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心中警鈴大作,卻含笑道:“讓母后笑話了,我家里哥哥也有個侄女兒,因是姨娘生的,家里也沒人管沒人顧的,我瞧著可憐,便多照看了她些。那孩子也是體弱多病,從小三災兩難的,我看得常了,才多少跟著府里的媽媽們學了些哄孩子的本事,倒是讓母后見笑了。”
太后見林芷萱有幾分緊張,才含笑拉了她躺下,道:“這很好,我原本瞧著你年紀小,怕你心思活,卻不穩重,如今瞧著,卻是什么都好了,也是難為了你。
唉,只是明煦這孩子,膝下福薄,這么些年了也沒能有個兒半女的。”
聽著太后這樣嘆著,著實憂心,只是這樣的事林芷萱也不好搭話,只能聽著。
夜無話,次日,林芷萱早起服侍了太后更衣,用早膳,又陪著太后說了半天的話,魏明煦再沒有過來,他前頭的事著實忙得很,原本道皇上的病就在這兩天,可是因著傅為格帶來了百草膏,皇上的病勢竟然有些轉好的跡象,不過這卻并不是什么好兆頭,反而像是回光返照。
太后素來有午睡的習慣,原本擔心著延顯這孩子,太后晌午也睡不安穩,此番卻瞧著林芷萱是個極其穩妥的,便將魏延顯交給林芷萱,自己且去歇息去了。
林芷萱守著魏延顯,是不是的用帕子給他擦著額間的汗,林芷萱心中卻是思緒百轉,太后為什么這般擔憂魏延顯呢?
或者是王爺的意思?
可是留著這個太子活命,與魏明煦又有何好處呢?有那么瞬間,林芷萱的手拭著魏延顯脖頸處的汗,竟然有種想要掐死這個孩子的念頭。
莫名的,林芷萱還是不喜歡這個孩子,許是前世魏延顯給她的印象太深刻,無論如何,他都是魏明泰和謝文佳的兒子,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芷萱總隱隱覺得,這個孩子將來總非善類。
林芷萱漠然瞅著那個孩子,手忽而試了試他的額頭,林芷萱心中顫,燒竟然退了,這孩子十有有救了。
太后午睡剛起來,聽林芷萱如此說,也是歡喜,過來伸手給魏延顯探了探脈,不禁喜上眉梢:“丫頭啊,這孩子當真有救了。”
這宮的人尚還在為此而喜悅,慈寧宮卻忽然來了人。
來人自稱是沐貴妃宮里的宮女錦川,那人進來給太后請了安,才請道:“娘娘聽聞昨兒敬王妃進宮來獻策,有法子能防治天花,娘娘正愁著后宮之中如今天花鬧得越的厲害,別說太監宮女兒,就是各宮的娘娘太妃也病倒了片,娘娘特命奴才過來,看看能不能求太后賞臉,讓敬王妃過去,賜教天花防治之法。”
太后聞言眉頭微蹙,道:“這宮里又不是沒有太醫,昨兒這丫頭不是把人和方子都交給太醫院了么?若要問天花時疫的方子,那些太醫自然比這丫頭要懂得多些。”
錦川見太后竟然出言阻攔,眉間流轉了神色,卻依舊不讓,上前賠笑道:“太后說得自然有理,我家娘娘也知道,只是如今皇上病重,太醫院的太醫都在皇上跟前侍候,若是娘娘能找到太醫,自然也不會來請敬王妃了。”
太后似還要阻攔,錦川卻道:“太后不必擔心,我家娘娘只是請王妃過去問幾句話,定在晚膳前將王妃完好無損地送回來。”
這話已經說得極是過分,太后素來是個好性子的,況且在這宮中,除了太后二字,也著實無更多依仗。她是太后,卻并非皇上生母,反而是皇上的政敵魏明煦的生母,在這宮中本來就并無地位。以至于連個得勢的宮女都敢這般頂撞太后。
太后瞧著錦川,仿佛也是動了氣,可由于了半晌,終究道:“不過是去問幾救治天花的話罷了,哪里用得著那么久?若半個時辰哀家還不見這丫頭回來,哀家自去找你們要人。”
錦川得意地笑,對太后行了禮,才道:“是,奴才遵命。太后請放心,我們家娘娘問完了話,自然會將王妃好生送回來。”
這才轉向了林芷萱,道:“王妃請吧。”
林芷萱擰眉看了錦川眼,再看太后,太后卻有幾分無奈,只得勸她道:“丫頭你且去趟吧,不過是說說天花的事,不必擔憂。”
林芷萱見太后如此說,只得點頭應下,跟著錦川和那幾個太監出了慈寧宮,秋菊候在外頭,林芷萱伺候太后的時候,秋菊都只在屋里等著,如今也是聽了外頭的動靜趕緊出來,她想陪著林芷萱同去,可林芷萱卻遙遙對她搖了搖頭。
秋菊止住了腳步,卻見林芷萱復又給她使了個眼神。
秋菊心中心思百轉,想來太后是個不中用的,若是出了事,秋菊還是要去稟報魏明煦才是。
如此想著,秋菊悄悄地遠遠得跟在了林芷萱行人后頭。
林芷萱泰然跟這錦川等人走了好長段路才到了景仁宮,沐華裳坐在高位置上,那女人也不過三十年紀,卻依舊容顏不老,雖然因著皇后薨逝而只穿了身素服,但是卻依舊不遮她姣好的容顏,只是雙丹鳳眼,柳梢眉,略顯狠辣些。
她只那樣睥睨著林芷萱,卻也有剎那為林芷萱的容貌而驚艷,繼而越攥緊了拳頭。
林芷萱上前給沐華裳行了禮。
沐華裳不曾讓林芷萱起身,林芷萱卻也不曾就那樣癡癡地等著,只片刻不聽沐華裳讓她起身后,林芷萱便自行站了起來。
沐華裳挑眉,卻不曾想這個十四歲的小丫頭竟然這般大膽,便只道:“你就是敬王業新娶的那位王妃?”
并沒有賜座上茶。
林芷萱回道:“正是妾身。方才傳話的姑娘道娘娘想問些防治天花之事,妾身恰好只道二,如今宮中天花橫行,著實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
只是百草膏制作繁瑣,只能給各宮的娘娘主子們用,對宮女太監怕是顧及不了。依妾身拙見,娘娘可先命人將整個后宮用醋蒸之法徹底清掃遍,再將患病的妃嬪宮女兒,與不曾患病的隔開,分住東西兩宮…”
“住嘴!”沐華裳猛地拍了下桌子,她瞧著林芷萱面無表情地說了這通,明明是在吩咐她教她該怎么做,仿佛她林芷萱才是這后宮之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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