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王豐看了眼銅龜,隨即回頭,一臉好奇之色:“云蘇,你們奚家,就是奚姓一族,大概是什么時候,遷徙到這里的?”
“呃,你問這個干嘛?”
奚云蘇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據實道:“老實說,我也不清楚…反正按族譜記載,我們奚姓很古老,數千年不變。不像別的姓氏,都是幾經變化,才逐漸成型。”
“而我們的村子,也像姓氏一樣古老。”
奚云蘇慢聲道:“我們自古以來,就生活在中原地區,這個村子更是奚氏一族的封地。”
“傳說大禹時代,老祖宗奚仲造車,有功于國,受封于薛。所以其中一支,就遷到了薛地,另外一支,則是留下來。我們就是留下來的這一支,香火綿延不絕。”
“到現在,估計也有個,五六千年了吧。”
奚云蘇大笑:“當然,族譜上的記載,到底是真是假,我也說不清楚。聽聽就行,不能太較真。”
“嗯嗯。”
王豐點頭,表示理解。
畢竟族譜家史什么的,基本上是后人修的。
修族譜家史的目的,說好聽是為了族人的凝聚力。但實際上,也是為了自家面子。炫耀自己宗族,源遠流長。
這種情況下,肯定是拼命美化祖先呀。不管有沒有的功績,都往祖先臉上貼,硬生生把祖先,塑造成完美無缺的圣人。
古之帝王將相經歷,總有似曾相識的地方,就是這個道理啦。
“其實,在省城、各城市、鄉鎮,奚姓分布挺多的。我們這些也不算是什么宗祠,只是其中的分支之一。”
奚云蘇又說道:“我們這一支,公認的源頭,應該是在鄰縣,一個叫九崗嶺的地方。”
“…哦。”
王豐若有所思,然后就笑道:“走吧,回去。吃飽之后,走了一大圈,果然舒服多了…”
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真有道理。
對于王豐的感嘆,奚云蘇沒什么反應,他帶著王豐回家,眉目之中盡是心事,糾結中。
轉眼之間,就到了晚上。
是夜,流云遮空,月光暗淡,只有寥寥幾枚星星,好像螢火蟲一般,散發微弱之光。
沒到子夜,整個小山村,已然籠罩在漆黑環境中。
大多數人家,已經關燈睡覺。鄉村生活,就是這樣簡單樸素,沒有足夠的娛樂活動,大家習慣早睡早起。
夜色深沉,一片蛙聲、蟲鳴,此起彼落。
“轟!”
冷不防,驚天炸響,在寧靜的小山村,涌動回蕩。
“啊…”
猝不及防之下,一些沒睡的人,差點嚇出心臟病。更多的人,則是在劇烈的動靜中驚醒。
一時之間,家家戶戶亮起了燈,許多青壯披衣而起,手上抄著長棍、刀鏟之類的工具,紛紛走出了家門。
“大爺!”
“叔!”
“三伯!”
“九哥!”
一些人相互打招呼。
親族匯聚,大家的膽子,自然更大了。
“剛才什么響?
“打雷了嗎?”
“不像是雷聲…反而有點兒像是…雷管。”
“沒錯,就是雷管。雷管炸魚,就是這樣的動靜…”
在揣測中,大家也鎖定了目標。
劇烈的動靜,似乎是從村廟傳出來的…住在廟旁的幾戶人家,也紛紛證實了這件事情。
當下,眾人浩浩蕩蕩,涌向了村廟。
進入廟中,又打開了燈光,大家舉目打量,發現一切正常。
難道料錯了?
在驚疑之中,忽然有人提醒道:“可能是后面…”
對,后面還有庭院。
一幫人恍然,又順勢涌進了回廊。他們兵分兩路,在兩面包抄…還沒匯合呢,就有人驚聲道:“屋子,屋子有情況…”
所謂屋子,自然是陳列室。
只不過這時,陳列室出事了。屋子建筑倒是沒事,只是當大家走到了門口,就驚駭的看到了滿地的玻璃,以及…鈔票。
一張張鈔票,層層疊疊,灑滿了屋子地面。
看到這樣的情形,眾人面面相覷,驚訝、錯愕之余,也有些蠢蠢欲動。在這時候,如果有哪個人,率先動手的話。那么其他人,絕對會一涌而上,哄搶!
幸好這時,有人叫道:“這是假鈔么?”
“或者說,有人聚眾賭博?”
“…趕緊報警吧。”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卻讓其他人冷靜了下來。
大家害怕了…
主要是鄉村地方,經常有傳言。某某山溝、山窩,有人搞了私人賭場騙錢,然后被輸急眼的賭棍扔炸彈,炸死了許多人…
現在屋子的狀況,與傳言類似。
滿地的狼籍,零碎散亂的玻璃,以及滿天飛落的鈔票。
詭異,離奇…
驚怕中,卻是沒人注意到,陳列室丟了東西。或者說,在一幫村民的眼中,屋子中根本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丟不丟無所謂。
在慌亂之中,大家直接把它們忽略了。
亂糟糟的一夜,對于這些村民來說,也有幾分漫長。
但是時間,還是緩緩的流逝。
天亮了…
王豐起床,在庭院洗漱。
奚云蘇卻在坪院外面,推門走了進來。
“呦,大清早的,去哪里了?”
王豐吐了口中的泡沫,笑著說道:“與人有約么?”
“…分錢。”
奚云蘇表情古怪,有點兒茫然,欲言又止。
“咦?”
王豐很有興趣的樣子:“哪里分錢啊,有這樣的好事,你怎么不叫上我呢,不仗義啊。”
“你是土豪,不差錢。”
奚云蘇白眼,隨即解釋道:“再說了,這是村里分錢。按村里的戶口,每一戶人家,都有幾千塊。”
“哦。”
王豐繼續刷牙,沒細問。
但是奚云蘇,卻忍不住傾訴道:“你知不知道,我們村昨晚發生了一件怪事,有人扔了十幾萬在村廟里,還留下了紙條…”
“紙條說了什么?”王豐笑吟吟配合。
“紙條上寫著,這錢是分給大家的…”
奚云蘇輕聲道:“十幾萬啊,來歷莫名其妙,還說要讓大家平分。許多人都嚇傻了,有人要報警,有人卻反對…”
“爭論了一夜,最終少數服從多數,決定分了。”
“結果就是分錢么?”
王豐眉毛一挑,眨眼道:“就沒人琢磨,這事的蹊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