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很難啊。”關蔭手里摁著一塊花磚,內勁催動,花磚就跟沙雕似的,被他一只手,看著也沒費力,但就那么摁成齏粉了。
趙子睿眼睛都瞪成銅鈴了,這還是人?
莫不成這磚頭已經腐朽了?
找一塊磚頭,趙子睿用力劈了一掌:“臥槽,疼!”
關蔭拿過來,放地上,又一摁,搖頭:“還是不行,你看人家徒手劈磚的那厲害,一掌下去,磚頭成兩半,我就做不到。”說完,這人仰天長嘆,“還得練吶!”
鐵頭小舅子在一旁瑟瑟發抖。
天啦嚕,幸虧沒動手,要被這家伙順手摁那么一下 想想自己的骨頭硬度,鐵頭小舅子慫了。
“要不我這么試一下,萬一神功有了呢。”關蔭拿起一塊花磚,一手拿著,一手斜著削,跟削刀削面似的。
一巴掌下去,一層土飛出去,三五下又弄沒一塊花磚。
“別威脅我了。”鐵頭小舅子求饒,“我得承認,的確打不過你。”
那要打得過就怪了。
鐵頭娃心里想的是:“要落這人手里,一頓摁一頓削,連尸體都不會留下,全打成土了,這誰愿意跟他打?”
關蔭不信:“你那師父啊,師兄啊,一個個都能胸口碎大石,徒手劈磚頭,我這才哪到哪啊,你別就這么承認啊,你再去練兩天,下次回來,咱們再打過。”
不不不,不跟你打。
“反正我打不還手,你看著辦。”趙子睿又piapia拍額頭,有能耐你往這打,“就不信趙子卿打不死你!”
這多好,威脅人你得學會方法。
關蔭就摟著鐵頭小舅子的肩膀給講道理:“你看,和諧社會,解決問題也好,尋釁也好,都得心平氣和的,對不對?你要學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世界和平,人跟人之間,要多一點理解,多一點友愛,不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文人,你是文人,對吧?”
你說的都對,然后你把手拿開行嗎?
關蔭一松手,趙子睿跳起來就跑,一溜煙跑到后院,灰頭土臉找著座位,坐下啥也不說了。
打打不過,罵…
那是把全世界罵遍都沒人罵得過的狠人,你以為你研究生你就能跟他對罵?孫正平還是教授呢,不也被罵到里頭去了么。
滿院三十多人,相顧無言。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啥,但能把趙子睿嚇成這樣,那也的確厲害。
關蔭搖搖晃晃進來,笑呵呵一看,哦,按照一家一戶分坐的啊,那得去趙老爹那一桌。
老太爺單獨一個小桌,牙口不好了,飯菜要煮的綿軟,肉煮爛還不能放太多調料,老太爺不樂意跟人分享,于是只好自己吃飯。
往飯桌上一坐,關蔭瞥一眼趙老爹,趙老爹正看他的手。
哦,老頭兒剛才偷偷躲門背后看呢。
“哼!”察覺到那混球的余光正打量他,趙老爹傲嬌一轉臉,老子不看你。
關蔭跟趙夫人打招呼:“阿姨,我那揪面片…”
“吃這個。”趙夫人滿面笑容,懷里抱著小可愛,指了下一大盆雞湯。
關蔭沒敢擅自開動,老太爺沒下令,小可愛都沒開動,誰敢提前抄筷子?
老太爺揮手:“吃。”
小可愛抿抿小嘴兒,不是在寄幾家,人家才不要下令次飯飯呢。
關蔭站起來。
旁邊,鐵頭小舅子刷一下,往旁邊跳出兩米。
“咋了?”關蔭抄起勺子,看看趙子睿,很震驚,“身上生跳蚤了?”
