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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3章 千百年困惑者的答案

  殺一個人,往往只需要十幾秒,甚至更短的時間,而生一個人,至少需要八九個月,太早出生的孩子,在漢代這樣的醫療條件下,基本上是養不活的。就算是足月的孩子,在漢代也是多有夭折早逝的,更不用說消毒條件不過關的生產過程,許多婦人因為出血傷口未能及時愈合,感染發炎,生一個死一個的,也是大有人在。

  這一次嚴氏有了身孕,呂布心中大喜的同時,也有了一些憂慮,畢竟畢竟原先呂布的夫人和孩子,便是在生產過程當中雙雙殞命,大的死在了產后,小的也沒有熬過一年…

  因此,呂布便來找斐潛,希望借斐潛的醫療隊來替嚴氏保駕護航。

  結果呂布到了平陽之后,才知道斐潛去了長安。荀諶的意思的可以轉達,讓呂布在平陽稍等,結果呂布根本坐不住,也覺得平陽到長安反正也就是幾天的路程,便干脆帶著高順和魏續,另外還有十幾名護衛,來到了長安。

  算起來也就是比崔鈞的信使晚到了三四天而已。

  “你這是…”見了面,呂布才發現了斐潛身上帶了傷,不由得有些疑惑。

  坐在一旁的龐統,代為解釋了一下。

  斐潛笑笑,說道:“兄長喜得麟子,此乃大喜之事,就是小弟傷勢未愈,不能敬兄長幾杯喜酒了…”雖然不清楚是男是女,但是就算是在后世,也不都是說男的么?

  “哈哈!”呂布一揮手,直愣愣的說道,“喝酒什么時候都能喝!無需介意!只是竟然有兇賊欲刺殺賢弟,哼哼,好大的膽子!話說回來,賢弟武藝稀松,身邊護衛還是要加強一二才是…”

  立在斐潛身后的黃旭,陰沉著臉:“…”

  斐潛哈哈一笑,明白呂布只是就事論事,并沒有針對黃旭的意思,也就笑著說道:“兄長所言甚是。某即可便手書一封,撥調醫師前往太原,務必護得嫂夫人母子安康…”

  在這種事情上和呂布談什么條件,沒什么意思,也失了斐潛特意成立一支婦科醫生的本意。和原先許多婦科是男性兼任不同,專職為了黃月英生產而特別設立出來的產科穩婆等人,則是女性為主,而且這兩年不僅僅給黃月英接生,這些年同樣也給平陽周邊的一些士族子弟,甚至是一些普通百姓接生,也算是活人無數,頗有些聲名。

  以往這樣的專職接生穩婆,一般都是在士族世家之中,在皇宮大院之內,專門為少數人服務的,現在斐潛推廣出來,能為許多不是世家的人進行服務,也算是成為了一項仁政。

  呂布見斐潛爽快,心中也是大定,哈哈笑著,又覺得自己承了斐潛許多人情,又因為嚴氏的事情導致自己至少一段時間內不可能遠離,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便說道:“賢弟可曾查到刺客為何人所遣?不若讓為兄前往討之!也算是為賢弟出這一口惡氣!”

  斐潛微微沉吟了一下,笑著說道:“雖說刺客伏誅,不過這背后主謀,一時還未查清…待查得清楚了,再來告知兄長就是…”

  畢竟要讓呂布玩一些手段和方法,還不如斐潛自己來穩妥些,又或是讓龐統來進行更好一些,真要呂布出動,基本上就是殺人為主了,更何況現在時機也還未到,斐潛也不希望呂布直接攪亂了計劃,因此干脆就推說不清楚主謀是誰。

  而且鄭袤所供出的人名,斐潛認為有很大的程度只是一個中轉站,在這個中轉站的背后,還有人隱藏著,但是像這樣的事情,急是急不來的,必須一點點的排查下去,而且還不能打草驚蛇,否則斷了線索,又必須在等下一次線索的出現,豈不是自己還要再次面臨危險?

