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豐一記暴擊,讓張楚陷入迷茫之中,懷疑人生。是啊,他怎么能夠確定,地下水一定會經過孤山呢,說不定繞過去呢?
畢竟地下水系復雜,不像地表河流那么明顯可見。
他又不是透視眼,可以看穿地層。
一時之間,張楚徹底沉默,無話可說。
他癱在沙發上,好像一條咸魚,了無生趣。
“餓了沒?吃飯吧…”
王豐走進廚房,端著保溫的飯菜出來。他招了招手,淡然道:“別想太多了…我們辛苦了大半個月,順利發現了土匪的寶藏,找到了一盒金條、銀元,也算是很幸運的事情。”
“至于王陵不王陵的,其實也沒什么意思。”王豐隨口道:“就算真有王陵,在兩三千年以前,能有什么好東西陪葬?”
“那什么玉璧,這么粗糙,能值幾個錢呀?”
王豐勸說道:“張楚,聽我的,吃了飯,就你帶著金條、銀元回去,找行家鑒定清楚,再換成現金…我們對半分。或許,你六我四也行,畢竟這件事情上,你出力比我多。”
“…哥啊,你不懂。”
張楚有氣無力道:“我真的不是在意錢,而是想尋根啊。”
“啥?”
王豐呆了,很困惑。
“你之前說過了,我的名字帶楚。”
張楚認真道:“這個楚,就是楚國的楚,荊楚之地的楚。我的名字,是我的爺爺取的…他老人家是歷史學家,生平專注研究楚國歷史。”
“我出生之后,就讓我以楚為名。”
張楚苦笑道:“荊山,楚人起源之地,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只不過,據我所知,楚人向來有易地不易名的習慣。也就是說,楚人居住在荊山,遷移抵達到另外一個地方,就習慣把那里稱為荊山。”
“所以我也弄不清楚,附近的荊山到底是哪個時期的荊山。”
張楚慢聲道:“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考察、研究資料,我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座荊山,就是周成王時期,楚人受封之地,披荊斬棘,以啟山林的初代封地。”
“…還用你確定?”
王豐沒好氣道:“這是很多專家學者的結論好不好。”
“那是有爭議的結論啊。”
張楚辯解道:“楚人初代封地,那是三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幾千年滄海桑田,移風易俗,再怎么考證,也會有誤差,不是所有人都信服。”
“好吧,好吧。”
王豐不想爭這個,直接道:“行,你是對的,那又怎么樣?”
“你這態度,就是在懷疑。”
張楚握拳道:“所以我的想法就是…平息所有爭議,拿出切實的證據來,讓世人都知道這個荊山,就是楚人的起源祖地,沒有之一…”
“楚,是一種荊棘名字,指的就是附近山上的植物。”
張楚激昂道:“我要蓋棺定論,一錘定音。”
“哦。”
王豐點頭,無動于衷。
張楚是由于爺爺的因素,才有這樣的情懷。
相比之下,王豐肯定沒有什么感觸。不過,他還是理解了,張楚的執念:“所以,你想在王陵找證據?”
“對。”
張楚眼神熾亮:“只要確定了,那孤山之下是王陵,不管是哪一代楚君的王陵,都是最有力,最直接的證據…”
“明白了。”
王豐若有所思,然后笑道:“那你去挖吧,我不會阻攔你的,更不會舉報。”
“…開什么玩笑。”
張楚嘆氣,又軟在沙發上,無奈道:“山頭高百米,坡度綿延四五里,這么大的山體,我要挖到什么時候?”
“再說了,我又不是專業盜墓的,我怎么知道,該從哪里下手挖?”
張楚叫嚷道:“挖盜洞,也是技術活的。要是隨便挖,地道塌了,泥土陷落,把我直接活埋了怎么辦?”
“原來你也不傻呀。”王豐笑瞇瞇,回敬了一句。
“哼…”
張楚白眼,氣悶抱手。
冷不防,王豐開口道:“其實我有個想法,也許有效果…”
“什么辦法?”
張楚心中一動,急忙正襟危坐請教。
“不是辦法,是想法。”
王豐糾正,然后走到了圖畫旁邊,仔細地打量。
張楚急忙走來,不斷地催促:“到底是什么想法,你倒是說啊。”
“這個地方,你不陌生吧。”
王豐指向一個地方,張楚連忙看去。
那是一個圓圈標記,就是布防圖中的一個崗哨位置。也是他們第一次探索土匪的秘庫,在九溝寨山下,幾塊大石頭邊上的草叢泥洞。
乍看之下,張楚驚疑道:“我們去過那里…有什么問題嗎?”
“這里草叢密集,十分的茂盛,泥洞內部更是十分潮濕。”
王豐解釋道:“從跡象來看,底下應該有地下水。最重要的是,這地方就挨著孤山,你要是想證實,孤山地下水,與巖洞地下水,同出一源。”
“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這里下手。”
王豐笑道:“比如說,你在那泥洞挖出地下水來,再回到巖洞觀察一下,看看巖洞中的地下暗流有沒有什么變化…”
“有變化,說明你的揣測,非常合理。”
“要是沒變化,你就死心了吧,別再折騰了。”
王豐灑脫道:“老老實實回去,賣我們的金條、銀元,不是挺好嗎?”
“啪!”
張楚雙手一拍,轉身就走。
“喂,你干嘛?”王豐錯愕。
“挖坑去。”
張楚很有行動力,他出去繞了一圈,就扛著鋤頭、鏟子回來。還有盛土的籮筐,纜繩等等雜物。在做足準備之后,他連午飯也不吃,就扯著王豐出門去了。
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呀。
王豐欲哭無淚,苦惱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帶上我干嘛?”
“這是你的主意,你不干誰干?”張楚振振有詞:“要是挖出王陵了,你肯定居首功,歷史書上,必有你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謝謝你全家了哈!”
“不客氣,應該的。”
扯淡中,兩人重新來到山溝中,草叢泥洞邊上。他們直接刨開了草叢,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淤積的腐草,映入眼簾,飄逸淡淡的泥土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