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較晚了,現在這個時間估計龐德公已經歇息了。
小說щww.suimeng.lā今天已經是驚動了龐德公一次,再這么晚去打攪就更加的不合適了,因此斐潛也就收拾了一些自己的情緒,往木屋而走。
到了木屋之后,斐潛雖然還有一些觸景傷情,但是已經被最初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好了很多,心境也平靜了不少。
進的庭院當中,龐統等人正在天井當中,接著夕陽還有一些余輝,拿著書卷都在看書。
龐統畢竟是少年,個頭竄的比較快,比起之前,高了有大半個腦袋,正拿著一卷書簡晃悠著看,見斐潛進來了,先瞅了一眼斐潛的面色,然后便笑嘻嘻的站了起來,繞著斐潛轉了兩圈,哈哈的笑了兩聲,有些得意的晃晃腦袋,說道:“莫狐,莫黑匪烏!”
斐潛不吭聲,瞄著龐統繞過身邊的時候,忽然一伸手將龐統的大腦袋夾在胳膊底下,調侃道:“好啊,你個小呆鳥,翅膀硬了啊,敢來調笑我了!”
“啊啊!放手,你個大水魚,又仗著力氣欺負我!”龐統嗷嗷直叫,奮力掙扎著,但是雖然說龐統長大了一些,但是和斐潛這經歷了軍旅生活的人,這個氣力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上,因此怎么也掙脫不了,引得一旁的棗祗等人也是一陣的笑。
斐潛摟著龐統腦袋,趁著眾人沒有注意,便在龐統耳邊說了一聲謝謝,然后才放開了龐統。
龐統哼了一聲,然后跑到一邊去了。
棗祗和徐庶,以及太史明都上前一一的和斐潛見禮。
隨后便一同圍攏在天井下就坐…
斐潛看著眾人的座位,忽然感覺到有一些恍惚,竟然呆了幾秒鐘。
眾人為之一靜。
斐潛回過神來,笑笑,說道:“沒事,沒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之前我們圍坐在一起討論問題的情形…這一轉眼,似乎已經過了許久的樣子…你們最近還有在繼續討論問題么?”
棗祗點點頭,說道:“自然是有的。”
斐潛忽然來了點興趣,問道:“那都討論過什么問題?”
棗祗說道:“你離開了之后,研討過一陣子的郡縣施政,也討論過酸棗之盟…”
一旁的徐庶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見眾人轉頭看他,便連連擺手說道:“沒有什么,只是聽子敬一說,忽然想起當時討論酸棗之盟話題最后的贏家…”
徐庶話音剛落,就引起了眾人一陣吭吭哧哧的笑聲。
太史明則是不怎么好意思的在一旁撓頭。
“子鑒,最后這個酸棗之盟的話題是你贏了么?”斐潛也覺得有趣,有這幾個才智決定的家伙一起討論的,想必最終的答案很精彩。。
太史明嗯了一聲,然后說道:“這個,碰巧的啦,當時大家都說的挺好,然后我就說最后董相國會跑…”
龐統在一旁拍著腿笑,說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個,哎呦,笑死我了…當時我和元直將山東和山西各個將領都分析一個遍,頂不上子鑒的一句話…”
“哦?子鑒當時怎么說的?”
太史明吭哧了一小會兒,說道:“…我當時說,我村里兩人打架,打不贏的那個肯定跑…”
斐潛一愣,也是哈哈大笑,難怪龐統和徐庶會樂成那個樣子。不是嘲笑太史明,而是覺得就像是同樣面對一團亂麻,龐統和徐庶分別從這團亂麻的材質和密度分布等等問題進行了深刻的研究,然后再就各種可能性展開了討論,但是太史明一上來隨意抽了一個線頭,就解開了…
就是這樣的尷尬。
斐潛說道:“子鑒說的對!復雜的事情其實有時候就是這么簡單。嗯…謝謝諸位,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雖然說這種勸慰的方式有些特別,但是還是挺感謝的。
龐統哈了一聲,向兩邊一邊伸出了一只手,說道:“來來,每人一顆銀豆子,愿賭服輸啊…”
“嗯?”斐潛哭笑不得,說道,“你們竟然以我為賭注…說說看,怎么算的?”
龐統一邊得意洋洋的收著銀豆子,一邊說道:“我賭第一輪你就能明白的,元直和子敬賭的是第二輪,子鑒…小孩子,不得參與…”
“太史明還小孩子,比你年紀都大一些吧?”斐潛搖頭,說道,“想不到你還對我挺有信心的么…”
“那是輩份,不一樣的,再說你怎么說也是水魚啊…”龐統晃晃大腦袋。
斐潛沒理會龐統的潛臺詞,而是說道:“既然今天大家都有興致,我們就再討論一個問題如何?”
“天下?”龐統問道。
“差不多吧,二袁。”斐潛回答。
徐庶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這個問題我們前幾天剛剛討論過。”
“哦,那你們是怎么看的?”斐潛問道。
“子敬認為是袁本初,我認為是王子師,士元和子鑒認為誰都不是。”徐庶說道。
棗祗點點頭說道:“袁公路傲氣凌人,手下雖眾,但是如同散沙一般,袁本初雖然只在冀州一地,但是謙遜待人,豫州之士亦多有北上者。”
徐庶隨后簡明扼要的說了一句:“然王子師有大義。”
斐潛點點頭,問太史明道:“那么子鑒之意呢?”
太史明說道:“我…我是覺得,兄弟兩個打架,但是旁邊一堆人看著,就算打贏了,也未必是好事…”
龐統點頭說道:“我的意思也是這個,況且二袁都表現的太過于急切了些…”龐統原本還有一些話的,但是掃了一眼斐潛,便縮回去不說了。
倒是斐潛到現在坦然了些,說道:“于禮不符?”
龐統點點頭,既然斐潛都說開了,便也不隱藏了,說道:“雖說長者離世服喪的習俗,雖然沒有成為明文約定,但是難免會引人譏諷,此乃其一;其二,至今為止,二袁均未舉旗,若是之前尚可說是為了國家社稷,為了報家仇,但是現在董相國已死,卻還在不停的招兵買馬,這樣的行為,難免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