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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3章新疑問的老辦法

  在另外一邊的胡人營地里面,素利也在琢磨個不停。

  自從上一次的失敗之后,我一直都在思考,我們究竟要怎么才能打的贏漢人…素利緩緩的說道,和漢人正面對抗?是的,我們曾經這么做過,也確實贏過幾次,但是更多的時候是輸的…正面對抗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素利搖頭,再次強調,一點好處都沒有…我們的兒郎死了,我們的戰馬傷亡了,而漢人還有無窮無盡的人…

  莫護跋皺眉說道:若是擊敗漢人,我們怎么能算是贏呢?

  素利哈哈笑了笑,你在草原上打過野豬沒有?

  這還用說?莫護跋有些不能理解,野豬和漢人有什么關系?漢人不像是野豬那么笨。

  那是漢人的頭領不笨…素利冷笑道,普通的漢人…呵呵,他們的腦袋沒比野豬腦袋聰明多少…所以你明白了么?

  啊?莫護跋愣了一下,明白什么了?

  打野豬的時候,是正面和野豬搏殺么?素利舉起了雙手,左右環繞著,就像是面前有一只野豬,而他的左右兩只手就像是兩支兵馬,左邊射一箭,野豬往左邊跑,右邊射一箭,野豬往右邊跑…跑著跑著,野豬就死了…

  嗯…莫護跋聞言,不由得沉思了起來。

  乞伏紇干這個蠢貨,他的愚蠢就在于他太小氣了…素利并沒有留給莫護跋太多的思考空間,接著說道,他的策略沒有錯,確實是應該讓東西漢人先打起來…但是東西漢人就像是兩只惡狼,如果沒見到血肉…怎么可能打得起來?

  莫護跋恍然,所以乞伏紇干就是那塊血肉?

  素利笑了笑,仰頭望天,大雪就要來了…在我小的時候,如果說部落里面沒了食物,就會殺了老馬,將血肉丟在帳篷外面,就會引來惡狼…殺了惡狼,我們吃狼肉,惡狼殺了我們,吃我們的肉…這很公平…長生天在上,必然保佑我們能吃惡狼的肉…而在吃惡狼的肉之前,我們需要先忍耐…

  報!一名胡人兵卒急急奔了過來,單于!漢人和我們的人打起來了!

  素利頓時睜大了眼,什么?怎么回事?!

  莫護跋一個哆嗦,該死,不會是漢人發現了…

  …素利焦躁的轉了兩圈,忽然停了下來,不會…漢人若是真發現了,現在就不會是打起來,而是殺過來了…說,到底怎么一回事?

  胡人兵卒也有些蒙圈的說道:我們的人在吃飯,然后漢人碰見了,然后…然后說什么我們吃餅子沒沾醬…就是瞧不起漢人的風俗…然后就打起來了…

  素利:…

  莫護跋:…

  素利又是等了一會兒,就這?

  胡人兵卒點頭。

  沒動刀子?莫護跋問道。

  方才是沒有,不過看起來要動刀子了…胡人兵卒道。

  素利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對莫護跋說道,我不方便出面…我出面就有些過份了…你去處理一下就好了,就…就說我們錯了就行,打幾鞭子意思一下…然后晚上我再去給我們受委屈的勇士送點吃食就沒事了…

  我?莫護跋皺眉。

  素利點頭,然后看了一眼莫護跋的帽子。

  莫護跋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好吧,我去。不過這個仇怎么也該記下來,下次等有機會,別管漢人吃餅子還是吃餃子,不僅是沒沾醬的,就連沒沾醋的也一起揍!他娘的!這叫什么事?!

