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平師兄弟三人,無意間得獲寶物,可算天材地寶之流。
因感念當年蘇神君恩德,故而有心將此寶物,進獻于元豐山蘇神君,同時也是想著,三人均已修成陰神,念在同源分支的香火情下,應當已有資格,被仙宗收歸門墻。
哪知消息走漏,引來了玄天部高人。
此番若不是這小道士出手相救,他們師兄弟三人,倒也當真是危險了。
“小道友…”
宗相頓了一下,上前來,施了一禮,道:“今次蒙小道友出手,救我師兄弟三人性命,按道理說,以此寶相贈,以謝救命之恩,卻也應當。只是,此寶原是要獻于元豐山蘇神君,我師兄弟三人…”
蘇新風翻了個白眼,咕噥道:“我管你給誰呢,是寶貝反正就要了…咦?等會兒,你要送的誰?”
宗相看向師兄,遲疑了下,才小心翼翼道:“元豐山長老,無敵神君,蘇庭。”
眼前這小道士,年歲不大,才僅十二三歲的模樣。
而蘇神君久居元豐山,已十年不曾入世。
這小道士修為雖然不淺,但年歲太小,或許不知當年蘇神君在世上,是何等神威浩蕩。
“你們三人是?”
“貧道師兄弟三人,來自于興洪鎮道觀,乃是…”
“宗字輩三道士?”蘇新風脆生生道。
“小道友認得我們?”宗平三人面面相覷。
“認得認得。”蘇新風露出一臉憨態可掬的笑容,道:“我聽我師父蘇神君提過你們。”
宗平三人先是一怔,旋即驚愕道:“您是蘇神君門下?”
蘇神君近來不入世間,消息全無,只知在元豐山靜修。
未想他這十余年間,竟是收了一位弟子?
不過先前那拍黑磚的一手,倒像是得了蘇神君的真傳。
“原來都是一家人。”
蘇新風笑嘻嘻道:“沒事兒,我過些天要回元豐山,這寶貝兒先給我,我給你們帶回去。”
他才不管這三個道士,是不是宗字輩的那三個道士,也不管這三個道士是不是當真有心給師父送禮。
反正現在把禮物收了,回了元豐山再上交,絕對沒錯。
萬一這三個家伙糊弄人,這就放跑了,到手的寶貝丟了,又算怎么回事?
這是師父教導之時,主動提點過的。
“這…”
三個道士,均有遲疑,然而如今損耗極重,未必能勝那一人一虎。
而且這個小道士,似乎也并未說謊。
至少從出手的路數來看,與蘇神君堪稱一脈相承。
“交與小道友,未嘗不可,只是我們師兄弟三人,許久未見蘇神君,意欲拜訪。”
宗平頓了下,說道:“此外,我三人是元豐山分支道觀,也想借此機會,看看能否歸入祖輩門墻。”
蘇新風聞言,摸著光潔的小下巴,說道:“這事好辦,我給你們寫一封信,你們去元豐山拜訪,就當信物了。”
三個道士顯得遲疑,但似乎也無其他辦法,只好無奈點頭。
蘇新風取過一張白紙,往小手上吐了幾下口水。
啪地一聲!
白紙上多了一個濕漉漉的小掌印。
“行了。”
“這就是您的書信?”
“對啊,足夠了。”
“這未免有些兒戲了罷?”
“我本來就是小孩子,兒戲就兒戲唄,反正能放你們進元豐山就行了,還有,那寶貝趕緊給我…”
蘇新風伸出手來,便要接過那寶貝。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倏地罩下一層陰影。
陰影之上,威勢無匹,如山岳壓迫下來。
“怎么來了個這么厲害的?”
小道士心頭一跳,寶貝都來不及接,忙是躍上了虎背。
虎妖十分緊張,伏下身子,蓄勢而出。
宗平師兄弟三人,也只覺天空之上,仿佛有山岳壓落下來。
只見天穹上方,一片陰云,遮住了日光。
陰云之上,赫然有著許多人影,竟有二十余人之多。
當頭一人,背負雙手,氣勢凜凜,陰云從他腳下而發,二十余人竟都是借他陰云,才得以立在空中。
縱然六重天道行,能夠駕風騰云,但要相助二十余位修行人,一同登天,道行自然不低。
這至少是一位陽神真人!
