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義領的血滴子直接隸屬于皇帝,原本就肆無忌憚,這些會在曲陽歇腳的官宦人家他原本就不放在眼里,橫沖直撞,一味求快。
便是滿嘴里嚷著不會放過他們,可是他們又不是曲陽的官差,到時候這些官宦人家找過來,他們早已經回京復命消失無蹤,這樁糊涂官司,就交由曲陽縣令去背吧。誰讓魏明煦哪里都不去,偏偏來了曲陽呢。
可是梁靖義聽了秋菊的話,卻是頓住了腳,沒想到在這里竟然還能遇到自家人。
眼前這位姑娘,也算得上是他弟弟的小姨子,梁靖義也知道梁靖知已經成婚,夫妻恩愛,自己這位弟妹還懷了孕,想來是因著這個原因,才接了自己妹妹進京去陪著的吧。
梁靖義示意自己手下的人都不要動,自己掃了屋子一圈,并沒有什么異常,才將眸光定在了眼前披著斗篷帶著圍帽的林芷萱身上。
林芷萱的身子抖得很厲害。
梁靖義竟然是血滴子的總管的事情給她的沖擊太大,她只覺得前世的很多事情,剎那間變得撲朔迷離。
前世,她知道的血滴子的總管,明明是李奇。
只是現在李奇年紀尚幼,不可能就有能力掌管整個血滴子,但是林芷萱更加想不到這個人會是梁靖義。
不僅自己不知道,就連謝文佳和老夫人都與自己一樣一直以為是李奇。
可謝文佳是皇后啊,血滴子忠于皇室,小皇帝才六歲,血滴子自然是握在謝文佳手里的。
可是前世謝文佳竟然都不知道血滴子的真正總管是誰。
那只能說明血滴子從來都沒有真正地臣服于她。
前世,竟然還有一個人,一個林芷萱甚至都不知道的人,掌握著血滴子,甚至翻云覆雨。或許,前世那個一點點將侯府推向滅門結局的人,不僅僅是林雅萱。
梁靖義瞧著那個嚇得亂顫的小姑娘,也是心中稍安,給林芷萱虛虛行了個禮,才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擾姑娘了,只是曲陽官驛闖進了殺人兇犯,下官也是為了姑娘們的安全著想才進來搜查,不知道姑娘可有看見歹人?”
林芷萱故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驚懼顫抖一些,道:“看見了。”
梁靖義一驚,認真的看著林芷萱道:“在哪兒?”
林芷萱道:“現如今在這屋里站著的,不都是歹人嗎我一定會告訴我的姐姐和姐夫,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的。”
梁靖義一愣,別人他倒是絲毫不在乎,可偏偏林芷萱提出了梁靖知,那是他最疼愛的弟弟,也是他們梁家的宗子。
梁靖義是個只能活在陰詭地獄里見不得光的人,可是靖知不一樣,他可以成親生子,光耀門楣。
梁靖義聽了林芷萱的話,卻只是勾唇一笑,道:“既然姑娘沒有看見,那少不得要我替姑娘費心查找一番了。搜!”
梁靖義的手下得了令,一個個翻箱倒柜起來。
秋菊依舊想攔著,在嚷著,梁靖義卻只站在原地,抬頭仔細查看著屋里的橫梁。
并沒有藏人。
屋子不大,血滴子的人不過片刻就連床底都翻了,過來朝著梁靖義稟報:“沒人。”
梁靖義這才低頭,看向林芷萱三人,打算說打擾告辭,卻忽然看見林芷萱身旁的一個小丫頭的眼神總是擔憂地朝著一旁的浴桶瞥。
梁靖義擰了眉頭,轉身看著身后的浴桶:“這屋里好香啊,姑娘要沐浴?”
說著梁靖義拿開了遮住半邊浴桶的素紗。
林芷萱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她更擔心的卻是魏明煦早就撐不住了,任誰能在水底憋氣這么久?
秋菊和冬梅看著梁靖義的舉動,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秋菊嚇得連罵都罵不出口了。
梁靖義一邊仔細打量著秋菊和冬梅的神情,越發覺得那水有問題。
正要伸手撥開玫瑰花瓣去瞧…
“你們是什么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闖我妹妹的閨房!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也不知去了哪里的林嘉宏這才終于聞訊趕來,梁靖義抬頭,正見林嘉宏帶著閆四和小廝闖了進來,大有將他們這些冒犯林芷萱的歹徒惡揍一頓的架勢。
梁靖義一聽這人自稱是林芷萱的哥哥,便知道也是他弟媳婦的兄長,雖然血滴子里的人個個來自江湖武功深不可測,自然不怕他們。可是如果林芷萱去了京城將這件事情跟梁靖知一說,梁靖知定然只道是他干的,讓他知道自己把他的小舅子打了就不好了。
再看這屋里也沒什么異常,自己進來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了,若是人躲在水里的話,早就淹死了。
梁靖義想著便收回了手,沒有再探,反而與林嘉宏抱拳行了一禮,說唐突了,又說為了林芷萱的安全著想。
林嘉宏卻不領情,帶著人將他轟了出去,他為官這么多年,第一次遇見這么猖狂的官兵竟然連官宦家眷的閨房都敢闖,林嘉宏只帶著人出去跟梁靖義理論了。
林芷萱瞧著人出了院子,也不管林嘉宏與他們如何,只讓秋菊趕緊關上門,扶起了顧媽媽,冬梅趴在門邊上看著外頭的動靜。
林芷萱這才急切地去看魏明煦有沒有被淹死,焦急卻又壓低聲音地對著浴桶喚到:“王爺,王爺您沒事吧王爺。”
卻見魏明煦緩緩從水里站了起來。
林芷萱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竟然喃喃自語道:“王爺果真天賦異稟,竟然能在水里這么長時間。”
魏明煦瞧著那小丫頭見到自己安然無恙之后才終于松懈了下來,連她機靈的腦子都不好用了,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給林芷萱看了他手里握著的一截小小的竹子,正是院里的貴妃竹,他讓冬梅去折的這樣細細的一小節。
林芷萱眸光一亮,這才明白那一條素紗的用意,不過是想遮住他用以換氣的竹子。
梁靖義一邊似笑非笑地與林嘉宏說著賠罪的話,腳下卻絲毫未停地領著他的人闖進了林雅萱的院子,不過兩三個人就攔住了林嘉宏一行人。
林雅萱正因著林芷萱適才打她的那一巴掌而發了瘋,從小到大,還沒有誰敢打過她。
忽然看見闖進了院子里的這樣一群人,梁靖義待她與待林芷萱一樣,行了禮,說了一番客氣話便讓人搜查。
林雅萱聽了梁靖義的話卻是頓悟過來,林芷萱是大家閨秀最重規矩,怎么可能在客棧驛館里沐浴?她剛才更是瘋了似的過來搶自己的浴桶和水,她的丫鬟婆子們鬼鬼祟祟神色有異。
林雅萱上前一步對梁靖義道:“我知道兇犯在哪里!兇犯就被林芷萱藏在那個浴桶里!我敢肯定!一定是!”
林嘉宏聽了卻是吃驚,瞪著連圍帽都沒有戴的林雅萱:“四妹,你在胡說什么?!”
梁靖義聽了林雅萱的話,瞪了林雅萱半晌,忽然想起了適才在林芷萱屋里時那兩個丫鬟看著浴桶慌張的神情。
“回去!”梁靖義面色凝重地低喝了一聲,血滴子的人即刻隨著梁靖義返回了林芷萱的院子。
在門邊望著門動靜的冬梅瞧著忽然折返回來的人大驚失色:“姑娘!又回來了!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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