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觀點很荒謬。
一提起武術,必有人說實戰。
那好啊,既然是實戰,我是練棍子的那我總得用棍子吧?
你找個“實戰派”來跟我打。
把你腿打折!
“國內尤其有一群鍵盤俠,但凡外國人玩的,一律六六六。外國小姑娘打乒乓球,哇,牛逼,未來乒壇的領頭羊。國內小孩玩乒乓球,則一臉嫌棄,什么啊,我們村的老太太都比這能打。就這種風氣,孩子就算玩個興趣,玩著玩著還能有興趣?外國一小男孩,一刀砍過去,一幫人隔著屏幕‘慈母笑’,喊一聲‘臥槽居合斬’,然后就思考,‘我們的孩子什么時候才能有這種造化’。結果看到國內的小孩學武術,立馬喊,簡直是浪費時間,你練這個能有啥結果?再到科學界,外國小孩一牛逼,立馬‘這才是教育的結果’,國內的小孩完成了什么實驗,哪怕是小小的實驗,還沒等大家鼓掌,這幫孫子撲上來,一口一個‘哇,我六歲就會玩的他十歲才懂?’要么就跟你介紹,那孩子的家世有多牛逼,言下之意是,他肯定有后臺。要是找不到,就跟你說,那孩子在學校被老師高看,言下之意你們這幫人的孩子還想有那種條件?你要翻一下尤其某些NGO發的視頻里外國孩子的背景,人家立馬跟你講,人家的確有背景,可那是人家家長努力的。好嘛,外國人努力就是努力,帝國不管誰再怎么努力都不算努力了。”關蔭批評道。
那位爺不滿:“我在說實戰你跟我扯這些干什么。”
“你懂個屁的實戰,什么叫實戰?擂臺上就是實戰?歇著吧,實戰就是我不管用什么手段,把你弄死就是好手段,這才他媽是實戰。你熱捧拳擊,沒問題,但你別說武術不能打。按照你所說的實戰,行,無視重量級差距,無視訓練目標的不同,完全按照你的標準來吧,但既然是你所說的實戰,我帶跟棍子上臺沒問題吧?”關蔭恥笑道,“知道你接下來肯定說,那人家帶把槍也算啊,可以。”
“你最瞧不上的武術,和你最熱捧的拳擊,兩個人,一人一把槍,扔一個戰壕里,誰活著走出來算誰的。我敢打保證,練武術的絕對有六成希望活著出來。身體靈敏性,協調度,你眼里的花拳繡腿全都能給。當然了,馬老師那樣的就算了,那是個神人,普通人一打就完蛋的那種。”關蔭道,“怎么樣,這實戰夠給你臉的了吧?你選個地方,我找個小孩。”
“實戰不是那樣的,既然是實戰,誰給你帶武器的機會?”那位爺急眼了,“給一個舞臺,誰站著走下來誰才是王,你跟我扯這些干什么。整天吹得牛皮響,有本事打啊,打一場才知道誰是真英雄,誰是王八蛋。”
大老板嘆道:“兄弟,別把自己的路走太窄了,關老師一棍打遍大涼山,五百人列陣都被他放翻了…”
“我說的是實戰!”那位爺表示。
實戰。
“算了,跟這種杠精說什么。”大老板回問,“關老師,孩子今天能去上學嗎?”
那人家學校能放人啊?
“拉倒吧,這種禍害,哪個學校愿意要,只有遍地是高手,一月不回家,任憑高,打完鼻血自己擦,這種學校才能把這小壞蛋給教好。”大老板笑了。
那就簡單了。
“我記著,好像知府又畫了一塊地,給了一點錢,學校要擴展呢,行,你直接送過去,我打個電話。”關蔭又看第三個熊孩,“你家長在哪?”
悲哀。
這實際上是個大悲哀。
那孩子家境極其一般,家長也不是肯擔事情的人。
一句話,就是跟大老板的兒子鬼混的孩子。
這一聽關老師要讓他們去大街上挨訓,在街道辦工作的孩子爹馬上跑。
我瘋了還是怎么著去讓人家收拾?
孩子媽倒是想去呢,可被家里四個老人欄擋住了。
別去。
“就一個孩子,難道他還能打死嗎?”娘家媽說。
“就算打一頓,那他也不敢打出事。”婆婆很篤定。
“你們工作多么不容易啊,要是這次去了,因為一點小事情,讓人家把你們的工作都給取消了,這個家咋辦?不要去,有大老板在前面頂著呢,就算有處罰,那也先處罰大老板。”娘家老爹可有主張了。
到底還是當媽媽的放心不下,答應了去上班實際上打了一輛車連忙趕過來。
剛過來,就看到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仨小孩趴在水泥墩上寫檢討。
關老師揮舞著皮帶道:“不管將來是個啥,今天你們就是熊孩子,熊了,就得打,打了,寫檢討。每人八百字深刻檢討寫完,當著所有人的面兒念一遍,然后保證今后再不犯這樣的錯誤。”
“不不,今后堅決不能犯任何的錯誤。”
大老板十分激動。
又哭又鬧那女的也閉嘴了。
大老板都信人家,那咱跟著總沒錯。
好的一點是,對這些跟風的關侍郎到底還是沒放棄掉。
那就替這小王八蛋的爹教訓他們先。
認錯,寫檢討,請求路人的原諒。
然后還要保證再不犯這種錯誤。
“至于不準犯任何錯誤,那是苛責了。這么大點娃,自律性很差,你捫心自問,讓你不犯任何錯誤,你做得到嗎?大人做不到,別要求孩子。只不過,大人有對危險性的衡量力,知道闖紅燈這種事情可能會致命,所以哪個大人這么做,有的是自己的懲罰,社會性懲罰。小孩子不同,他們只覺著好玩,只覺著家里有錢就能把任何事情都辦了,那就得讓他們意識到,今天這件事,他們家大人還真就辦不了,他們就得趴在這丟人現眼寫檢討。”關蔭批評道,“你這個父親,當的實在太急功近利了。教育一個人,還是最善變的小孩子呢,你想一蹴而就嗎?教育是方式,是一個漫長的方式,是一點一滴積累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什么是黑白善惡的過程,人盡其一生,未必也能把善惡對錯搞得通透,何況這么點孩子才見識過多少善惡啊。你這個當父親的也要學。”
大老板心悅誠服。
什么叫關老師的道?
“有這么一個人,確實是咱們的幸運。”大老板掏錢,“今天太高興,但是買不起好的,請大家喝個蜜雪冰城,一人一個隨便喝。”
關蔭卻找那位爺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