  呂布撓了撓下巴上的胡須,也有些無奈。這種有力施展不上的感覺,向來就是呂布毫無辦法的一個問題。

  正在這個時候,棗祇帶著一身的泥,趕了回來,見到了呂布不由得一愣。

  “子敬,何事?”斐潛問道,“種子發芽了?”雖然斐潛心中知道種子并不可能那么快就能發芽出來,但是見到了棗祇依舊忍不住想要問一下。

  “呃…”棗祇噎了一下,然后頹然說道,“沒有…”

  “…沒事,”斐潛自嘲的笑笑,說道,“不急,不急,是某過于心急了…”

  棗祇從懷中拿出了一枚種子,說道:“某請教了不少老農,其中有幾名建議說,像這樣有毛的種子是需要曬種…這個…這個能曬么?”

  “這個…”斐潛也遲疑了一下,無法立刻回答。這個時候斐潛真是萬分的懷念后世的度娘,正所謂內事不決問度娘,外事不決問狗狗…

  曬么?

  不曬么?

  有些頭疼的問題。

  呂布在一旁有些好奇,龐統就給呂布大致講了一下這個種子的事情,頓時引發了呂布更大的好奇心,向棗祇要來了種子,放在手心之中細細看著,說道:“這個物種,竟然值得如此大費周章?”

  “值得的…”斐潛點頭說道,“如今華夏,若是天寒地凍,便只能用毛裘皮袍抵御…可皮袍價格高,并非百姓黔首可用,若有此物,便可大量種植,生產毛絨,可織可編,可為日常服飾,亦可為御寒之衣,廣護天下,豈可不慎之?”

  呂布瞪圓了眼珠,半響忽然反應過來,說道:“莫非,莫非這就是賢弟所言…極西之物?”

  “正是。”斐潛點點頭說道,“天生萬物,各分東西,雖說大漢地廣物博,但依舊有些物種并不具備…就如胡麻、胡香,若無定遠侯千里攜來,吾等后輩恐怕至今也不得其食…此功乃千秋之基,萬世之表…唉,可惜白都尉若在,多少也能給些建議…”

  “白都尉?”呂布疑惑的問道,然后得知了白雀在河西走廊死于馬賊之手后,勃然大怒,“賊子可惡!皆應誅之!若某不知倒也罷了,如今知之,又豈能讓這些賊子繼續攪亂賢弟大事!賢弟若是信得過某,某便去一趟河西,替賢弟滅了這群賊子就是!”

  “…可是嫂夫人有身孕,這個…”斐潛遲疑的說道。

  “是啊,有身孕,讓她在太原靜養就是…”呂布大大咧咧的說道,“某又沒有身孕,跑上一趟又不費多少時日,三四個月也就回來了,不礙事!”

  既然呂布這么說,斐潛也就同意了,他也看得出來,呂布確實是這一段時間多少憋屈了些,若是讓呂布去找那些馬賊撒撒氣,又能剿滅了河西之害,也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便用老農之言,曬!”斐潛轉過頭對著棗祇說道,“子敬也休要憂慮,放心去試就是!”既然選擇讓他人協助,也就要給與一定的信任,這不管是對于呂布來說,又或是對于棗祇手下的老農來說,都是一樣的道理。

  “唯!”棗祇正容拱手應下,然后轉身找向呂布,卻不免依舊有些縮手縮腳,“溫侯…這個,那個種子…可否…”

  “哦,還給你…”呂布連忙小心翼翼地將種子放到了棗祇的手上。

  棗祇也不耽擱,告退一聲,便轉身風風火火的去進行下一步的試驗了。

  呂布看著棗祇遠去,不知為何感嘆了一聲。

  “既然兄長愿意前去河西剿殺馬賊…”斐潛笑著說道,“正好,近日隴西送了兩三匹好馬過來,兄長若是不嫌棄,便選一匹可好?”

  “好馬?”呂布眼睛頓時就有些放光。

  斐潛哈哈一笑,想要拍手示意,卻扯動了傷勢,不由得咧咧嘴,向外走去,說道:“正是,小弟見兄長座駕赤兔牙口漸長,恐怕氣力也多有衰減,多一匹戰馬,也好途中替換…”

  “甚好!甚好!”呂布哈哈大笑,說道,“還是子淵想得周到…”

  不多時,幾人來到了長安城外得馬場之處。

  這里的馬場雖然比不上隴右那種天然馬場,但是散養一些戰馬還是可以的,至少不能讓戰馬在馬廄中待的太久,失去了戰馬的能力。

  赤兔,便是當年董卓送給呂布的戰馬。不過呢,雖然董卓認為赤兔是寶馬,但是送出去的時候雖然有些不舍,但是也不是完全舍不得,說明赤兔這樣的戰馬,其實在董卓心中,也并非是獨一無二,可遇不可求的…

