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快到結尾了,孫爽問了一個問題:“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到今年上半年開始,你開創一個演員最快沖進五星陣容的記錄,不但創造了大量財富,也帶動了一部分社會風氣向善向美變化,對此你怎么看?”
“這話有本質性的錯誤。”關蔭擺手,“首先,我沒有創造什么財富,眾所周知,我掙的那點錢,不是大伙兒賞臉捧一下,就是有人試圖跟我理論,讓我信了他們說的屁話,結果被我揍了一頭包,幫他們把錢捐給更需要的人們,這本身并沒有創造新的財富。其次,如果說帶動了一些美好的風氣,那也是原本這種風氣就是存在的,我不過是大伙兒比較眼熟,都認得,有時候,做一點事情,媒體會報導一下,另外就是把做好事的人宣傳出來了而已,我始終認為,社會風氣向善向美,那是大伙兒努力的結果,如果說我參與了,那還算公道,要說是我帶動的,那抬舉我了,沒那本事。”
孫爽笑道:“這是比較謙虛的說法。”
“是真的。”關蔭很感慨,“我就一唱歌寫書的,用老一輩的話說,就是個靠觀眾賞點兒吃飯錢的小人物,不過是時代把我一個戲子的地位抬高了,所以顯得我有多重要似的,其實不是那么回事兒,就跟農民種地,工人生產,老師傳道受業,科學家做科學研究一樣,演員本來就是一個職業,貶低不行,抬高,尤其像現在這樣抬高也不好,什么時候觀眾把演員當一個普通職業從業者來看待,我覺著,這個行當就算真的成熟了。我個人很反感追星。”
孫爽立即問:“那你的粉絲那么多,而且,根據網絡調查,你的粉絲忠誠度最高,你又怎么看待?”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一不小心就得罪粉絲。
關蔭沒這個擔憂。
“其實,說是我個人把那么多朋友聚集在一起,不如說是我有點名聲,而且還算不是特別差,一幫朋友捧,大伙兒就聚集在一塊兒,我覺著這是一種理念吧,有時候想想,還真就這么回事兒。”關蔭換了個坐姿,比較悠閑地坐著,很嚴肅地說,“你看,我們貼吧那幫家伙,動不動喊著造反,其實那不是威脅。小桃花說過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說‘咱們捧你,是你干的是人事兒,有些也是咱們想干,正在干的,你要是脫離了這些,也變成純粹的明星,那我們也是造反造的最狠的那批人’,我覺著說的挺好,我就一普通人,捧我那么高,那是害我。”
孫爽連忙追著問:“那你怎么看看待你和粉絲的關系?”
“互相監督,我監督大伙兒,大伙兒也監督我。”關蔭攤開手,“有人說,我那幫粉絲是最嚴格的一幫粉絲,這話也有道理,怎么說呢,有這么一幫整天盯著你,不怕你不出作品,不怕你賺多少錢,就怕你干壞事兒,就怕你不認真對待人,對待事兒,對待工作,這算是粉絲的最低要求了吧?所以我覺著,有這么一幫朋友監督著,我挺幸運的,人嘛,有時候難免犯懶,或者經受不住誘惑變壞,有這么一幫人,跟我沒有什么關系,沒有共同利益,但又這么嚴格監督著我的朋友,我覺著特好。”
“不怕累?”孫爽笑道,“有時候,會不會感到煩?畢竟那么多人要讓你把你該做的都做好,有時候真的會很不耐煩吧?”
“沒有,人家監督你,又不問你要好處,你也沒法給人家創造好處,那是什么?那就是仗義,辜負這份好意,那就太沒良心了。”關蔭很樂呵,并補充,“比起那么多人的監督,我只需要拿出好的作品,好好對待這份工作,人家就給及格分,那還煩惱什么?要求已經低到那程度了,總不能讓人家再降低要求吧?”
“實際上,文化界很多人現在就是處在絕對標準線以下的,但熱度很高。”孫爽贊同,“所以比起他們…”
“至少我可以出去見人吧,要是也像那些薅粉絲羊毛,收割市場韭菜的人一樣,我敢出去滿大街溜達,非被人家打死。”關蔭沒指名道姓,但嘲諷的味道很重。
孫爽看看時間,提最后一個問題:“時間快到了,那我再問一個問題,《大秦帝國》開拍的同時,胡導的《崇禎王朝》也要開拍,胡導已經向你發出邀請,你會答應嗎?如果答應,首次和不熟悉的演員一起合作,你會用什么方式對待他們?”
