官及眾兵丁:“可有看得仔細?”
皆答“是”。
他又誡訓些話兒,無非是懷挾搜檢重之又重,不可悼以輕心,旦得有心存疑竇處,令其赤身亦無妨。
眉眼余光處,舜鈺已如只受驚的兔子,背起箱籠拎著考籃往場內走,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沈桓悄悄與徐涇耳語:“額地娘,二爺可把馮生摸仔細了。”
備注:文中與被封的153章有數字重復,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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