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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柒肆章 猜疑心

  沈荔的小手不停揉捏衣擺,神情很緊張,嚅嚅問:爹爹希望我隨大嬸嬸去?

  沈二爺用鐵鍬扒松盆里炭灰,那火苗孳孳燃得更旺,聽完這話,他搖頭道:你是我迄今唯一血脈,怎愿意過繼給旁人,你母親我也很歡喜,你們兩個我此生皆無法割舍,自是希望彼此能和睦相處,寬容以待。ωδ

  沈荔松口氣兒,歪頭看向父親,他是個大官兒,相貌儒雅,渾身呈威凜之勢,終日忙碌不見影兒,縱是進內宅一趟,也是為給老夫人請安。

  雖然她不愛多問從前過往,但有日在老夫人房中午睡時,仍意外聽她們聊起夢笙親娘拋夫棄女之事。

  大嬸嬸常夸她,同爹爹長得不像,倒跟夢笙親娘一個模樣,沈荔有種奇怪的感覺,恨屋及烏,父親大抵是不歡喜她的罷。

  她不敢如沈雁那般恣然成性,便是父親同她說話,她也小心翼翼地,怕惹他不快。

  可此時你聽,他說她是他的血脈,是歡喜她的,不愿把她給大嬸嬸去,只因無法割舍。

  她的心怦怦亂跳,眼眶發熱,咬著牙也不頂用,淚水汪汪地流下來。

  沈二爺從袖籠里取出帕子,給她擦眼淚,一面溫善低說,別哭了,不然同你母親一樣,都成紅眼睛兔子。

  她乖順的嗯了,又扯扯父親的衣袖:我不隨大嬸嬸去,母親待我好,我也歡喜她。

  好!沈二爺微笑頜首,看她的眸瞳,被炭火映的熠熠明亮。

  這樣的父親溫善又親近,沈荔就想多和他說話兒,直聽得紅錦帳子里有窸窣聲,這才起身告辭不提。

  一忽兒黑夜,一忽兒白日又至。

  田姜從沈二爺的臂彎中醒來,睡眼惺松,看他的神情懵懂了好會兒。

  傻了?自己夫君都認不得?沈二爺用下頜上發青的胡茬,扎她白皙的臉頰,頓時泛起淡淡的紅。

  癢癢刺刺的感覺,田姜弓起身欲往后縮,卻被他有力的攬緊肩頭,只得伸出纖細指兒,摩挲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語氣懶懶地:是甚麼時辰了?二爺怎還在呢?她看到窗戶紙已發清,能聽到院里丫頭拿著條帚灑掃聲。

  今是沐休的日子,索性陪你一道睡懶覺。沈二爺被田姜摩挲的很舒服,忍不住俯首含她的指尖。

  這話說的有歧義,田姜抽回手指不能受:我平日里很早起的,不是懶婆娘。

  沈二爺聽得笑起來,看她發髻軟散,粉腮含潤,嘴角輕撇,忒是可愛,引得腹下欲念橫生,忍不住翻覆至她上面。

  卿卿可有想我........他呼出的氣息潮潮熱熱,嗓音一瞬如火灼過般的喑啞,聽得田姜身子輕顫。

  二爺的衣襟早就開了,露出精壯的胸膛,再往下腰腹又悍又實,荼白里褲沒有系帶,松松落落的,無意間窺到那里一大片兒沉黑茂密的森林。

  未嫁宿在梁國公府時,因是武將世家,男人粗獷不羈,那些夫人媳婦們,私下言語并不忌諱,聽她們說,男人那里愈郁蔥暗濃,愈能讓女子快樂的淌淚兒。

  她性子嬌矜可不敢多看。

  忽想起甚麼,連忙緊張的去攥緊自己胸前襟子,不肯讓他扯開來,只結結巴巴道:二爺,我葵水還未完哩,怕是不能伺候您。

  沈二爺驟然止了動作,她暗自吁口氣,抬眼卻見他唇角笑容凝頓,神情變得高深莫測。

  田姜心一緊,未待說話,胳臂已被他握住并俯身細看,原來腕處有一圈明顯的青紫。

  沈二爺去捋起她另只胳臂的袖子,亦是青紫斑斑。

  眼中如火欲念瞬間冰封,他默了默,不容拒絕地撥開田姜掩在胸前的手指,衣襟被挑開,精致的鎖骨下,起伏的胸脯上,竟也零星有紅紫的牙痕。

  沈二爺的心倏得墜入谷底。

  他用指腹去撫鎖骨處痕跡,冷著聲問:是秦硯昭逼迫的麼?

  與田姜再見后,她是否被欺負了.....他一字未問,便是真的,這也不是她的錯,只會讓他更憐她,更想要秦硯昭的命。

  田姜覺得喉嚨干干地,又是窘澀又是恥辱,還有些焦惶,怕沈二爺嫌棄她不干凈了........。

  忍不住去抓沈二爺的胳臂:二爺,你聽我說.......

  避開她伸過來的手,沈澤棠熟練地解脫她腰間汗巾子,將綢褲褪下,再掰開她滑嫩的腿兒。

  稍頃目光難辨地看向田姜,她那里很干凈,并無葵水的影子。

  沈二爺驀然想起秦硯昭那席話來。

  田姜原就對秦硯昭一往情深,難道他倆這幾日已重修舊好?

  若不是,她為何騙自己來了葵水?

  開始厭惡他的觸碰了?要為秦硯昭守身如玉?

  沈二爺眼眸變得犀利又尖銳,這幾處牙印是歡愛的痕跡罷.....他還以為......實在是自以為是。

  果斷的翻身下榻,開始利落地穿衣,田姜圍著錦褥慢慢坐起來,她抿緊嘴唇兒:二爺,我們好好說會話罷!

  你為何騙我說來了葵水?沈二爺停下手中動作,等待田姜的解釋,她說甚麼......他就信甚麼。

  田姜不知該怎麼回答,難道說秦硯昭命婆子給她驗身,并弄傷了她?

  沈二爺必定是想殺秦硯昭的心都有.......他那麼疼惜她!

  可他如今朝堂不利,腹背受敵,她不想二爺因她平白生出禍端來。

  遂軟著聲道:不曾瞞騙,前兩日葵水是來過.....再者劫后余生心緒難靜,二爺請耐心等我幾日!

  這個理由實在難說服他!

  沈二爺看著田姜嘲諷地笑了笑,并不言語,極快地套上鶯背色團花直裰。

  他現在思緒很亂,得一個人去靜一靜。

  翠香及采蓉端了銅盆子熱水進來,沈二爺神色冷漠的徑自掀簾離開。

  她二人面面相覷,也不敢妄加猜測,枯等了半晌,才見田姜趿鞋下地,除眼眶微有些腫外,倒顯得很平靜。

  洗漱及用過飯后,沈二爺一直沒有回來。

  田姜坐在火盆邊,看了會書又撫了會琴,心情煩躁依舊難解,索性拿過針線笸籮,說要替沈二爺縫件棉袍子的,現開始動手,等隆冬梅開時,他恰好就可以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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