  赤兔之所以能成為三國之中最為出名的戰馬,也成為了所有好馬的代表,可日行千里,還能夜走八百,其中最為主要的原因,恐怕還是羅老先生的功勞占據了大數。不過在《三國志》中也有關于赤兔馬的記載,裴松之注《三國志·曹瞞傳》時曰: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兔。羅老先生的赤兔馬設定,多半是根據這個而來的。

  不過裴松之這個家伙,寫的這些注釋也未必靠譜…

  就像是讀書筆記,寫下來的未必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也有些是自我的想象和思維擴展…

  至于為什么會有赤兔這個名字,是因為早在中國最早的相馬術著作,相馬經中載記載,相馬的第一步就是看馬的頭部,因為頭部是馬的品種、品質、體能、齒口最明顯的外部表現。赤兔么,按字面意思就是紅色的長得一副兔子臉的馬。

  作為中國史上著名的戰馬之一,雖則正史中就只有簡單的一句,布有良馬曰赤兔,但是這一匹赤兔卻一點都不簡單,不僅是讓呂布殺了丁原,甚至還輾轉至到了關羽手中,轉戰南北,直至敗走麥城,赤兔在演義中,至少奔馳了大半個三國。

  不過么,就像是英雄最怕白頭,美人最怕遲暮一樣,戰馬也是一樣會老的,那么這一只超齡服役的赤兔馬,究竟活了多少時間,恐怕也是三國演義當中的一個大謎團…

  且不去算赤兔馬的具體年齡,就單說一個問題,如果呂布和關羽所用的戰馬都是同一匹的話,說不定關羽敗走麥城,也有赤兔馬的些許功勞。

  畢竟戰馬不同于普通馬,是需要強健的體魄和充沛的精力的,就像是人類,不管怎樣保養,從四十歲開始必然身軀就走下坡路一樣,可以延緩,卻無法剎車…

  所以斐潛一直懷疑曹操送給關羽的赤兔馬其實并非是呂布的那一只,只不過曹操想要接著同樣名字的戰馬來向關羽暗示一些東西而已。然后關二爺裝傻充愣,應是用其他的事情給曹操還了這個人情。

  呂布到了馬場,頓時眼睛就直了,頗有些后世愛車一族見到了心儀的豪車一樣,尤其是這其中的一輛還會成為自己的…

  “這個好…那個也不錯…”呂布頓時有些選擇困難,“好馬,好馬啊…”

  斐潛笑笑,然后用手一指,說道:“兄長看那一匹紅色的如何?”斐潛所指的也是一匹紅色的戰馬,不過并沒有像赤兔紅的那么鮮艷,而是暗紅色,在陽光之中如緞子一般,閃爍著隱隱的光華。

  “好馬!好!”呂布贊不絕口。

  “那就這一匹了!”斐潛斬釘截鐵的說道,讓人將戰馬牽出來。

  斐潛做出了決定,呂布雖然也有些不舍得其他的戰馬,但是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匹暗紅色的戰馬的時候,也是喜歡得不行,樂呵呵的就開始和新戰馬拉攏感情起來,從赤兔側邊的袋子當中取出了一些糖炒過的豆子…

  一旁的赤兔馬噴了個響鼻,呼嚕嚕的還拋了兩下蹄子。

  呂布樂呵呵的又轉身在赤兔嘴里塞了一把,赤兔馬這才消停了些。

  “兄長,欲給此馬取何名?”斐潛問道。

  “何名?”呂布愣了愣,想了想,然后說道,“既然也是赤色之馬,便也叫赤兔好了…”

  “啊?”斐潛有些發呆。

  “這樣方便!”呂布一遍撫摸著戰馬的脖子,一邊說道,“名字什么的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馬熟悉你的聲音,像我,根本都不叫名字,唿哨一聲,就知道我在找它,自己就來了,比什么名字更好用…再說了,普通兵卒也記不得那么多名字,若是緊急之時,便是越簡單越好,只要是赤兔,便是某的戰馬,牽來就是…”

  聞言,斐潛不由得感嘆了一下,“哦…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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