“是你們三個?”
這位真人,貌若青年,神色冰冷,看向宗平師兄弟三人,皺眉道:“你們不在興洪鎮,瞎跑什么?”
三個道士各自對視了眼,隱約明白什么。
他們并不認識這位真人。
但顯然這位真人,是認得他們的。
這位真人來自于玄天部,看他道行高深,地位極高,只怕加入時日也不短了。
當年蘇神君在興洪鎮,把司天監和玄天部,盡數困住,他們三人幫助蘇神君,搜刮四方。
眼前這位真人,十有八九,也是當年被他們連褲子都脫了的。
“念在蘇神君的份上,今日饒你們一命。”
這真人目光掃了過來,看向那小道士,冷聲道:“小子,你敢殺我玄天部火山令,若不殺你,我玄天部威嚴何在?”
宗平等師兄弟三人,當下便要開口。
然而小道士蘇新風卻眨了眨眼睛,滿面無辜,道:“你念在蘇神君份上,可以饒過他們,為什么不饒我?我可也是元豐山的弟子呢…”
真人聞言,目光微凝,道:“元豐山弟子?”
他心頭一跳,不過倒也不算多么意外,此子年歲尚小,竟然修成陰神,簡直不可思議,也就只有各大仙宗,才能教導出這樣的少年奇杰來。
但他好歹也是臨近半仙層次的人物,執掌第二分部,威嚴厚重,卻也仍然是面色不變。
“元豐山又如何?”
真人說道:“你元豐山的蘇神君,我還忌憚兩分,但你一個元豐山出來的小道士,殺我玄天部之人,我身為第二分部之主,若還不能為他報仇,還如何立足?”
他驀然揮袖,冷哼道:“元豐山固然是仙宗道派,可也就只有蘇神君能入我眼…昔年本座與蘇神君一戰,稍遜半籌,才敬佩于他,可也不是敬佩他蘇神君一人,就要畏懼你元豐山滿門上下。”
他這番話一出,身后的諸多玄天部徒眾,無不露出敬仰崇拜之色。
就連蘇新風這小道士都嚇了一跳。
虎妖腿也軟了,低聲道:“主公出手,一向猛烈,跟他斗法過的,沒幾個能保得性命的…這廝跟主公交手,居然得以存活下來,恐怕不是俗類,本事怕也極高。”
小道士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自家授業恩師的厲害,也知道恩師蘇庭出手,極少能留活口,能夠在他老人家手下存活的,自然不是一般貨色。
難道這才下山,就只能報出恩師的名號來保命?
這要是讓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了,鐵定吊起來打。
“你是哪方人物?”
“本座玄天部第二分部之主。”
“是你?”小道士怔了一下。
“怎么?”第二分部之主皺眉道:“你認得本座?”
“第二分部之主?”
小道士眨了眨眼睛,說道:“你就是那個得了我師父的神刀,本領大增,于是意氣風發,召集各方修行人,鎮壓全場,試圖威壓八方,廣收徒眾…結果被我師父一道天雷打趴下,又被他一巴掌拍傻了的謝少尊?”
那青年真人如遭雷擊,怔在原地,半晌未有出聲。
小道士摸了摸臉,脆生生道:“我聽人說過,當時有妖仙來尋我師父麻煩,所以我師父忙著斬仙,沒空理會你,饒了你一命…然后你就仗著我師父沒有一巴掌拍死你,拿這件事情,吹了十幾年之久么?”
謝少尊磕磕巴巴道:“我…我沒有…”
小道士神色古怪。
宗平師兄弟三人半晌未有開口。
謝少尊身后多位玄天部徒眾,面面相覷,隱約有些擔驚受怕。
萬一謝少尊失神,或有意滅口,把他們從高空上直接拋了下去,該如何是好?
謝少尊面色變幻不定,伸手一揮,只見陰云瞬息遠去,
他盡管殺機在心,但也知曉,此子稱蘇神君為師。
一旦殺了這小道士,他無論逃到天涯海角,也都躲不過蘇神君的追殺。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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