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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兗州來客

  劉表這兩天有些坐臥不安。

  原來一直以為斐潛只是手下的一個棋子,想怎么拿捏都沒什么問題,但是前兩天斐潛大婚的時候,劉表發現他還是低估了這個棋子的力量。

  原先他還打算將斐潛派往南陽,可是現在斐潛和黃氏聯誼之后,自己居然發現經連動都不好動斐潛一下了。

  南陽袁術本身就有據北望南的欲望,一直對襄陽虎視眈眈,前段時間還利用孫堅殺了他派去南陽支援張咨的兵士,野心昭然。

  若是之前的斐潛,還只是一個得到龐德公和黃氏支持的弟子,地位還不是那么高,袁術也不見得會搭理斐潛,那么借袁術的刀用用,倒也是問題不算太大,可是現在斐潛搖身一變成為了黃氏女婿,再加上這次聯姻中,據說連聘禮都是龐氏準備的,這樣一來,斐潛簡直就成為了荊襄龐氏和黃氏擺在臺面上的人物,誰敢輕舉妄動?

  如今真要是把斐潛派到南陽去,若是斐潛稍有異心,就憑借龐氏和黃氏的支持,都可以和袁術談談條件,內外雙管齊下,將襄陽攪個天翻地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畢竟自己還入主荊襄時日尚短,那比得上龐家和黃家根基深厚啊…

  現在想想真心有些后悔當初一時沖動給了斐潛別駕之位,當初要是不搞那么大的陣勢,不搞的眾人皆知,那么自然可以隨便給個書吏,又或是再往上一點封個從事,也不至于到現在捧又捧不得,打又打不得的尷尬境地。

  怎么辦?

  在這樣下去尾大不掉,真不是一件好事情。如果任斐潛再這樣發展下去,自己這個刺史還能坐多久都是一個大問題!

  現在的路只有兩條:一個就是撫,另外一個自然就是——殺!

  可是說起來自然容易,但要實際來做卻一時之間,劉表還找不到什么好的切入點。

  撫要怎么撫,既要能控制的住,又要能讓斐潛,甚至是斐潛所代表的龐家和黃家滿意…

  而殺就要更講究了,直接下令的話說不定還不用等到兵士走到斐潛那邊,估計襄陽城里就反了,真以為龐氏扎根荊襄百年都是在玩啊?

  自己去請龐德公出仕也有兩三次了,每次都擺個架子不就,自己還不是照樣沒辦法?別說龐家,就連馬家和習家現在都在托病不出自己也不是無可奈何?

  若是沒有抓住無可抗辯的理由,就隨意殺這些世家的人,自己這個刺史估計也就當到頭了…

  真心頭痛。

  正在此時,手下來報,說是兗州刺史劉公山差人前來拜訪。

  劉岱劉公山?

  雖然說自己和劉岱都姓劉,但是不是屬于同一支的,平日雖說略有來往,但也不是很密切,這個劉岱劉公山是要干什么?

  還是見了再說吧。

  劉表便讓手下將其帶到正廳,自己先去更衣了再見,畢竟也是代表了一州刺史,禮數上不能少了。

  兗州刺史劉岱此次派來的人有兩名,一文一武,文官名為徐岳字公河,而武官么,劉表一看居然認識,竟然是自己的從子,劉磐劉仲堅。

  徐岳徐公河規規矩矩獻上了刺史劉岱給予的公文,并說道:“今攜鎧一百,金一千,為劉公新任所賀!”

  只是來送賀禮的?哪里會有這等好事?

  劉表轉眼看到自己的從子劉磐給了自己一個眼色,頓時明白了,這個文官徐岳只是表面上的使節,其實劉岱真正的要傳達的意思可能只有自己的從子劉磐知道。

  因此劉表也就欣然受之,并讓手下帶二人前去驛館歇息,而自己則在廳中等著…

  果然才沒過多久,劉磐就又回來了,拜見之后,便當著劉表的面,扯破了身上的一塊布甲,從中間掏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了劉表。

  劉表見此封書信竟然是藏的如此隱秘,便慎重的接過之后細細檢查了一下火漆密封,見確實完好無損,方將其拆開,看了起來。

  劉表越看越是心驚,不由得腦后出了一脖子的細毛汗,這是要搞大事的節奏啊,怪不得兗州刺史劉岱特意安排了一真一假兩個使節來傳遞這個消息。

  正使徐岳只是一個幌子,帶著什么禮物啊公文啊其實都不重要,關鍵倒是副使劉磐所帶來的這封書信!

  雖然這封重要的書信中并沒有點名道姓,但是劉表仍然猜出了兗州刺史劉岱想表達的意思——

  只見書信中寫道:

  “…賊逆嘗自稱忠良之臣,然細數其實,大謬而非…

  “…其黃巾之時,兵敗河北,賄賂閹宦,得免其罪。后獲先帝器重,拜封恩賞。然不思報效,闇含不臣,饕餮放橫,傷化虐民,為君子所不齒也…

  “…如今群兇犯駕,天子勢弱,豺狼野心,黯包禍謀,卑侮王室,敗法亂紀,坐領三臺,專制朝政,爵賞由心,刑戮在口,所愛光五宗,所惡滅三族。群談者受顯誅,腹議者蒙隱戮,百寮鉗口,道路以目…

  “…身處高位,而行桀虜,污國虐民,毒施人鬼…

  “…歷觀載籍,暴逆不臣,貪殘酷烈,莫其為甚…

  “…今當奮百萬長戟,精騎千群,挽夏將傾,并匡社稷,以立賢名…”

  劉表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讓語氣顯得平穩一些,問劉磐道:“汝此行,公山可有交代?”——劉表想知道劉磐對于書信中所寫的內容到底知不知情。

  劉磐低頭回答道:“稟劉公,兗州刺史劉公山于臨行前曾密言,此信重大,需以性命相保,不容有失。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看來劉磐應不知情才是。

  這才是符合常理,劉表點了點頭。

  兗州刺史劉岱不會輕易告知劉磐詳細情況,雖然劉磐是劉表從子,忠誠度上是沒有問題,畢竟這個事情事關重大,能少一個人知道自然就少一份風險。

  想到此處,劉表就對著劉磐笑笑,說道:“仲堅此番千里攜此而來,一路勞苦了!”

  劉磐翻身而拜,說道:“磐安敢言勞苦二字,乃分內之事爾!”

  溫言撫慰一陣,劉表便讓劉磐先行下去歇息,自己一個人呆在廳中,目光閃動,依據書信中的內容推斷,這肯定不是兗州刺史劉岱一個人要這樣干,肯定還有其他的人相應。

  而兗州刺史劉岱發來此封書信的含義,劉表也猜得出來,一是因為劉表自己是皇室宗親,縱然不參與也肯定不會捅出去;二是荊州也是一塊重要的區域,如果能多一份力量那自然更好…

  那么自己到底要不要參與到這個事情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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