趙子睿心里話,我怕你揍我。
關蔭哪來那時間,抄起勺子,先給趙老爹盛一碗湯:“叔兒。”
趙老爹又哼一聲,但是把碗接過去了。
給趙夫人盛一碗,人家就很有素質,說:“你吃你的,不用管我們。”
那敢不管么,進了門,上了飯桌,這要是再當鐵頭娃,明兒回去非被師姐一對兒玉足踹成豬頭。
關蔭給趙子睿盛湯,趙子睿愣沒敢學趙老爹,多少有點受寵若驚,出于禮貌,想道謝,想想這可是自己家,于是倆字憋嘴里,倒把自己憋地面紅耳赤。
再給二小姐盛一碗,關蔭坐下:“剩下我包圓兒了啊。”
話這么說,但事兒不能這么干。
倆雞腿,趙老爹一個,趙夫人一個。
倆雞翅,小姨子一個,小可愛一個。
關蔭看看趙子睿:“一人一半?”
不不不,都你的,都給你。
“我不愛吃雞。”趙子睿找借口。
關蔭很高興:“就是,你不能跟我搶。”
一看大伙兒都沒開動,意識到可能自己需要客氣一下,關蔭又站起來,舉起碗里的湯:“請請請,都別客氣,請。”
誰跟你客氣?
“去給你爺敬個酒。”趙夫人目視酒瓶酒杯,提醒。
哦,得喝酒,喝杯酒,才能開動筷子。
這規矩好。
關蔭抄起酒瓶,被三十多人看著,這家伙也不怯場,走過去,給老太爺倒一杯,自己倒一杯,放下酒瓶,雙手舉酒杯,看起來想整兩句。
老太爺揮手:“我就一口,啥三才盅四季杯,就不要搞了。”
關蔭從善如流:“祝爺爺身體健康,感謝老爺子還記著我太爺。”
老太爺點頭,端起酒杯,抿一口,想想又抿一口,放下酒杯,告誡:“要學你太爺,那是個硬漢子。”
“謹遵教誨。”關蔭沒再嬉皮笑臉,提起老太爺,他就沒法不肅然。
一大杯酒下去,關蔭又倒一杯,找趙大伯:“人生初遇第一杯,敬大伯。”
趙大伯點頭,喝一杯酒,擺手:“日子長著哩,慢慢來,一杯就是心意。”
有這個頭兒,那就沒人敢灌酒了。
一圈下來,一瓶酒見底,關蔭沒耍賴,全倒自己肚子里。
“好!”三叔帶頭喝彩。
這一瓶酒一喝,剩下的,就是趙伏雷點頭不點頭的事兒了,大家族再不管。
老太爺提了個條件:“要辦,也要回長安再辦一場。”
關蔭往嘴里扔一杯酒,這事兒就說定了。
回到桌子上,關蔭又給趙伏雷倒酒,趙伏雷猶豫再三,喝一杯酒不喝了:“晚上還要跟你打擂,我怕勝之不武。”
夫人氣得想掀桌子,那就是個玩笑話,你不提又能咋的?
關蔭服軟:“不喝,我就一瓶的量,喝不過。”
趙伏雷很得意,認慫就行:“那你三孫子。”
夫人插刀:“叫你爺你敢答應?”
趙伏雷一口酒差點全部翻出來,扎心了!
“敬阿姨。”關蔭又倒一杯酒。
趙夫人給面子,喝了,但是問:“這次回老家還有啥安排?能早點回長安嗎?”
那不行啊。
關蔭解釋:“我媽過生日,我打算辦一下。”
趙老爹很平靜:“那要辦好,回頭回帝都,景副院過生日,聽說你也要辦一下。”
哦,那明白了。
關蔭看看趙夫人,想想,很為難地道:“我倒是想在長安也辦一下,但是很為難啊,咱們這邊的規矩,沒過四十歲,不能辦壽宴啊。”
趙子睿駭然,你看清楚,你面前這位你丈母娘,那可是快過五十二歲生日的人了!
“四十歲哪還有我啊。”可趙夫人愛聽這話啊,一時眉開眼笑,杯子里還剩下一點酒,竟一口全喝光,放下杯子,拿起筷子就夾菜,“吃這個,這個好吃!”
趙子睿于是開始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哄丈母娘的高手,誰都拿這種人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