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外,槍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靠近。
黃老板急的眼淚從眼眶里往外沖。
蹲在機場外的安全通道處,周圍全是鬧哄哄的外國人,黃先生抬手就給自己狠狠一個大嘴巴。
“你他媽的為啥那么不小心?”黃老板哭著沖自己吼。
他在這邊有一個小農場,十個小時前,他是溫飽無虞的小農場主,現在,他是一只喪家之犬。
沒有移民,在這邊就沒有當地的身份證明,加上護照也丟了,一家四口被困在機場外,眼看著國內的三架飛機都到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往停機坪沖。
像黃先生這樣的情況,還發生在張先生家。
張先生是在這邊旅游的,考慮到安全,一家六口人全部住在距離當地市府最近的酒店,旁邊就是電視臺,沒想到那里是第一撥被動亂襲擾的地方,為了逃命,張先生和夫人只帶了外套,根本沒注意證件之類的,到了機場門口,要接受檢查的時候才發現,別說護照,連身份證都丟了。
“這可怎么辦。”張先生忍不住抱怨,“使館為什么不派人在這疏通一下。”
砰——
一聲從機場內響起的槍聲,不但嚇壞了在機場內的人,機場外試圖通過各種方式進入機場的各國僑民也嚇壞了。
二毛的內衛開槍了。
目標是試圖翻越三米高的圍墻進入機場的一個黑皮膚的人。
慌亂中,黃先生發現老婆孩子都走散了,眼看著一架國內的航班已經起飛,不由雙手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關蔭聽到槍聲,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出口,被兩個二毛一攔,關蔭指了指自己的軍帽帽徽,立馬得到放行。
從一邊找了一根pvc管,關蔭撐起國旗,大步走到通道口,迎面就看到喜極而泣的幾個同胞。
“別慌,說明情況為什么不允許你們進機場。”關蔭安撫一個雙手緊緊拉著一雙小兒女的婦女。
“我先生姓黃,我們走散了。”黃太太被后頭的人推著,肚子緊緊貼在護欄上,雙臂卻牢牢保護著一雙小兒女不被人推動,嘴里快速說明情況,“我們的護照和身份證明全部丟在不知什么地方了,我們是聽到槍聲第一時間自己到這里來的…”
“好了,我知道了。”關蔭過去跟二毛交涉。
二毛不是很蠻橫,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抱歉,他們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是你們的僑民的證據,我們無法放行,這是我們的規矩。”
關蔭點頭:“好,那么我尊重你們的規矩,但是,如果能有一樣明顯的,但不必經過法律確定的證明方式,是不是你們必須無條件放行?”
二毛連長猶豫了一下,看看關蔭的軍銜,無奈點頭,但多說了一句:“你們有這個特權。”
關蔭敬禮:“感謝。”
走到通道口,關蔭指著幾個試圖推翻黃太太,最大限度靠近護欄的白人:“你他媽再推一下試試。”
試試就試試,我是洋人我怕誰?
拍拍自己的軍裝,關蔭嚴正提醒:“你們已經威脅到我國民的生命安全,本人代表我軍再次提醒,退后,否則,言之不預。”
洋人還有吹口哨的了。
調戲帝國的軍官,似乎感覺很好?
不好。
因為關某人敢悍然動手。
pvc管批頭敲過去,一瞬間,一個口鼻流血的紅種人誕生。
跳上墻頭,關蔭揮舞著國旗吼:“帝國的同胞,全體到這邊來集合,不要亂,全體到這邊來集合!”
人群一陣轟動,帝國的人發揮擠公交的天賦,三兩下,竟真的排出兩行長隊。
“關老師!”有人認得關蔭,連忙揮舞著胳膊喊,“我們在這。”
有一個穿著軍裝耍流氓的帝國人,洋人也沒辦法,只好往一邊退,讓他們驚奇的是,原本恨不得一個箭步竄到最前面去的帝國的僑民,竟在看到國旗的瞬間,全部規規矩矩地排起了隊伍。
甚至還有人主動維持秩序,嘴里喊:“國家派人來了,肯定不會丟下我們不管。”
維持秩序的幾個年輕人喊:“年輕人讓一讓,讓老人小孩先到前面去,都別急,軍隊都來了。”
那一面國旗似乎有無窮的魔力,沒用幾分鐘,兩行三十多人的隊伍集合的整整齊齊。
關蔭點頭:“這就對了,出門在外,咱們自己人不幫自己人,那怎么行。請大家放心,在所有帝國的同胞離開之前,我不會離開這里。”
黃太太請求:“能幫我告訴我丈夫一聲嗎,我們在最前頭,請他不要擔心。”
關蔭通報:“有一位姓黃的老板,尊夫人和令嬡令公子都在最前面,請不要著急。”
黃先生大喜,連忙分開人群,從一群洋人當中闖了出來,顧不得擦眼淚,高聲叫道:“在,在,我在這,我聽到了,我,我聽到了!”
一聲喊完,黃先生仰面就倒,喜極而泣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
老婆孩子都找不到了,那還活個啥勁啊。
關蔭道:“請大家不要擔心,皇上,方先生他們都很擔心大家,國內已經在盡最大可能安排我們同胞撤離。我知道,大家有很多人因為著急,沒有顧得上攜帶護照,沒關系,沒有護照,我們還是中國人,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現在,聽我起頭,所有人,全體唱國歌,沒有護照,我們照樣有的是辦法證明我們是中國人。”
跳下墻頭,關蔭問連長:“這總沒問題吧?”
不等連長回話,關蔭又跳上墻頭,揮舞著國旗,指揮全體僑民開始唱國歌。
這法子,關蔭聽過。
這個時空,這法子要是沒用,帝國妄為世界第二!
機場里,已經有二十多個自愿留下來協助僑民撤離的同胞了,聽到歌聲,他們離開距離通道最近的,甚至只有一步之遙的位置,沒有人猶豫,全體離開通道,排著整齊的隊伍走到門口,和外面的同胞一起合唱,哪怕只是幾十個人,也必須讓歌聲傳到各個角落。
我們不但要讓二毛為我們的同胞讓開通道,還要讓更多的,失散的,沒找到地方的同胞們出現在我們的通道面前。
通道口亂糟糟的氣氛漸漸平和下來。
“除了我們,誰會一邊唱我們的國歌,一邊熱淚盈眶?”一位年輕的大男孩過去和二毛交涉,開口就指著自己的心,大聲道,“他們和我們一樣,是帝國的人,我們必須把他們全部接上飛機,請放行,好嗎?”
連長還在猶豫。
轟——
一發炮彈,落在人群后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叛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