  戰場,并不像是后世影視劇的一個布景,亦或是游戲當中一張牌面,能那么清晰的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讓人一眼就看得清楚,看得明白。

  除非是后世那些杠精自詡是上帝視覺,然后便是覺得自己看穿了一切,通曉了一切,明白了所有,頓時就覺得沒什么意思,不就是應該如何如何么?這不是降智又是什么?可問題是在戰場之中的將軍和兵卒,永遠都只能看見他們面前的一小塊地方,其余之處要么被遮擋,要么沒有足夠的信息。

  西海城外百里。

  斐潛班師回軍。

  太史慈一直從二十里送到了百里之處,最終還是要分開了。

  兩人下馬,稍微歇息。

  在兩人所立的土坡不遠處,便是蜿蜒的人馬,次第向前。

  黃沙紛飛。

  大軍要出發,尤其是在消耗了一波補給品之后,在沒有充分的后勤物資恢復之前,不管不顧的說走就走無疑是一種對于兵卒的不負責任的損害。

  因此斐潛必然需要先等物資齊備了才能回軍,但是對于杠精來說,就不一樣了,在這些杠精的嘴里,多半又要嘰嘰咕咕說斐潛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無法說走就走,說到就到,可就算是后世那么便利的交通環境,多少人想要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去散散心,可是又有多少人真正能夠做得到?真能就像是杠精所言的那樣不就是買張票帶個包么?

  太史慈一路跟著,一路問著,總是覺得自己還有不懂不明白。

  斐潛并沒有因此就厭煩,而是盡可能的詳細的回答著太史慈的提問…

  斐潛試圖做一個不讓下屬無端猜忌的領導者。在最初的引導和啟發之后,斐潛就沒有必要讓忠心于他的臣子去將大部分的精力化在猜測上,而是愿意用比較簡單的方式去讓臣子明白他們應該去做什么。

  太史慈沿途而來的提問,并不是為了和斐潛抬杠,提的問題都是太史慈他覺得迷惑的,不清楚的問題,這樣也能讓太史慈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斐潛治理西域的整體策略,實際上也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只能說是一個大體的方向。

  而這個方向,其實在某些時候,比具體的細則還要更重要。

  在斐潛剛穿越的那一段時間,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方向,同時他還不太熟悉漢代的各種情況,也鬧出不少的笑話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今的斐潛卻定了自己的目標之后,便越來越沉穩,越發的有領袖的氣質,不再隔離在外,而是融入在內。

  最初穿越的時候,斐潛也曾經想過為什么沒有什么一呼百應的系統,沒有抖一抖就渾身上下揮發超級信息素的王八之氣,但是在鹿山之下的時候斐潛就明白了,他的金手指一直都在,而且幾乎是后世里面的每個人都有的…

  不僅是后世,就連漢代的人同樣也有的能力。

  學習。

  除去人類的本能的那些本領之外,大多數的能力都是通過后天的學習而來的。

  質疑,釋疑,了解,掌握。

  斐潛之前也抬過杠,沒少在論壇上回過貼,跟素不相識的人爭辯。

  但斐潛不算是純粹的杠精。

  斐潛抬杠質疑過后,會去學習,然后釋疑,也會想著了解和掌握,而杠精只是享受質疑的過程,指責的快感,譏諷的舒爽,嘲笑的宣泄。

  所以杠精才能一直贏,而斐潛抬杠卻是有些事贏了,有些就輸了。

  不過有些杠精在發現自己錯誤的時候,會去成長,會去查詢相關資料,改進不足,但同樣也有些杠精只會在一次次的抬杠當中輪回,永不悔改。

  斐潛發現大多數他杠輸了的事情,都是他覺得的、他認為的,他覺得沒意思的,他認為不好玩的,是那些他不是在尋找答案,只是在單純的質疑的問題上…

  在剛到大漢的時候,斐潛也一度覺得自己應該如何如何,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覺得的事情,未必就能夠像是他覺得的那么順利。然后斐潛就知道了,不應該是他覺得,而應該是他去適應,去學習,然后去了解,最終去掌握。

  當然這也不是說起來的那么簡單,就像是斐潛在最初的時候也不免有彷徨和無措,隨波逐流的茫然…

  不過,最后斐潛還是找到了方向。

  他重新學習的方向。

  不只是僅有質疑,而是同樣也去尋找釋疑的答案,去了解更多,去掌握更多。

  斐潛甚至覺得如果在后世他能夠像是在大漢當下一般的努力學習,沒錯,不只是單純努力,而是努力學習,那么他在后世必然也會有一番的收獲,至少會比原來要更好更強。

  就比如斐潛后世上大學的時候考四六級都是水平線掠過,差點墜機的那種,誰能想到在大漢不僅是學會了讀古文,還能引經據典?原本斐潛以為自己在語言方面上沒有多少的天賦,如今也竟然學會了羌語和匈奴語…

