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清原祖師成道,便入主紫霄宮。
而此處洞府,長久封存。
直到后來,一個名為陳青的年輕人,踏上了修行之路,原本狹隘偏激的性情,逐漸溫和,積德行善,最終憑借與道祖的往日緣分,得到了道祖的指點。
盡管未有被道祖收入門墻,卻也是三界公認的道祖記名弟子。
在陳青成就真仙,封成青帝之位后,便以道祖之名,創立元豐山于此。
道祖卻也默認了此事。
從此之后,元豐山便是清原祖師之道統。
而清原祖師,則是當今唯一道祖。
這是云宮知道的事情。
或者說,這是浣花閣弟子,大多都知曉的事情。
但玉靈仙子此刻卻在她面前提起此事。
云宮聽出語氣有些異樣。
昔年的舊事,似乎還有一些秘辛。
“陳青數百年修成真仙,創立元豐山在此,也算有些本事。”
玉靈仙子平淡道:“只不過,他以道祖之名,創立出來的元豐山,究竟有多少底蘊,當不當得起道祖傳承的名聲,本姑娘倒還真想考驗一下…”
云宮終于聽出幾分端倪,心下一跳,說道:“仙子…”
玉靈仙子揮手道:“放心,我不以浣花閣之名行事,不會影響兩宗的交情,最多以我紫霄宮的身份行事,看看這元豐山有沒有資格,承擔得起清原祖師的道統。”
她看向元豐山,只是目光并不友善。
云宮心中微沉,不免有些慌亂。
與其說是元豐山,不如說是青帝。
玉靈仙子長久居于紫霄宮,經受道祖指點,而青帝也登上過紫霄宮,受過道祖指點,被認為是道祖的記名弟子。
按道理來說,兩人都有同門之誼。
只是今日看來,玉靈仙子對于青帝,似乎頗為不喜。
神光西照。
山門頓開。
蘇庭頭戴冠帽,身穿真君袍服,腳踏白靴,腰束玉帶,顯得器宇軒昂。
他氣息未有刻意收斂,也未有刻意迸發,只順其自然,將自身道行的氣息,釋放出來。
仙家巔峰的層次,超出人間界限之上。
“元豐山太上長老,幽冥真君蘇庭,拜見玉靈仙子。”
蘇庭出了元豐山,登天而上,臨至云空,朝南施禮。
就在前方百里之處,云層之上,真仙氣息,隱而未發。
當年蘇庭見過玉靈仙子,未有得道成仙,所見未有太過明朗,反而未有太多感受…然而如今修成仙家,再面對這一尊真仙,宛如看清了迷霧,看見了這座高山。
玉靈仙子給他的壓迫之感,還要勝過于霸天神劍謝璟雯,也勝過了元豐山青帝。
“不愧是得了古蒼功法的人物。”
玉靈仙子淡然道:“短短時日,便已修成仙家,距離真仙,也僅有半步,著實不差,放眼千年,修為進境能夠與你相提并論的,也寥寥無幾。古蒼也算道祖親傳,你得他功法,拜入元豐山,有此展現,倒也不算墜了道祖嫡傳之名…”
蘇庭聞言,施禮說道:“仙子過譽了。”
玉靈仙子緩緩說道:“元豐山數百年來,除卻青帝之外,唯有你一人成仙,算不得底蘊深厚…你當得起道祖嫡傳的身份,但元豐山當不當得起清原祖師道統的名字,卻還須我親自來看。”
蘇庭心中微凜,已然明白,這位玉靈仙子,似乎有著幾分來者不善的味道。
今次來到元豐山,似乎還想考校元豐山的底蘊。
以蘇庭的仙家元神,當下念頭運轉,便已明白玉靈仙子言中之意,以及背后的些許異常。
“玉靈仙子長居紫霄宮,堪稱道祖親傳弟子,然而青帝只是曾去紫霄宮拜訪,僅僅受過道祖的指點,實則未入門墻,甚至連記名弟子的身份,也只是諸多仙神默認。”
“后來青帝創立元豐山,以清原祖師道統之名,遍傳中土。”
“祖師雖默認此事,但是玉靈仙子,見這位連記名弟子都算不上的后輩,以道祖傳承立宗,恐怕心中頗有幾分不平。”
“我雖是元豐山的太上長老,可是我卻并非是元豐山一手教導出來的。”
“真要說來,除我之外,仙家層次之上,元豐山倒還未必當得起道祖傳承的名頭。”
這種種念頭,在蘇庭心中瞬間閃過。
不過他面上卻也如常,目光掃過云宮,微笑點頭,方是向玉靈仙子施了一禮。
“元豐山立宗數百年,僅次于守正道門及正仙道的千年底蘊,可算是中土第三家道門。”
蘇庭含笑道:“可論起當世發展,除元豐山之外,卻也沒有其他宗派可比。”
玉靈仙子降下云端,徐徐說道:“背后倚靠著當世唯一道祖之名,發展數百年光景,還被壓在兩座道宗之下,本姑娘看也不怎么樣嘛。”
蘇庭笑了聲,說道:“兩座道宗,早已積累千年底蘊,傳承均不亞于本門,尤其是教導后輩的方式,早已是形成了近乎完善的體系,故而這些年來,元豐山從無到有,逐漸發展,有今日之變化,已是驚人。”
玉靈仙子看著這座洞天福地,道:“魔宗也發展數百年,怎么就比三大仙宗加起來,還要強盛些?”
蘇庭頓覺無奈,說道:“魔宗發展,走的是邪路,自然是快得驚人,而我元豐山乃是道祖傳承,道門正統,走的是厚積薄發。”
玉靈仙子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果然是牙尖嘴利,難怪那小丫頭當初被你忽悠了一頓,便跟著你離山去了。”
蘇庭摸了摸臉,未有應答。
而在此時,元豐山當中。
掌教已然命弟子準備妥當。
迎接這位真仙的陣勢,自然是規格極高。
真要論起來,創立元豐山的青帝,見得玉靈仙子,也須恭恭敬敬,喊上一聲師姐。
“恭迎玉靈仙子。”
隨著掌教恭敬施禮。
元豐山諸位長老,亦是以極高的禮節待之。
“起來罷。”
玉靈仙子目光有神,掃過整個元豐山,打量著所有人,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
在這一瞬之間,元豐山上下,無論掌教長老,或是尋常弟子,無不感到一股難言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