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名利不名利
顧校長不喜名利，這一點，從和他相交的兩個老友就能夠看出一二，他本身榮辱不驚，淡然處世的原則也很能說明問題，否則以他的學識和修養，無論是從政還是搞學術，都會有很大的成就，更遑論其背后還有那張甚至連郝俊都不為人知的龐大關系網，他當初第一天入住云林33號院時描繪的那張關系網，跟其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一輩子在蓮華市的教育事業上嘔心瀝血，殫精竭慮，雖然市一中并不在他的直接管轄之內，但卻不僅僅因為宋校長是他的學生，更因為市一中的進步，也等同于蓮華市整體教育的進步，而市一中的退步，則等同于蓮華市教育的退步，這對于顧校長來說，是一件無法接受和想象的事情。
一開始，郝俊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是一向爽朗豪邁的顧校長也變得長吁短嘆，眉頭緊皺起來，的確由不得他不深思。
對于向來真誠待他的顧校長，郝俊的親近感，一直毋庸置疑，即使是他很多時候都喜歡用利益來權衡利弊，但在這樣的事情之中，利益一下子就成了他腦海中最邊緣化的東西。
這種感同身受也一時不禁讓他沉浸在深深地思索之中，市一中斷絕與學軍中學的交流活動，其產生的后遺癥恐怕不是單單一個面子所能夠概括的。
最直觀的可能，就會影響到市一中一直饒不可破，獨樹一幟于蓮華市的在滬城的幾所知名高校的保送名額。
當然，這是后話！
顧校長之所以說厚著臉皮去求舒老爺子，想來是絕不會愿意看到這種局面的，恐怕這是他一輩子為數不多的需要求到老朋友的地方！
但興許也正是因為顧校長的這種矜持，才使得他一個在外人看來小小的中學校長，依舊能夠維系與兩個封疆大吏之間純潔堅定的朋友關系。
郝俊不禁感嘆！
難怪吳曉會千方百計，甚至不擇手段地想要讓他在學軍中學的期中評測之中取得優異成績，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對于學軍中學的反抗，但在郝俊看來，聊勝于無！
畢竟，學軍中學既然從一開始有了這樣的打算，想要改變其想法，就有了一定的難度，必須要有足夠觸動他們的原因才行。
看來，即使是看在顧校長的面子上，這一次的期中評測還是要抓把勁的。()
郝俊這般想著。
不過，也不知道邱鑫她們強力要求的補習沖刺能不能達到效果，郝俊對此并不持樂觀態度。
但若是吳曉知道了他一向苦惱的有關于郝俊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問題，只是被東湖中學的一個唉聲嘆氣的老頭給解決了，一定會很感慨的。
顧校長的感慨來得快去得也快，將老母雞一絲不茍地處理好之后，他就開始拾掇一些佐料，讓郝俊在一邊把特地從北地拖人買回來的野山參洗干凈，掰成了幾段。
當所有準備都放在鍋里一小段時間之后，香氣就四散開來。
郝俊又幫著打下手，一個一個菜式很快就在顧校長的手里出來，色香味俱全，擺上桌的時候，引得正相談甚歡的席偉生諸人頻頻側目。
“看來，老顧今兒個把我請來，是存了不好的目的的，我可從來沒見著他花這么大的心思來準備一桌子菜！”
席偉生嘴上在調侃顧忠敏，但其實他的內心已經滿滿都是驚訝了，畢竟在過往的相處之中，顧忠敏是他們幾人之中最為淡泊名利的，待人處事跟他們這些從政的家伙完全不可同rì而語，隨性之至，若是讓老舒知道今兒個他大費周章地準備伺候自己，心里也一定不會太過平靜的。
說實話，席偉生有種隨時會被擺一道的危機感，但這種危機感卻遠不如享受老顧伺候的勝利感。
郝俊可不知道席偉生亂七八糟的心思，笑道：“席爺爺，這些還不算什么，顧校長還準備了野山參老母雞，剛煮開了就香得很，這可是咱們今rì的主菜，大補！”
“哦，是嗎，看來你也出了不少力，先記你一功！”
“嘿嘿，謝謝席爺爺，我先去幫忙了，你們接著聊！”
席偉生對待郝俊的隨意，再一次讓顧凱凡對于這個少年人刮目相看，畢竟在面對像席偉生這樣身份地位的人的時候，連他都很不容易才保持了一定地從容，但根本就不可能與席偉生高聲談笑，當然，這里面也有席偉生的關系，他分明對于郝俊的態度，更像是一個長輩在看待晚輩子侄一樣。
顧凱凡眼里不禁閃過幾分羨慕，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下去了，相對郝躍飛而言，他已經算是十分幸運了，至少他有顧氏在背后不遺余力地支持他，官場之上，基礎就會相當牢靠。