  因此,學習的難度其實就在于想不想。

  不想學,就怎么都學不會。

  想學的,便是怎樣都能去學。

  斐潛原先也不懂什么戰略布局,所以他就只是思考著需要一個地盤,而亂世之中,又須以人馬為重,而人馬就不可能說左口袋騰到右口袋,不僅不會消耗,還能憑空增多的…

  人從什么地方來?

  從董卓遷都的流民當中截留。

  馬從什么地方來?

  從北地胡人之中奪取。

  先有地,然后有人,然后奪馬…

  這就是斐潛在北地發展起來的過程,而現在于西域之中,斐潛的整頓步驟也同樣一步一個腳印,不可能是他覺得、他認為西域平穩了,西域就能發展了。

  現在斐潛就想要將自己想的方向,指引給太史慈去看。

  讓太史慈從質疑到釋疑,再到了解和掌握。

  西域還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反復動蕩…斐潛對著太史慈說道,不要急,更不要亂…每一次動蕩的時候,其實都是一次機會…看看那些做對了,那些做錯了…大方向不錯就不要怕…

  太史慈點頭,大方向就是教化!是民心,是獲西域之民心!

  伱給他們吃食,等他們感謝或是懷疑的時候,再告訴他們這是來自于大漢的農耕技術…你給他們衣袍器具,也是一樣,告訴他們這是來自于大漢的制造工藝…斐潛緩緩的說道,等到西域人都自發自動的找我們學習各種知識,文化,方法,技術的時候,才能算是初步教化的順利開展…如果你還想不清楚第一步應該怎么做…我可以舉一個例子,但不僅僅只有這個例子能做到這一點…在長安之南,有許多勞工營地…在勞工營地最開始建設的時候,沒少發生勞工騷亂,但是后來為什么少了?

  太史慈說道:錢財!勞工拿到了錢!

  斐潛點頭,對。這是我們唯一能夠立刻給與他們,最為廉價的資產,而當西域的百姓拿到錢財之后,他們的反應是什么?

  花出去!買東西!太史慈立刻說道。

  這就是信任的第一步…斐潛笑著說道,錢財就是一種約定,我們發行的錢財,就是我們和百姓之間的約定,當百姓能夠按照約定的價格購買東西的時候,就會對我們產生信任感…而相反,如果我們的錢財賣不到,或者是價格太高了,就等于是我們背棄了約定,也就自然談不上什么信任…有了交易,就有了溝通,有了溝通才能會相互融合…

  太史慈掰著手指頭,所以士農工商,這其實是一個環?一整個的環?

  斐潛哈哈笑著,伸出手,比劃著,對!兵卒就是戰車前驅,士農工商就是戰車上的輪子,現在就交由子義來控制著,碾壓過去,將所有的一切,都一一壓平!

  斐潛這么舉例,自然是形象貼切,太史慈立刻拱手而禮,臣敢不從命!

  而此時此刻的常山新城之中,也有一些疑問正在被探討著。

  儁乂得到消息,說是曹軍挾持胡人,于黑石林屯扎,并且準備引軍進犯常山城…趙云沉聲說道,同時,胡人使者還說,愿為指引,引導我們攻擊曹軍,以報曹軍濫殺其首領之仇…

  我原本以為如今正值冬時,天寒不便于行,故而曹軍會在開春之后再行舉動…趙云繼續說道,曹軍如此急迫行事,必有其因…只不過如今漁陽消息斷絕,一時無從知曉…

  是的,曹純殺人不能說沒有用,也是有點用的,但也就這么一點。

  曹純在漁陽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手段,確實可以震懾并且清除一些探子,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在漁陽之中的哨探殘存下來之后,反而會更加的配合趙云,連帶漁陽的百姓也是會恨曹軍,只要一有機會,這種仇恨就會迸發出來…

