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也極少會有像雪安那種的,超然物外,對這些俗事通透,卻從骨子里存了一番冷傲出來,睥睨下塵,未免會讓人覺得有些疏離,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并不宜室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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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萱晌午留義親王妃和沐大太太用午膳,卻并不知道李婧心中竟然對她有了這樣一番評判。
或許是兩世為人,剛柔之道和夫妻之道,因經了太多的事端,總歸會變,她前世就是吃了過剛易折的虧,她原本就只是一個女子,這本是劣勢,可是若是外頭能有一個魏明煦當男子之事,她一個女兒家的身份,未必不能成優勢。
林芷萱依舊在安善堂命人擺的飯,李婧在一旁介紹著菜色。
夏蘭先去吃了飯墊墊,過來替秋菊的班,秋菊往外退,正瞧著柳溪還在屋里,略微一愣,才上前請了柳溪一同去用膳。
柳溪原本想在林芷萱身邊侍候著,若是林芷萱又用得著她的地方,再出言提醒,可是如今見著秋菊相邀,竟也答應了,與她一同悄么聲地退了出來。
秋菊這才對柳溪和顏悅色地道:“嬤嬤晌午怎的也沒先去用午飯,娘娘是頂隨和的人,本就讓我們好生服侍著嬤嬤,多聽嬤嬤教誨。娘娘方才想來也是沒顧得上,若是讓娘娘知道了,該怪我們幾個不懂事了。”
柳溪慈愛地笑了兩聲,道:“不礙事的,在老祖宗身旁伺候慣了不覺著,到底還是你們在外頭舒坦些。”
秋菊掩嘴而笑,一路與柳溪說著話過去用膳,二人談得很是投契。
用過了午膳,林芷萱又與義親王妃二人說了小半天的話,這才親自送出了二門。
夜里與魏明煦細說了今日情形,魏明煦歡喜,兩人自一番巫山。
朝中的事情都順妥了起來,魏明煦心情也似不錯,王府里在有條不紊的預備著九姐兒的百歲宴。
只杏兒那件事被冬梅越查越深,牽連越來越廣,冬梅有些被嚇到,每日來回稟情形如何,并問林芷萱要不要繼續查下去。
林芷萱瞧著杜勤呈上來的本子上寫的一個個的名字,倒是不曾想,外頭王府官宦安插在靖王府里的眼線,竟然用這樣一個方式,被扯出了線頭來。
林芷萱面色肅然,讓杜勤和冬梅繼續查下去,只是不要打草驚蛇,等查清楚了,林芷萱再行決斷。
這一查就查到了九姐兒百日宴,依舊沒有個完結。
林芷萱從此事越發覺著冬梅心思細敏,全然不再秋菊之下,只是初經這樣的大事,尚且有些膽怯,需要歷練。好在冬梅也很活潑好學,遇事也肯問杜勤。
林芷萱將那份整出來的單子給魏明煦瞧,魏明煦眉頭緊促,道:“但凡查出來的,一律杖殺!”
林芷萱卻柔柔瞪了他一眼,搶過了那張紙,小心翼翼的折好了,對魏明煦道:“王爺殺得完么?況且,殺了這些,還有下一批,無窮無盡的。”
魏明煦道:“便是殺不盡,給個警醒也好,若是日后再敢窺探王府,當同此下場。”
林芷萱不以為然,道:“窺探王府的是后頭的那些王公顯族,是廖青,是謝炳初,卻不是這些丫鬟媳婦。于謝炳初而言,王爺打死個丫鬟算什么,就算打死一百個,他也不心疼,只費心安排新的就是了。”
魏明煦道:“日后進王府的丫鬟媳婦,都要一個個細細的查干凈了再進來!”
林芷萱瞧了魏明煦一眼:“王爺知道這靖王府里有多少丫鬟媳婦嗎?我前兒點了花名冊,從掌事婆子,到各家的媳婦子,管器具的,花草的,灑掃的,采辦的,還有外頭傳話管事的小廝,上上下下足足有四百余人,肅羽和杜勤他們沒事干呀,成日里去查這些婆子的底細?
況且這些奴才大多都是京里的,連帶著親戚,哪家沒有十幾口人,這個姊妹在應郡王府里當差,那個兄弟在李尚書府里做小廝,錯綜復雜,哪里有一個干凈的人。”
魏明煦擰眉,王府里竟然有這么些人嗎?聽著就亂糟糟的,再一想林芷萱成日里打理著著三四百人的瑣碎營生,也不容易。這其中與他領兵遣將倒是十分的相似,他的小丫頭也算是個小千總了。
只是她管得是家事,又比他只需要調兵遣將地打仗麻煩得多,自己從前不太理庶務,如今瞧起來,才覺著他的阿芷辛苦。
想著攬緊了林芷萱。
林芷萱有些不明所以,他笑什么,只在他懷里尋了個舒坦些的位置,才繼續與魏明煦道:“況且,這王府里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要是將這些都拔了出去,總得在尋人填進來。這一茬就算拔干凈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就有人進來了。
我想著既然查了出來,那不妨就好生看著她們,已經打草驚蛇的就只管杖殺,如王爺所說的,警醒警醒,其余的就暫且留下,有幾個自己知道底細的,能防備著,若是王爺有什么想讓他們知道的,也可以不露聲色地讓他們知道,總比一些藏在暗處的要強。
況且這里頭可不僅有忠勇公一黨的人,就連德親王和預親王的人也有,若是打殺了,豈不是壞了情面。”
魏明煦輕輕親了下林芷萱的額頭,道:“你個鬼靈精。他們竟然往我的王府里安插探子,害怕沒有情面么?”
林芷萱往魏明煦懷里蹭了蹭,道:“那王爺想怎么辦?”
魏明煦抱緊了林芷萱,道:“就照你說的辦吧。”
兩人睡下,魏明煦知道次日就是九姐兒百歲宴,林芷萱還有一日要忙,也是心疼,就沒有再折騰她。
卻不曾想剛過了四更,林芷萱竟然醒了,瞧了瞧外頭的天色還很暗,只覺著腹中有幾分不適,便披了衣裳起了床,才站起來,就覺著眼前一暈,險險地扶著床架立住了,喘息了半晌,才覺著想是自己這幾日太過勞累了的緣故。
便只去圍房更衣,魏明煦向來警醒,見她起來,問了她一句:“怎么了?”
林芷萱只道:“不礙事,王爺睡吧,想是昨夜喝多了粥。”
卻不想去圍房更衣回來,越發覺著難受,竟然扶著正堂的桌子,忍不住吐了起來。
魏明煦和外間睡著的秋菊都驚醒了,魏明煦一個翻身下床,大步朝著林芷萱過去,扶住她,向來沉穩的聲音中明明帶著焦急:“丫頭,哪兒不舒服,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