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夫人要叫她去畢春堂,顧媽媽也是著急,這婆子怎么胡言亂語的,又生怕她忘了今日叫她來的初衷。隨夢小說.SUIMENG.lā
見一行人走了,顧媽媽才來林芷萱床前問:“姑娘,要不要我跟著過去囑咐她一聲,我也沒曾想會這樣。”
林芷萱這才看著顧媽媽,有幾分恍惚地道:“她當真是個神婆?”
顧媽媽點頭應著:“是,姑娘當初讓我回去找個人假裝,偏偏我們村里還真有這么一個,也是小有名氣,我想著怕太太再不信讓人去查,就想著不如找個真的,可是我昨日回去都跟她囑咐好了,她收了銀子,也都應下了。今日來,便只說是四姑娘和姑娘八字不合,四姑娘的八字正克了姑娘,姑娘前些日子頭上受了傷,陰虛陽損要休養一年半載才好,便讓四姑娘離姑娘遠些,別成日里在身邊纏著就行了。就這些話,我真的再沒囑咐其他。”
林芷萱聞言卻是有幾分神不守舍地點頭:“她想必是會記著的。”
秋菊卻已經安排好了外面的人各去干各的,不讓靠近,見只有顧媽媽在這兒才來道:“姑娘有心找人了,何不就說四姑娘給您下了蠱,直接讓太太趕他們娘倆出去。”
林芷萱聞言卻是對秋菊一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若是這事兒牽扯大了,到你說的那種地步,大太太自然不會善罷甘休,那樣就難免要驚動爹了,到時候你以為娘會不細查,就憑你們幾個,如何能做出天衣無縫的局來,他們順藤摸瓜嚴刑拷打,難道還查不出你們來?
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只會壞我們自己的名聲。也就是這等微末小事,說一兩句,娘便信了。不會去費心思多查。況且那娘兩個是什么樣的人,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她們哪里用得著我們去設計,還愁她們自己害不死自己?”
秋菊也是笑著道:“姑娘說的也是。”
林芷萱卻是又冷了神色:“只是我沒曾想昨日林雅萱竟然忍下了。我們說了那樣的話她竟然也沒鬧起來。”
林芷萱倒是不怕她們猖狂霸道、惹是生非,怕的卻是她們的隱忍,這樣的事她都能忍得下,只怕是她心里謀著更大的事,這才讓人擔憂。
還有自己。那婆子的話到底是信口胡說,還是真的能窺破天機,自己這些日子總是在為林若萱籌謀,想著只要改變了她的命運,自己的未來也會不同,可是真的…會不同嗎?
日暖春濃,院里的杏花開得正盛,顧二家的昨日又送來了兩盆玉蘭和兩盆十分金貴的郁金香,這郁金香說是顧岳今年新進的品種,林府總共就送了十二盆。
王夫人留了四盆。給了林芷萱兩盆、陳氏兩盆,又給了劉夫人和林雅萱各兩盆,還是王夫人親自送去的,說是林芷萱摔了一跤之后,陰虛陽損,林雅萱又與林芷萱八字相克,讓林雅萱這幾日,不要再去林芷萱處了。
這話不好說,可是也不知道昨日那神婆對王夫人說了什么,王夫人卻對她十分的信賴。賞了好些銀子,聽說了林雅萱對林芷萱不好,便往劉夫人處送了四盆花去算是賠罪,無論如何把這話委婉地說了。
劉夫人和林雅萱面上不顯。只是笑著,待王夫人走后,林芷萱卻聽說,林雅萱險些將那四盆花給砸了。
這事兒,林芷萱還是聽顧媽媽說的。劉婆子終究是個心里存不下事兒的人,又最信她親家婆子。在顧媽媽再三保證不對外說之后,劉婆子便把上次紅杏手里扎了碎瓷,又哭哭啼啼跟她說的那一車話和盤托出,還問顧媽媽有沒有法子,讓紅杏到林芷萱處做事。
林芷萱聽顧媽媽回了這話,也是替紅杏嘆息,卻只道:“出了這樣的事,想來劉婆子的心也是向著我們的了,你平日里可多安慰她些,也別總躲著了。”
顧媽媽自然知道林芷萱言下之意是讓她順帶多從劉婆子嘴里問些紅杏林雅萱之事,便點頭應著,如此也算是在林雅萱處留了一雙眼睛。
林芷萱如今顧不得其他,好不容易沒有林雅萱在她身邊粘著,王夫人又讓她多歇著,連晨昏定省也是能免則免了。
林芷萱便開始安心著手替林若萱做起了春日宴用的衣裳,畢竟如今算來時間已經很緊了。
這事緊密,比那帕子還要緊些,若是被旁人知道林芷萱在繡帕子,還能說是替陳氏做的緣故,若是傳出去做衣裳,就惹人懷疑了。
故而,這幾日林芷萱近身伺候的,就只有冬梅夏蘭二人而已,春桃常在外替林芷萱走動打探著消息,秋菊精靈,林芷萱命她守在門外,若是誰來了,有什么事,也好拖著外面的人,再提前知會里面的人,好趕緊收拾了東西。
量好了衣裳尺寸,林芷萱便用劃粉畫好了布匹,冬梅、夏蘭和林若萱幫著穿針引線和裁剪。
林芷萱忙里偷閑地看了一旁的夏蘭一眼,比起冬梅的生澀,她的手是握慣了針線的,裁剪的布匹嚴絲合縫,十分的細致,她只低頭仔細地干著林芷萱吩咐的事,恭恭敬敬,再無前兩日失魂落魄的恍惚模樣,林芷萱很是欣慰,卻也忍不住又看了林若萱一眼。
午膳顧媽媽送來了雞髓筍,糟鵝掌,油鹽炒豆芽兒,螃蟹小餃兒,一盅野雞崽子湯,并一碗照例的燕窩粥。
林芷萱卻將燕窩粥推給了林若萱:“姐姐成日里身子虛,合該好好補補。”
林若萱推脫不得,只得坐下和林芷萱一起用膳,眾人都各自去吃飯了,只有秋菊和夏蘭兩個在旁伺候,林芷萱喝了碗野雞崽子湯,吃了半碗米飯,便放下,林若萱也吃完了。
林芷萱便讓秋菊和夏蘭也不必出去,就在這兒就著她們的吃了了事。
林若萱見林芷萱留他們吃飯,想來是有話要單獨與她們說的,便道:“吃得多了,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