  這種仇恨,甚至會持續很長的時間。

  就像是趙云其實是很恨胡人的,但是趙云同樣也很清楚,胡人牧民和胡人首領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胡人牧民絕大多數,都像是黃巾賊黑山軍一樣,說是沾染了血罷,也有的,但并不是生下來就是為了屠戮的,而胡人首領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趙云恨那些拿著刀槍到漢地擄掠屠殺的胡人牧民,但是對于放下刀槍從事生產,亦或是愿意歸化為漢,遵守漢律的胡人牧民,也沒有遷怒的意思。

  遷怒于人,無疑是一種幼稚的表現。

  山東政治昏庸,導致黃巾為亂,然后只是指責黃巾不懂治理,不知生產,只是為禍地方,挾裹無辜?確實也是如此,可是導致黃巾黑山白波等等的起因呢?

  大漢山東避而不言,只是抓住黃巾黑山白波等等破壞性行為大肆批判。

  關中青龍寺則是有另外一番的說法…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可是山東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真的讓民知之,反而用欺騙,隱瞞,虛構,遮掩,拖延等等手段去愚弄百姓,而關中之處雖然不能說是有多么好,但是至少有山東這個作為對比…

  因此,若是一些胡人牧民告訴趙云相關的情報,趙云多半就會比較相信一些,但是胡人牧民的頭人來說這些情報,趙云心中都是先打了幾個的問號。

  胡人之言,真真假假…若是欲知真偽,等待漁陽消息,未免有些受制于人…辛毗皺著眉說道,只不過這曹子和就是如此莽撞,大軍出擊,就不怕漁陽空虛…或許,這就是曹子和之所欲?

  怎么說?趙云問道。

  辛毗比劃著,常山新城,夾于山間,進出都只有一條路,故而曹軍即便是想要來攻打此處,也必然會害怕昔日之戰重演…

  早些年就有人替曹軍踩過這個常山大坑了,然后被趙云包了頓餃子。所以辛毗覺得曹純不至于這么傻,肯定也知道常山新城這個坑很深。

  故而,便或如胡人使者所言,辛毗說道,令胡人為前驅,填溝塞渠,自然破了我等合擊之策…此外,或許…或許是曹子和也在試探…

  試探?趙云問道。

  辛毗點了點頭,試探都護是否就如傳言一般被罷免了…若都護仍在北域,又聞此事,當如何之?不外或是攻黑石林,或是攻漁陽罷了…若是攻黑石林,有胡人為輔,在外攔阻,曹軍即便是敗退,也不會傷筋動骨…而若是攻漁陽,漁陽之處必然有所埋伏…說不得有冀北之兵卒…屆時曹軍先斷糧道,再襲于后,便是常山之戰,演化于漁陽也。

  趙云聽了辛毗的分析,點了點頭。

  確實也是如此。

  燕山雖然不太行,但是若是真的就毫無顧忌的鉆進古北口,再想要出來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除非是趙云可以丟下常山新城,無所顧忌的展開換家行動。

  畢竟一切戰術都是換家…

  黑石林…漁陽…趙云在這兩個地點上,用目光巡視著。

  隨便做決定當然很容易,只需要拍在屁股上的板子不重,誰都愿意來當頭去做決定。

  可是如果說,一個決定之下,便是有千萬人的生死相關,那么這個決定是不是就應該慎重呢?

  準備出兵黑石林!

  趙云最后下了決定。

  辛毗微微揚眉,看著趙云。

  趙云緩緩說道:不論何時,既為人臣,當盡忠盡職!如今云乃北域都護,而北域都護首要之重為何?

  辛毗拱手而道:靖平北域,都護漢疆!

  沒錯!趙云聲音不大,但是異常的沉穩,如今北域胡人有變,就當以為先要之事!胡人多以我等必然相互攻伐,而欲行漁翁之利,豈可容戎胡如此?若為胡人策,當破之,若為曹軍驅,亦當破之!北域之地,漢之所轄,絕非他人可染指!

  趙云目光轉向了辛毗,這一次,打出佐治之旗號!領軍進發黑石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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