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小龍不但沒被說心軟,反而更怒了。
“我爸也沒對你們何家怎么樣,也沒礙著你當大少奶奶的事兒,你又想害他,又想讓他一輩子翻不了身,你怎么沒想過要給我們父子一條活路?”祖小龍怒問。
柴屏不說這個,只是念叨:“我畢竟生了你,養了你,你弟弟對你也沒干過什么…”
“算了,你別說了,你越說,我越對你生氣。”祖小龍打斷柴屏的話,回頭問惹事精,“關哥,我媽她…”
一時糊涂?
“我看就是利令智昏,一手掌握何家,一手還想掩耳盜鈴,以為把祖大龍殺了,就能讓當年的事情就跟沒發生過一樣,哪有這么兩全其美的事兒。”關蔭擺手,“閑話少說,走吧,何家在哪我還不知道。”
真要去何家啊?
祖小龍道:“這個時候…”
“應該有不少人在等‘好消息’吧,我去看看,說不定今晚能大開殺戒呢。”關蔭貌似開玩笑。
可沒人敢當他開玩笑。
到了何家,何家孤注一擲,只怕必然以為有天時地利之便,非要跟惹事精動手。
可那是半步宗師,你何家那群廢物,全部加起來也別想跟人家打,真要打出火來,見了血,說不準,血濺鴛鴦樓的事兒,今晚還真能發生。
柴屏下了狠心。
不就是一定要作對么,你隨便,我自己報警,自首還不行嗎?
關蔭嘴角一勾,看來,有些人就是欠打,打一頓就上道兒。
柴屏現在表現多好,你自己報警,那可不是我逼著你的,是你自己的事兒。
這么一來,祖小龍不用整天負罪愧疚,祖大龍也能過自己的正常日子。
就是祖小龍現在很硬氣。
“何家的錢,我一分不會要!”然后,祖小龍表態,“雖然人家不認,但畢竟還小,將來在外頭過日子,需要生活費什么的,我掙錢給他們。”
這是說柴屏的小兒子小女兒呢,兩個富二代。
柴屏一口苦澀的口水,咽下去,才知道那是血淚。
電話一打通,柴屏沒敢再猶豫,她當然不知道關蔭打的主意就是這事兒讓柴屏主動揭開,這樣一來,她是有罪,但有立功表現——何家的人,在柴屏進去以后還能好端端在外頭逍遙?
祖小龍對這個結果應該滿意了。
市局其實沒準備,惹事精壓根沒跟市局說,全在這詐柴屏呢。
這電話一打,市局感覺不得了,柴屏啊,當年的大明星,現如今的豪門少奶奶,她居然打電話主動報警說她綁架了前男友祖大龍。
“八卦,絕對大八卦!”都沒讓附近的派出所出動,聽說惹事精在現場,局長當即指示,“這是大案子,惹事精摻和的事情肯定少不了,所以按照報案人的要求,讓大隊出動吧,我馬上到局里,這事兒我估計沒那么簡單。”
人家正睡覺呢,在家。
柴屏打完電話,到底稍微松了口氣,落市局手里,說不定想想辦法還能少負責點,可落在惹事精手里,這家伙真能拐彎抹角把何家跟軍方掛鉤,真要那樣,她估計,何家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祖小龍還不錯,還沒學壞,可她小兒子不是好東西。
她似乎想起來一件事兒,祖小龍曾經有過一個不錯的女朋友,就是她嘴里的“親弟弟”三番五次說“親哥哥”的壞話,還把祖大龍的前女明星私生子的身份在人家女孩家鄉廣泛傳播,人家家里人當然不樂意兩人交往,這事兒就這么給攪和了。
這還不算,祖小龍可沒少被人奚落,畢竟,不是每一個姓祖的人都跟祖大龍有關系啊,這要沒人在背后挑事兒,祖小龍的事情能路人皆知?
一想到這些,柴屏又后悔了。
她一直認為,她這個兒子沒心沒肺,別人怎么說他,他都不生氣,笑呵呵地說,祖大龍是他爸爸,大人的事情,他不懂,也不摻和。
現在看來,這哪是不生氣,這是有氣都藏在心里,這次找準機會,人家要報復啊。
那能怪得了誰?
既想讓祖小龍幫“親弟弟”,畢竟何家的基業,柴屏都要給小兒子弄到手,她又不想讓祖小龍有“非分之想”,“原則性的問題”“一概不和你妥協”,人家能沒點怨氣?
膝蓋有點疼,柴屏想努力維持自己的豪門少奶奶尊嚴。
只是這膝蓋疼還軟,想站起來還站不起來。
祖小龍看著他那個媽挺可憐,就過去攙扶了一把。
柴屏一把想甩開,祖小龍很不在意地道:“有力氣跟我較量,不如想想你親兒子女兒今后的生活吧。”
柴屏抬手想打。
她以為,祖小龍要報復。
“我沒那么沒出息,從云端墜落泥淖的公子爺大小姐,我踩他們兩腳,不能高了我,不能顯得我多能耐,我懶得理會他們。”祖小龍警告,“但何家的人可就說不準了,這事兒非鬧出點動靜,何家一蹶不振都是輕的,何家那些可能會逃脫的人,就能不恨你?”
關蔭聳聳肩,得,這小子城府很深,收拾何家,威脅柴屏把何家的但凡有事兒都得進去的人送進去,這事兒人家自己會辦。
于是往星日馬車上一靠,關蔭有點兒想打盹兒,打兩個呵欠,得趕緊解決了何家啊。
事到如今,袖手不管?
“我哪需要仇人,但凡有仇人,都早就收拾了。”關蔭秉承這個觀點。
把既然惹上,注定成敵人的人打個半死然后放過?
那不能,既然動手,那就堅決剿滅,絕不留下任何后患,畢竟誰也說不準哪天警惕心就輕了呢?
敵人,沒有存留的必要,死了的敵人,才是真正的好敵人。
至于汲取經驗,吸收教訓,總結得失,警告自己,這是自己的事情,跟有沒有敵人有什么關系?
再說,惹事精缺少敵人?
柴屏被祖小龍說動心了。
利益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心慈手軟就能保證的。
想想今晚這事兒,柴屏知道,她完了,至少一個綁架的罪名,如果再加上接下來安排的給祖大龍注射毒物的罪名,她估計,進去想出來很難。
何家的打手作為幫兇,要不被警方追查到何家頭上簡直不可能,所以,她和她現任老公都完了。
如果是這樣,他們的兒女,如果何家沒事,那還能有個好?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柴屏一咬牙,下決心了。
當年對祖大龍,她何嘗又不是這樣,祖大龍如日中天,好女孩在身邊也不是沒出現過,要不是祖大龍當年飄了,意志也薄弱了,面對柴大小姐的如火熱情,祖大龍能到后來那個樣子?
二十多年的沉默,未必不是祖大龍在反思自省,歸根結底,事情到了現在這個樣子,祖大龍并不是沒有責任,至少他眼睛不夠明亮,至少他對地位更高,更漂亮,更迷人,更吸引他,更讓他沖動的柴屏是他自己親自選定的伴侶。
只是沒想到,人家只是從他的世界里路過,人家是要當豪門少奶奶的人。
當然,這事兒少不了倭資的推動,此事并不會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