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你若是信我,此刻便讓那輛馬車載著小世子,即刻回府千萬不能讓他進慈寧宮的門!如果想保住你的兒子,你自己肯定是走不掉了,但是你最好進去之后,也什么都不要吃,什么都不要碰。”
林芷萱擰著眉頭,道:“恪純公主,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隱隱的,林芷萱聽著不遠處,似乎有大批的侍衛跑來的腳步聲。
恪純公主知道自己一旦露面,就絕無生還的可能,她犧牲自己,出來給林芷萱示警,也只不過是希望,林芷萱能救她的兒子一命:“娘娘,如果恪純僥幸,救了你們母子,我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救救我的兒子。
這份恩情,恪純此生是沒有機會報了。但是,若你當真能保全貝哥兒的性命,救他出宮,來世,恪純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林芷萱看著強忍著淚意的恪純公主,她明明是在臨終托孤啊。
“公主,究竟發生了什么?”林芷萱上前一步,扶起了將要跪倒在地,給自己叩拜的恪純公主。
恪純公主卻搖了搖頭,如今已經沒有時間解釋來龍去脈了,恪純公主只順勢在林芷萱的耳邊叮囑了兩句,那是她藏兒子的地方。
她求林芷萱,一定要在出宮的時候,帶貝哥兒一塊離開。
林芷萱看著恪純公主,終究對她點了頭。
林芷萱聽著那大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林芷萱回身,打算去替恪純公主擋一擋,又對秋菊道:“將恪純公主藏起來。”
恪純公主看著轉身去攔侍衛的林芷萱,卻搖了搖頭,此刻,林芷萱不應該這樣打草驚蛇,應該先趕緊讓人將疏哥兒送出宮要緊。
而自己,無論如何,都是活不成了。
只是林芷萱還不知道那其中的關竅,還不知道那個老毒婦的殘忍,秋菊卻知道。
看著眼前似乎想要去攔著林芷萱的恪純公主,秋菊知道,她活不成了,可是有一件事,怕是如今只有恪純公主知道了。如果恪純公主死了,就再也沒有人給她解惑了。
秋菊一定要問個明白:“公主,秋菊有一句話,想要問您。太祖皇帝的珈太妃究竟是怎么死的?”
恪純公主不知道秋菊為什么會忽然問這個,只是道:“這件事,你該去問太皇太后,這后宮里,有多少女人折損在她手里!”
秋菊驟然間只覺著自己被五雷轟頂,死死地拉住了恪純公主:“你說,是太皇太后害死了珈太妃?”
遠處侍衛已經到了眼前林芷萱呵斥住了眾人,問他們為何在此,侍衛首領看見靖王妃,果然并沒有再敢造次,只恭敬地停住了腳步,復又行了禮,恪純公主知道壞了,一旦讓太皇太后得知林芷萱和自己見了面,那么,怕是小世子也走不成了。小世子走不成,林芷萱走不成,自己的兒子,也就活不成了。
恪純公主不想再跟秋菊糾纏,也完全不想花心思去懷疑為什么秋菊回問起珈太妃,她只盯著秋菊,如實回答道:“是!是那個老毒婦害她難產而死。我去引開那些侍衛,你讓王妃不要再耽擱,趕緊送小世子出宮。”
聽著恪純公主肯定的言語,秋菊早就傻在原地,牽著恪純公主的手也松了,只看著恪純公主特意招搖地在侍衛面前轉了一圈,這才找路慌忙的跑了。
那些侍衛都已經瞧見,只對林芷萱道:“是太皇太后的吩咐,慈寧宮里丟了東西,是個小宮女偷的,如今正在追查,還請娘娘見諒。”
林芷萱原本打算讓秋菊將恪純公主藏起來,卻不曾想,恪純公主竟然鬧出了這樣大的動靜跑了,林芷萱的心也沉了下來。
此處里慈寧宮不遠,怕是慈寧宮里也快得到消息了。
秋菊已經快步回到了林芷萱身邊,道:“娘娘,快些送小世子出宮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林芷萱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還要跟那些侍衛糾纏,只見從慈寧宮的方向,竟然是柳溪,親自帶人來了。
看著柳溪,秋菊的眸子里閃過了萬千的恨意。
殺了自己母親的人,原來就是她!是她們!
他們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害自己流落民間,讓自己受盡萬般苦楚!如今自己回到了京城,卻又這樣百般利用自己!讓自己背叛林芷萱,讓自做那些下作陰毒的事情!
秋菊貼在林芷萱耳邊對林芷萱道:“娘娘,方才恪純公主再三叮囑,千萬小心慈寧宮,千萬小心柳溪姑姑。”
林芷萱至今依舊不敢相信方才究竟發生了什么!
只看著柳溪來勢洶洶,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哪怕自己這次錯了,將來跟太皇太后賠禮道歉,也不能此時此刻讓自己的疏哥兒冒一丁點的險。
“秋菊,你親自護送疏哥兒回府,讓冬梅陪著我去慈寧宮。我來穩住他們。”林芷萱對秋菊吩咐著。
秋菊點頭應了,趕緊上了馬車,去喚了冬梅下來,柳溪已經到了跟前,林芷萱由冬梅扶著,迎了上去,攔住了柳溪。
柳溪趕緊給林芷萱行了個禮,抬頭看著靖王府的馬車已經趕緊打馬掉轉車頭,打算回府。
柳溪正打算讓那些宮女侍衛都圍上去攔著,卻忽然看見秋菊從馬車里露出頭來,遠遠地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對著柳溪點了下頭。
柳溪原本心中轉過了什么念頭,忽然不動聲色地擺了擺手,止住了宮女和侍衛的動作。
若是在此處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鬧得太僵必定會驚動旁人,對林芷萱和太皇太后都不好。
而如今,送小世子回去的是秋菊,那馬車里頭只有秋菊和小世子兩人。乳娘是跟在后一輛馬車里的。秋菊不是一直說沒有機會嗎?
如今,這機會不正好來了嗎?
秋菊一定會趁機除去疏哥兒,根本就不用太皇太后出面,如此更好。
想著,柳溪并沒有再讓任何人阻攔,只放靖王府的馬車順順利利地出了宮。
林芷萱卻看著那一直死死盯著靖王府馬車的柳溪,心漸漸沉了下去,柳溪那肅殺的眼神,昭示著恪純公主方才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