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靈巧
黃九姑娘起了身，上前打開給林芷萱瞧，一邊介紹著：“當初原本是只聽聞娘娘愛香，我年紀又小，自然也蠢笨些，所以只會想著調那些氣味香甜的香，讓娘娘聞著舒心。
卻不如兩位姐姐心思細膩，選了藥香，得了娘娘的夸贊。小女當時見了才知道娘娘不同于一般的閨閣女兒。娘娘宅心仁厚，胸懷天下，便只是一味小小的香料，也想著能惠及百姓，祛除邪疫，正如娘娘這么多年，一力促成種痘一樣。
小女當日回去之后，思慮良多，夜不能寐，對王爺和娘娘都是心存感慕，無比的敬仰。便要以娘娘為榜樣，立志定然要配出這香料來，能造福百姓，也能給娘娘解憂。
如今能成事，也是娘娘的福澤庇佑，上天垂憐蒼生。
我又想著王爺廣開醫館，惠及百姓民生，所以也跟著多讀了些醫書，嘗了些藥草，其實有些藥物的香氣，燃起來也很是好聞，而且那熏香，竟然比喝藥還要管用，所以又斟酌著添了幾味藥進去，叫那茵犀香的驅邪火濕熱的藥效更好，氣味也柔和了許多。”
林芷萱倒是當真覺著有趣，用銀耳勺挑了一點子來聞，果然好聞了許多。倒是對這位黃九姑娘十分的刮目相看。
黃九姑娘又打開了另一個匣子，從里頭取出了兩張薄薄的紙來，黃九姑娘遞給林芷萱瞧，一邊道：“小女將調制的方子和法子都寫了下來，只要跟著這個法子來制，就是人人都能制得的。只是若將這方子賣到了醫館，只怕商人重利，反倒是辜負了娘娘的一片心意。小女想著，若是能放在王爺的’濟世堂’里，那就是真真正正的造福百姓了。”
淑慧在一旁瞧著黃九姑娘說話辦事，心中很是歡喜，這樣靈巧的姑娘，讓林芷萱想不滿意都不行。
林芷萱自然喜歡，嘴里直夸贊著：“真是個好姑娘。”
又對淑慧道：“黃家這么些鐘靈毓秀的姑娘都是從哪里得來的。也多虧你給我長眼，要不然還真真是要埋沒了她。”
淑慧卻笑著道：“聰慧也就罷了，這世上可不缺聰慧的姑娘。只是這血脈親緣卻最是難得。這一家人，心在一塊，力在一塊，哪怕是不聰慧，這日子也能過得旺盛。這孩子雖然聰明，卻是個實心眼的人，雖然是黃家的女兒，可是這些年與我是最親的，那自然跟我的心思是一樣的，只想著幫襯小嬸嬸，能在宮里替小嬸嬸在太皇太后面前盡孝，那就是這個丫頭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林芷萱拉著黃家九姑娘在自己身邊坐了，一邊對淑慧道：“這么好的丫頭，你倒是舍得往宮里去送。也不怕被人欺負了。”
最后一句卻是對著黃九姑娘說的，淑慧只含笑不語，黃九姑娘卻急忙站起來，跟林芷萱回話：“自然是知道小嬸嬸最疼我，我雖然蠢笨，可是有小嬸嬸護著，想來在宮里也不會有不知尊卑的人，敢欺負小嬸嬸家的侄女兒。只是…”
林芷萱只含笑瞧著如今改了口，跟淑慧一樣稱呼自己小嬸嬸的黃九姑娘，問道：“只是什么？”
黃九姑娘低眉嬌弱道：“只是畢竟宮中皇后妃嬪，嫡庶尊卑有別，若是有人仗勢欺人，那侄女兒也只能忍一時風平浪靜，斷然是不敢給小嬸嬸和王爺惹麻煩的。”
林芷萱雖然面上什么也看不出來，可淑慧卻覺著黃九姑娘今日的話已經夠多了，前面兩翻是精巧，這幾句話，就有些太露骨了。
淑慧安慰黃九姑娘道：“你小嬸嬸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實則是在攔著黃九姑娘，怕她說多了反而不好，只問了林芷萱道：“我今日來，可不僅僅是為了這丫頭的事，還有另一莊事要求小嬸嬸呢。”
林芷萱詫異，只問道：“是什么事？”
淑慧略一思忖并沒有即刻言語，那樣子似是要私下里與林芷萱說似的，林芷萱了然，含笑對黃九姑娘道：“我府里也有你的好幾個妹妹，如今都在后頭的花園里賞雪，靖王府的后花園怕是你還不曾逛過。”
黃九姑娘只輕聲應著：“是。”
說著林芷萱便喚了秋菊來：“你領著九姑娘去后頭找歆姐兒和九姐兒玩去。不必拘束著她們。”
淑慧卻對林芷萱道：“這個事也是要歆姐兒幫我呢，不妨叫她也過來。”
林芷萱不解其意，卻還是點頭應了。
黃九姑娘道了告辭出來，跟著秋菊去了。
黃九姑娘最是個有眼力的，幾年前自己來靖王府的時候，林芷萱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就是秋菊，如今幾年過去了，旁的小丫頭都換了好幾茬，只有秋菊還依然在這里，可見是林芷萱的心腹。
對秋菊也以姐姐相稱，很是嘴甜。
秋菊去后花園的牡丹園，將黃九姑娘引給了九姐兒和歆姐兒并朔哥兒、小姐兒四個人瞧，兩兩見了禮。
秋菊便引著歆姐兒回了錫晉齋。
黃九姑娘自然知道九姐兒是林芷萱的獨女，瞧見九姐兒眸子也是亮的發光，只上前來與九姐兒說話。
可是九姐兒瞧著黃九姑娘那樣的神情，便即刻厭煩了，只說要去彈琴，黃九姑娘在一旁陪著，想哄九姐兒與她說些話尋開心。
可九姐兒卻懶得搭理她，這樣想要攀附靖王府的女人，她見得太多了，每回出去與那些姑娘小姐們宴飲，最無趣的就是黃九姑娘這一類人。
九姐兒從前只覺著她們哄著自己很好，可是如今讀了許多書，卻知道了一個詞叫“阿諛奉承”。如此，對這一類人便興致缺缺了。
見九姐兒這般懶怠，黃九姑娘再一瞧這牡丹園里也只有她們三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九姐兒在撫琴，朔哥兒在看書，小姐兒捧著一盤子糕點左右開弓，只有兩個小丫鬟伺候照看著爐火，幾個嬤嬤卻坐在耳房圍著坐著水壺的火爐說話，并沒有很留心幾個半大的孩子。
仔細瞧了這幾個人，除了對她毫無興趣的九姐兒，旁人對她入主中宮都并無助益，也不會有什么妨害，黃九姑娘便放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