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勸了林姝萱半晌,林姝萱才終于帶著哭腔開口道:“他因為一個小妾,打死了慕義候的小兒子。”
“什么?!”林芷萱十分的震驚,急忙問,“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細細說與我聽。”
林姝萱抹了抹臉上的淚,才道:“今年上半年我離家,去了一趟杭州,那個下作的東西,就趁著我不在家胡作非為!
那個女人原本被慕義候家小兒子曹柏圖看好了,要納做小妾,卻不想在送親的那天竟然被些無法無天的匪徒截了去,要乍慕義候府的銀子,曹柏圖報了官,上頭派了你姐夫去救人剿匪,你姐夫救了那個女人出來,竟然貪慕那個女人的美色,將那個小賤人藏在了家里,對曹柏圖說那個女人被匪徒殺死了。
家里藏著個大活人能藏多久?不過大半個月,這事兒就透出了風聲來,曹柏圖聽了氣得直領著小廝闖進了家里來找你姐夫要人。卻不想正瞧見你姐夫正和那小賤人…曹柏圖二話不說就讓小廝來打你姐夫,要拿他問罪,曹柏圖不會武,只氣得在一旁喊打喊殺地罵。
你姐夫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虎性子,直就跟他們打了起來。三拳兩腳地就把曹柏圖給打死了!那個天煞的魔星,我真不想管他了…”
孟氏在一旁靜靜聽她說著,這話她已經聽林姝萱跟林若萱說過一遍了。只道這林家的大姑奶奶也是個心善的人,雖然嘴上說著不管,心里恨,可是到了這種時候只能靠夫妻,畢竟他是兩個孩子的爹啊。
兩個孩子還那么小。
林芷萱卻擰了眉,道:“當真打死了?什么時候死的?當場就死了,還是回去之后死的?”
林姝萱被林芷萱問得一愣,繼而含含糊糊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打死了人,哪里知道這些。”
林芷萱越發覺得不對,慕義候是皇上封的二品軍侯,若是他的兒子被打死了,怎么可能容得任光赫活到現在?還一層層地送到了京師刑部來。
“那是誰告訴你大姐夫打死人了?當地的官府是怎么審的?”林芷萱問著。
林姝萱道:“是我一回去聽說了這樣的事,買通了獄卒進去看他,他親口對我說的,那時他已經被用了刑,胡子拉碴地,我頭一次瞧見他那樣怕那樣狼狽,只跟我說他打死了人,讓我千萬想法子救他。”
林姝萱眸中含著淚,說起這事,言語中總是又是恨、又是心疼。
林姝萱只忍住眼里委屈的淚水,道:“上次我去杭州的時候,鎮國公家的那位姑娘…我聽說如今已經成了郡主了,我當時也是走投無路,手里就只有她給的兩張拜帖。”
林芷萱一驚:“你用了雪安給你的拜帖去求了人?”
當時魏雪安是再三囑咐過的,只帖子只能用去求學,不能做他用。林姝萱又羞又愧,都沒臉看林芷萱:“我也是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拿著那帖子去求了鎮遠侯家的世子和威遠伯家的四爺,他們看在鎮國公…莊親王的份上,給官府施壓,暫且保住了你姐夫在牢里不致于被人迫害死,可是慕義候府那邊也是毫不讓步,已經逼著判了死刑,只是看在鎮遠侯世子的份上,判了斬監侯,明年問斬。”
林芷萱心里清楚,鎮遠侯和威遠伯家里畢竟也只是看著魏秦岱這個小輩的一張帖子,也是看著如今莊親王封了親王,才多少幫忙打點著,可是畢竟那三家都是一方諸侯,彼此之間也私交甚篤,鎮遠侯和威遠伯沒有必要為了這么個小輩之間的恩情得罪慕義候。
所以也只是力所能及地幫一點,若是動起真格的來就不行了。
林姝萱繼續道:“可是鎮遠侯的世子跟我說,地方審結的案子尤其是這樣的大案,必然要交刑部復核。西北有鎮遠侯世子給看著,說不會讓他死在獄里,也跟派人跟刑部的人打點了幾句,先把這莊案子的卷宗在刑部壓下來,讓我趕緊去想辦法。
我打聽了才知道二妹妹跟刑部李尚書的關系,就趕緊過來了,看看能不能幫著在刑部翻案。”
林芷萱的眉頭擰了起來,林若萱卻是勸著林姝萱道:“姐姐別急,我們一會兒就去求老夫人,老夫人和老太爺,他們一定能幫著想法子的。”
林芷萱看著林若萱那樣安慰林姝萱,心中卻并不看好,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
李家新叛,如今皇上的眼正盯在李家身上,生怕找不出什么錯處來呢。
若是李家當真幫了林姝萱,就是明擺著往皇上的槍口上撞了。
李家的人才不會那么傻,只看都已經到如今了,福壽堂里還依舊一點動靜也無,便知道老夫人和李梓安或許已經在商議,怎樣不幫了。
孟澤蘭也是這個想法,只是看著林姝萱的兩個孩子著實可憐,如今都被乳娘抱在西次間,小的那個還不到兩歲,就隨著母親千里迢迢從西北到杭州再到京城。
孟澤蘭還記得一來的時候,自己問起怎么將孩子也帶來了。
林姝萱眸里含著淚,她說她剛從杭州回去的時候,家都被慕義候府的人砸了,要不是林姝萱為人爽快仗義,素日里鄰里和睦,鄰里瞧著當時鬧得一家子可憐,將愷哥兒和齊哥兒抱回去照顧,如今兩個孩子怕是早就沒了。
林姝萱也不過一個女子,幼時被劉夫人母女兩個嫁給那個潑皮無賴換了銀子,如今又遭了這么多變故,最可憐的還是兩個孩子,林姝萱再舍不得離開兩個孩子,只能將孩子時刻帶在身邊。
同為人母,孟澤蘭由己及人,也是可憐這母女三人,便道了一聲:“我去福壽堂看看老夫人的衣裳換好了沒。”
那意思是要幫著去催催,林芷萱感激地點頭道謝。可心中卻并不抱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