“回去先面試吧,或許達不到要求,但我得認真對待這事兒。”關蔭坐直,輕咳一聲表態,“至于和別人接觸,還是一句老話,求同存異。”
“看不慣的呢?”孫爽追加一個問題。
關蔭攤手:“那就只好斗爭了。”
“王道不行,就行霸道?”孫爽好笑道,“那你還真是兵法家了。”
“那怎么可能,我就是一陣中悍卒,什么王道霸道,那不是我能玩得轉的,最多我就會一個兵道。”關蔭笑哈哈表示不背那么鍋。
孫爽一怒之下,再問一個惹事兒的問題:“對了,我代我們賈臺長問一下,你答應為我們拍攝一部抗戰劇,是不是趕緊立項啊?劇本寫好了嗎?演員選好了嗎?國慶節之前能上映嗎?”
關蔭跳起來就走:“沒法聊了,再見,不對,再也不見,這怎么還緊著我一個人坑了呢。”
直播結束。
網絡上有點不冷靜。
“拍抗戰劇?”花骨朵帶頭抗議,“那還能拍嗎?那就是一個天坑,央媽自己跳行了,拉上那家伙干什么?”
李森表示不樂觀:“目前的抗戰劇沒一部能看的,誰本事再大,估計也拍不好一部既好看,又有意義的抗戰片。”
翻出抗戰劇,有哪一部是能看的?
“不是手撕就是藏雷,還能跟飛機比速度,想把這個市場整頓過來,難度太大。”閆邀哉老先生也表示謹慎的擔憂,“用心拍的作品,又不符合市場需求,要么一味的高大全,要么不尊重歷史,最多的還是各種不符合那個時代的道具,資本方沒有愿意投資優秀抗戰劇的,因為投入太多是一方面,收不回本有是一方面,所以,這個任務等于是無形中幫了現在那些抗戰劇了。”
為啥這么說?
閆邀哉無奈表示:“最起碼現在的那些抗戰劇,主角漂亮,打小鬼子也很解氣,就當神劇看,最起碼也算一種放松。要是這個時候來一部正規的甚至完全寫實的抗戰劇,觀眾一看,雖然有教育意義,但是不好看,那反而讓這些神劇成了市場接受的產品了,有時候,觀眾就是這么矛盾,既想要好作品,又不想憋屈,難。”
的確難。
但是惹事精也辦不好這事兒?
“估計辦不好,要么不叫好,要么不叫座,要么既不叫好,又不叫座,很有可能會兵敗抗戰劇。”閆邀哉不吐不快,“央視給的任務實在太麻煩了。”
那能不接嗎?
不能!
關蔭接到賈臺長的電話了。
沒錯,這家伙根本就是在扯淡,他電話只是關機了。
采訪剛一結束,關蔭拿出手機開機。
孫爽被氣壞了,抄起凳子討伐:“你個坑貨!”
關蔭奇道:“難道你想讓我上節目還開著手機?那也忒不尊重孫妹妹了不是?”
“我比你大!”孫爽氣道,“你但凡不那么坑點,朋友都多的多!”
關蔭笑哈哈,準備趕緊回方先生下榻的酒店,晚上還有個會呢,而且一會兒方先生跟五大堂口的當家的開完會,還要回來接見一下鄭璜琦和文物保護方面的人員,一方面是給改了錯誤的好同志鄭璜琦加油鼓勁,再接再厲和居心叵測的一幫人斗爭到底,一方面,追回文物的那些同志們可都是好同志,津貼不多,全憑出于對國寶的愛才堅持下來的。
關蔭得上鏡,他是要繼續發揮一手大棒一手胡蘿卜的作用的大將,怎么可能讓他逍遙自在地在一邊看熱鬧呢。
還沒跑,賈臺長電話到了。
“小關啊,你賈叔對你不錯吧?”賈臺長打哈哈,“《風云人物》可是采訪最起碼身價百億的,對經濟做過重大貢獻的經濟人物的高逼格欄目,你賈叔我可是費勁千辛萬苦才給你爭取了這么一個機會,怎么樣,感謝不感謝?”
我感謝你祖宗十八輩。
關蔭吐槽:“預先取之,必先予之,你這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哪可能,就是恭喜你進入五星行列,沒別的意思。”賈臺長話鋒一轉,“那電視劇…”
他還真怕這惹事精回頭一看網上一片反對聲,真把答應他的事兒給扔一邊去,這人能干得出這種事兒。
關蔭講條件:“國慶節就別想了,沒可能,環境不允許,這么著吧,到年底,年底拿出作品。”
“那不行,年底要開播。”賈臺長松口,很惆悵地哀嘆,“不是你賈叔不懂你的忙,沒辦法,你賈叔沒辦法啊…”
“行行行,三晉入冬,馬上開拍,年底肯定跟觀眾見面,行不?”關蔭很不耐煩,這家伙,步步緊逼啊,既要《大秦帝國》,又要《亮劍》,啥好事兒咋都是你的呢?
賈臺長馬上講條件:“那再拍一部,連同軍旅劇,年底你給我三部影片…”
關蔭直接掛電話,這還盯上他了怎么著,就沒這么辦事兒的,你總得給我點兒自由時間,不能不給我陪小寶貝兒的時間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