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良久,王豐收拾了心情,然后繼續驅動項鏈晶核。
如果說,浮空城的核心,那是眼前的飛行器。那么飛行器的核心,就是懸掛在他胸口上的項鏈晶核。
晶核流光一閃,丹爐狀的巨大飛行器,立即沉悶轟鳴。
海水沸騰,浮現大量泡沫。
飛行器損壞了,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它已經失去了飛行的能力。但是經過多年的自我修復,它部分功能還可以使用。
比如說…縮小。
片刻之后,龐大的飛行器,飛快地收縮,最終化成了雞蛋大小的體積,仿佛一尊精巧的爐形工藝品,落在王豐的掌上。
同一時刻,失去了飛行器的庇護,浸泡在海水之中的城市,也隨之潰散了。
堅硬的石頭,紛紛化成了沙礫,在水中溶解。
王豐身體一晃,重新出現在海溝邊上。他看了眼密密麻麻堆疊的沉船,就毫不猶豫轉身浮出了水面,無聲無息返回船舶。
夜空中,星光暗淡,天快亮了!
王豐躺在床上,慢慢平息心境。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外面就有人敲門,小心翼翼叫喚:“老板,老板…”
“什么事?”王豐起身開門,只見一堆人站在外面。
這些人表情興奮,應該沒休息好,多少有些黑眼圈。然而他們卻不覺得疲憊,反而充滿了干勁,躍躍欲試。
“老板,該開工了。”
一個年輕人,摩拳擦掌道:“該從哪里下手,請指示。”
“嗯…”
王豐愣了愣,眼神頓時多了幾分憐憫。
他忽然想到了,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海底沉船中的金銀財寶,基本上已經被大章魚搜刮干凈,然后又被飛行器吞噬一空。
估計一個個人,還在做發財大夢呢。
可憐…
哦,當然,或許船上,還有一些瓷器、象牙制品之類的東西。
就是不知道,那些東西價值幾何啦。
這需要賭!
王豐心中嘆氣,他沉吟了片刻,就開口問道:“蔡隊長呢?叫他們幾個過來,我先和他們開個會,研究一下再說。”
“好好好。”
“蔡隊長,快來…”
呼聲傳遞,一個接著一個。
很快,蔡隊長等人,就出現在王豐眼前。
“老板!”
七八個人匯聚,王豐寬敞的房間,也有幾分擁擠。
“人齊了?”
王豐盤坐在床上,有些漫不經心,環視眾人一眼,眼中卻沒有焦距。他很干脆,開門見山道:“問你們一件事,這批沉船,我們能吃得下嗎?”
“嗯?”
這問題,讓眾人愣了,然后臉色驟然一變。
他們是中層,屬于聰明人…
就算之前,被巨額的財寶,迷失了雙眼。但是現在,被王豐點醒之后,一個個人頓時恢復了理智,如夢初醒。
“…老板。”
一個人的臉色難看,充滿了掙扎之色:“我們可以慢慢來…”
“多慢,一年,兩年,三年?”
王豐打斷道:“誰能保證,這期間不出意外?”
眾人沉寂,無言以對。
“老板…”
沉默片刻之后,還是蔡隊長更冷靜,察覺到了端倪:“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王豐神色淡然,輕飄飄道:“公開吧。”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層浪,轉眼就是軒然大波。
下意識地,就有人吼叫道:“不行,不可能,我不同意!”
智障…
王豐抱以冷眼,沒有說話。
但是其他人,雖然也很激奮,卻沒有這人那么白癡。畢竟打撈公司是王豐的,沉船地點又是王豐提供的,他的決定就應該是大家行事的準則。
當面反駁不同意,這人哪來這個底氣?
愚蠢!
蔡隊長推了下那個白癡,然后把他擋在了后面,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老板,他過于激動了,別理他…”
“不過,您說的公開,到底什么意思呀?”
蔡隊長輕聲提醒道:“按照聯合國公約,海底下的沉船,歸屬權很復雜的。要是公開這件事情,其他國家來爭奪主權,您肯定很被動。”
“不公開,被人發現了,更被動。”王豐隨口道。
有人急聲道:“我們不說,誰能發現?”
“真的嗎?”
王豐笑了,目光玩味:“你們確定,每個人都會保守秘密,絕口不提?”
“這個…”
一瞬間,幾個人動搖了,面面相覷。
正所謂,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想法?
此時此刻,蔡隊長心中,更是有幾分明悟。他忽然想通了,這是信任的問題…
首先是王豐不信任他們,但是他們能夠信任每一個同伴嗎?
答案是否定的…
只要是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
就是由于太知根知底了,蔡隊長已經能夠想象,如果有幾個人說漏了嘴,把事情透露給外人知道,這也不稀奇。
“公開吧。”
王豐再次說道:“對大家來說,都有好處。”
“老板…”
還有人想勸說,卻被蔡隊長拉住了。
“老板說得對。”
蔡隊長表情復雜,不過卻鮮明表態:“這件事情,肯定瞞不下去的,公開比較好。起碼,公開之后,我們占主動權。”
“好。”
王豐微笑道:“既然蔡隊長同意,那么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全權負責了。”
“好的,老板。”
蔡隊長點頭,把幾個人叫走了。
在船艙外面,還可以聽見,這些人爭吵的聲音。
“財帛動人心啊。”
王豐輕輕搖頭,不過也可以理解這些人的心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巨大的財富面前,又有多少人可以保持理智呢?
不過他也希望,這些人最好聰明一些,不要作出愚昧的抉擇。
王豐目光低垂,摸出手機擺弄起來。
一會兒,船上其他人,在聽說了王豐的決定之后,不出意料地沸騰了起來。
群情鼎沸,喧囂之聲,傳遍船艙每個角落。
吵鬧聲,不絕于耳。
有人拍桌子,有人踩甲板,亂糟糟的叫嚷聲如潮。
不過出乎王豐的意料…
他等了好久,卻沒人闖入他的房間。
甚至于隨著時間的推移,船上逐漸恢復了平靜。
這讓王豐,頗為驚訝。看不出來,蔡隊長的威望,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呀。一個人壓制了全場,平息了爭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