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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叁叁章 相見歡

  另有粗使丫頭及婆子七名。

  田姜問起她們每月例銀,吳嬤嬤回話,她是棲桐院的掌事,與大丫頭鶯歌同,月例各一兩銀子,二等丫頭綠薔和紅蕓,月例各一吊,其它三等粗使丫頭及婆子各月錢五百。

  田姜命翠梅給每人各賞四串錢,一枝珍珠簪子,皆都歡天喜地的道了謝,她再獨留下吳嬤嬤,問了些日常事兒,直到沈二爺掀簾進來才不提。

  沈澤棠見田姜坐椅上同吳嬤嬤在說話,光影昏黃朦朧看得不仔細,命采蓉將羊油燈也點亮。

  吳嬤嬤忙著去傳晚膳,沈二爺坐到田姜身前,很自然地拉她的手,哪想卻被躲過了。

  田姜把手背在身后,臉兒一紅,翠梅幾個丫頭在,又都逢及笄之年,當著她們面做些親昵之舉,總覺不甚雅觀。

  沈澤棠淡淡打量她。

  田姜抿著嘴兒,將牡丹粉蝶錦帕揩進衣襟,斟了盞碧螺春遞上:二爺吃茶。語氣謹慎恭敬。

  沈澤棠接過盞,不發一言,面無表情的吃茶。

  田姜看他似乎有些不高興,猜測著他晌午后去吏部至晚才歸,必定遇著棘手難理之事,是以情緒不高。

  還是不去招他煩罷,這般思忖,她隨手拿過一本書來,卻是《詩經》,翻起一頁,看得津津有味。

  房內的氣氛,平靜中劈剝閃著火花。

  翠香等幾暗瞟沈二爺的臉色,皆替夫人捏了把冷汗,這才新婚第二日就惹老爺生氣........。

  幸好飯菜很快端擺上來,田姜瞧著一桌菜色,皆是她最歡喜吃的,心情很愉悅,站到沈澤棠身側,拿起碗箸彎唇道:二爺想吃甚么?是要替他布菜了。

  沈澤棠盯著她笑盈盈的模樣,閉閉眼睛再睜開,吩咐侍候的丫鬟退下。

  待四周無人,他才平緩道:來片肉汁蘿卜。

  .......真會吃!不知多少肥肉滋出的葷油,小火慢慢煨出來的蘿卜,醬紅透亮油汪汪的,她用筷子小心挾片兒,吹著熱氣,一股子香噴噴的味兒直往鼻里鉆,不由咽了咽口水。

  待微涼欲放碗里,卻見他湊近直接就筷子吃進嘴里,才想去挾旁的,突然腰肢被健實的胳臂攬住,略微使力兒,她便猝不及防坐在沈二爺腿上,連手里的筷子都掉落到桌面。

  她有點被嚇著,想問沈二爺這是作甚,哪想才抬起下頜,他俯首湊過來,含吮住她的唇瓣。

  田姜推搡了幾下,覺著他故意加重力道,帶些懲罰的意味,便不再掙扎,沈二爺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和地,她愿意試著順服他。

  沈澤棠顯然感覺到了,急躁的親吻漸趨溫柔,將咬碎的蘿卜耐心地哺喂給她。

  田姜被迫吞咽著,腦里稀糊成一團,這蘿卜果然如前猜測的那般,很鮮美多汁......她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二爺驀然將她松開,胸膛抑不住地起伏,看田姜纖白手指緊抓著他的衣袖,朱紅嘴兒沾染著潤膩油漬,眼眸茫然還未回過神來,他突然覺得,此時有比用膳更緊要的事做,正欲抱起她時,翠香隔著簾子通傳:老夫人房里喜春來了。

  田姜即刻神魂回轉,連忙復回原座,抬手整著略亂的鬢發,微微喘息瞟了沈二爺一眼,他的臉色似乎比之前還要難看。

  喜春拎著食盒進房來,很大方的俯身見禮,笑說:這是剛蒸出的八仙糕,趁熱燙時吃很軟糯,并不甜,老夫人讓送來吃著玩的。她又道:老夫人明兒要至天寧寺吃齋禮佛,約摸半月,特意讓奴婢傳話,明兒的晨昏定省暫就免去。

  田姜頜首謝過,吩咐翠香賞了她一串錢,并送她出門去。

  沈澤棠挾了塊熱糕擱她碗里,眉眼漸舒展:何仙姑給你。

  田姜也挾了塊熱糕還敬他:呂洞賓給二爺。

  這才將何仙姑端詳,竟雕得十分精細逼真,看沈二爺面不改色的一口咬掉呂洞賓的頭,她竟然有些毛骨悚然。

  沈澤棠挺無奈的,他厚著臉皮,被母親嘲笑,討得來的八仙糕,九兒還不敢吃.....他又咬掉呂洞賓一條胳膊,這有甚麼不敢的,小膽子!

  待飯畢,丫鬟進來伺候他二人漱了口,并將碗箸一并收去,又捧上新茶來。

  田姜有事同沈二爺商量,屏退丫鬟才道:聽吳嬤嬤說,母親跟前管事嬤嬤及大丫頭有七個,月例一兩銀子,二等丫頭五個,月例一吊錢,其他三等粗使丫頭及婆子每月人各五百錢。再說各房,管事嬤嬤及大丫頭四個,其余小丫頭及婆子有七個,這是母親定下的規矩,需得遵守才是。

  二爺院里有吳嬤嬤和大丫頭鶯歌,二等丫頭綠薔和紅蕓,粗使丫頭和婆子七人。我現帶來翠梅和翠香,母親又賞了采蓉,這般算計下來,人就多啦。

  沈澤棠看著她很認真的模樣,不由微微笑了:你若需要就留著,我養得起。

  這不是養得起養不起的問題.......田姜搖頭:吳嬤嬤和鶯歌需留著,采蓉也留著,翠梅翠香伺候慣了,我不舍她們走,綠薔和紅蕓......她們是二等丫頭,原伺候二爺凈身沐洗的,若二爺舍不得她們,我將翠梅翠香送走就是。

  沈澤棠勾了勾唇角,這話聽來委實意味深長啊,他握住田姜的手,覺得該解釋一下:綠薔和紅蕓是年初母親撥來的,我平素不常回府,便是回府也不慣她們伺候,煙花三月即兩江巡察出京去,是以前后計最多不過兩月,有何舍不得之說,夫人盡管隨心調派,我無二話。

  夫人......沈二爺總叫她田九兒或九兒,昨晚洞房看她痛的厲害,會心疼地叫她卿卿或嬌嬌,夫人二字倒是首次從他嘴里聽到,這感覺......她眨巴著眼兒,嗯......挺受用的。

  沈澤棠看她家常挽著一窩絲杭州攢,烏油發絲柔軟垂落,如了心意,抿著嘴兒笑靨如花,顯得很有些嫵媚。

  年輕女孩兒被男人疼過后,女孩兒還是那個女孩兒,可你仔細瞧她,果然哪哪都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沈澤棠伸長胳臂將她撈進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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