飯菜很快上了桌，顧校長還搬出了珍藏的好酒，除了郝俊之外諸人全部都滿上，也就是顧校長在場，不然的話，郝俊一定會陪著幾位長輩喝幾杯。
席偉生并未多說話，很不客氣地率先動手，顧校長看在眼里，不禁會意一笑。
對于老友的態度，他也算是了然了幾分，這種默契，恐怕顧凱凡和郝躍飛以及郝俊是萬萬體會不到的。酒到一半的時候，席偉生突然道：“凱凡啊，上一次嚴開順交上來的有關鳳塘區海塘鎮以及部分毗鄰滬城金星區的地段的開發計劃，你應該有詳細了解過，上次我來鳳塘區視察，也是為了這個！”
顧凱凡一滯，雖然很疑惑席偉生怎么突然提起這一茬，但還是認真地回答道：“是的，席省長，這個我是知道的！”
席偉生擺了擺手，笑道：“你爸爸和我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現在又是在私人場合，不用再叫我席省長，叫我席叔叔就好！是，老顧！論輩分該這么論？”
“沒錯，凱凡啊，原本你走進老席他們這個圈子里我就不是太滿意，昔年你叔叔一步一步走上去的時候，我也總是很擔心，只是如今你們叔侄終究執意要如此，老席和我的交情不言而喻，你叫他席叔叔倒也不算過分，以我的老臉，請他對你照拂一二，倒也是可以的，但你要切記，不能打著他的名目，貪戀權位！這里你心里要清楚！”
顧凱凡當即正色，“我明白了，爸爸！”
席偉生沒有想到顧忠敏這么直接，臉色也不禁凝重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老顧拉下臉來求他呢，不過，畢竟是親生兒子，即使以他的性子，也不能免俗。
想到此處，席偉生又釋然了，笑道：“凱凡年紀輕輕，就已經執掌一區，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老顧你開了這個金口，我一定會照拂一二的，以我們的交情，就盡在不言中了，干杯！”
顧凱凡大喜，顧忠平和席偉生終究不好同rì而語，有了席偉生這一句話，只要他能夠在z省掌握話語權一rì，那么他顧凱凡在z省的前途自然是一片暢通。
他不禁對向來淡泊清高的老父充滿了感激之情。
“呵呵，不說這個了！”席偉生擺了擺手，對顧凱凡道，“其實鳳塘區的這份計劃我還是很看重的，但由于種種原因，這份計劃始終沒有提上省里的rì程，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只要這一次的毒品案子能夠圓滿解決，那么這一件事恐怕就會是我下一步工作的重心了！”
他的話語之中，對顧凱凡多了幾份親近，牽涉到的內容也比較隱秘，級別不夠是接觸不到的。
畢竟若是開發計劃真的實行，那么牽涉到的利益就比較龐大了，而鳳塘區就會首當其沖，若是運作得力，作為鳳塘區的一把手，他能取得的利益甚至是政治資本一定會極其豐厚。
“現在眼下還有許多問題，有待解決，一個是資金問題，省里能夠撥下來的資金極其有限，若是到京城去運作，這個項目的主導權就可能易手，畢竟滬城所占的地方可是不小！還有一個問題就在這里，若是得不到滬城的親力合作，就無法將這個項目做大做強，不過，老舒在滬城zhèngfǔ的控制力很強，但新近冒出來的那個姓李的市長可能不會答應就這么拱手讓人！還有第三個，就是項目開發的定位問題，雖然當初的計劃書上羅列了一些，但我還是覺得框架有點小了…“
郝躍飛聽得極認真，因為這個計劃書當初雖然出自郝俊的手筆，但實質上他是有過很細致地研究和分析的，席偉生所說的問題，雖然有些在他能力范圍之內，但他還是很認真地思考著解決之法。
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郝躍飛和顧凱凡個性上的不同來，顧凱凡至始至終腦海之中關注的是席偉生所說的第二個問題，若是這個項目為滬城所占，那么基本上就沒有他們鳳塘區什么事了，除了配合之外，就完全靠邊站，這還讓他怎么賺取政治資本？
他一時不好判斷那位舒市長的態度，畢竟在體制之內，這樣的一份政績，他自問，即使是他坐到了那個位置，恐怕也不會這么輕易放過的，更何況，手底下的人也得分潤一下不是！
郝躍飛和顧凱凡在這件事上，必須要謹慎一二，但郝俊可就沒有那么多的顧慮了，當即就針對席偉生的第一個問題，說道：“席爺爺，上面不肯出錢倒是好事，省的以后項目開始了，他們突然跳出來指手畫腳，席爺爺，現在有錢的人多得是，隨便找幾個就能湊齊啟動的項目資金了，大不了到時候分點利益出去，我相信許多人都會趨之若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