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昕和影四比武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沈家軍,對于切磋的這個結果,沒有人提出異議,都很認同。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考驗?”
中軍大帳里,沈昊林先看看正在奮筆疾書的沈茶,又看看她撰寫的東西,一邊看一邊點頭。
“兄長以為如何?”沈茶停下筆,抬起頭朝著身邊的人一笑,“雖然小四幫我們試探了一下,但并沒有達到我想要的那個程度。我想要的是一個跟酒兒很有默契的先鋒官,但不是一個拼命三郎。所以,我想著再等等看,不著急現在就定下來。”
“前鋒營的事,小天更有話語權,應該讓他給你點意見才是。”沈昊林把卷宗攤平在桌子上,“讓他干點活吧,整天這么懶,人都要變笨了。”
“兄長,小天哥是我們這些人之中,最不會變笨的。”看了一眼在貴妃榻上打盹兒的薛瑞天,沈茶挑挑眉,“但小天哥,你確實是要給我一些建議,子昕是不是真的合適。”
“那要看你把他用在什么地方了,用在對的地方,那就是合適的。”薛瑞天換了個姿勢,打了個哈欠,還是保持一副很困倦的樣子,“我再想想,讓昊林先說說。”
“好!”沈茶點點頭,側過臉看看正在研究幾個副將卷宗的沈昊林,“兄長的意思呢?”
“從戰功到實力,衛子昕確實高其他幾個一籌,但是,他的缺點也很明顯。”
“不是很明顯,而是很容易被人針對。”薛瑞天補充道,“對方會根據他的這個缺點,設計陷阱的。”
“就是這么回事。”沈昊林輕輕點了點衛子昕的資料,“這個孩子太過心細,很容易在最關鍵的時候優柔寡斷,拿不定主意。他若是給小酒做副手,兩個人的風格很互補,是非常的合適。小酒有的時候比較激進,子昕可以拽著他,讓他不要太沖動。反過來,如果衛子昕很猶豫,不知道該怎么給出命令,小酒可以站出來指揮。這樣的搭配,對他們、對整個前鋒營都很有利。但如果讓子昕單獨領兵,單獨做決定,還是有一定困難。我的意見就是,他不合適,你需要另外選人。”
“我也是這個意思,還是另選他人比較好。”薛瑞天坐在貴妃榻上,揉揉自己的脖子,“這個小子平時看著挺文雅的,打起仗來確實是屬于那種不要命的類型,這個從他的戰功上就能看得出來。可一旦讓他做決策,那就慘了,完全不是這塊料啊。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記得,有好幾次都是因為他猶豫不決,差點就延誤戰機了。得虧他身邊還有個小酒,干脆利索的下了命令,要不然…”他輕輕搖搖頭,“后果很難預測,不至于全盤皆輸,大獲全勝是絕對不可能的。”
“當然記得,他后來還公開道過歉,但似乎也沒有作用,一旦遇到同樣的問題,還是會犯的。”沈茶嘆了口氣,“如果他不能改掉這個毛病,只能做副手了。小天哥,關于這個問題,你有跟他聊過嗎?”
“自然是聊過的,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想要努力的改掉,但是…”薛瑞天輕輕搖搖頭,“很難做到,這個應該跟性情有關系。他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總會想一些有的沒的,你們知道嗎?比如選擇這個,他會給你說出很多個會發生什么意外,選擇那個,也能說出一大堆的問題來,每次我聽他叨叨這些,腦袋都要炸了。”
“感同身受!”沈茶點點頭,“我就帶過一兩次前鋒營,他每次都會在我耳邊念叨。”
“對吧?煩死人了!”薛瑞天擺擺手,“就他這樣兒,必須有人管著,要不然…你再想想別人吧!”
“好吧,我的第一個人選就這么泡湯了,也是我之前沒考慮到這點。”沈茶繼續抄抄寫寫,偶爾抬起頭瞄一眼薛瑞天,“其實,子昕不算是我最好的選擇,我有一個更好的,但屬于破格提拔。”
“你說的是安鳴?”看到沈茶點頭,薛瑞天和沈昊林對視一眼,“倒是個好人選,有實力、有想法,做決定也是干脆利索,最重要的是能聽得進不同的意見。可惜了,他一直都在后軍蹉跎,他的戰功是硬傷。”
“也沒什么可惜的,想要戰功還不容易,未來幾年,有的可打呢!”沈茶一挑眉,“我等著他大放異彩。”
“你有主意就好,但子昕就放棄吧,他真的不合適。”薛瑞天從貴妃榻上慢慢滑下來,活動了一下發僵的身體,在暖閣里慢慢踱步,“對了,完顏喜什么時候到?你們什么時候出發?”
“接到人,讓他在咱們這里休整兩天就可以出發了,宜早不宜遲。我估計,完顏喜現在應該到遼國邊城了,這兩天就可以收到交接的時間和地點,也不知道是誰負責護送,以耶律嵐、耶律南兄弟的小心謹慎,大概會派他們最信任的人過來。”沈茶看了一眼他,“只是,完顏喜來了一定有個接風宴,小天哥,你有什么打算?是去呢,還是不去呢?”
“算了吧,我還是不去湊這個熱鬧了。”薛瑞天緩緩的擺擺手,“我要是去了,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直接掀了桌子,再嚴重一點,可能會直接殺了他。別的不說,要是毀了你的計劃可就不好了。”
“計劃?”沈茶很茫然的看看薛瑞天,又看看沈昊林,“我沒有任何計劃啊!”
“真的沒有?”薛瑞天看沈茶一個勁兒的否認,微微皺眉,“不是你的計劃,就是小菁菁的,他是不是在盤算著什么壞主意呢?雖說這兩天總是帶著人去打家劫舍…哦,不是勸服百姓搬家、修房子,但他給我的感覺,異常的興奮,而且這個興奮不是來自他手里的這個活兒。”
“兄長之前有句話是說小菁哥的,我覺得特別的合適,告訴小天哥,咱倆可以共勉。”
“什么?”
“小菁心,海底針,你永遠都是猜不透的,干脆就別白費力氣了。”沈茶打了個哈欠,放下手里的筆,往沈昊林的肩膀上一靠,“小菁哥總是能給我們出人意料的驚喜,我們就靜靜的等著、看著,不用太費心。”
“這話總結得很精辟!”薛瑞天贊同的點點頭,慢慢溜達到了沈昊林、沈茶跟前,“接風宴肯定要辦,但你倆一起去,不是很合適。說到底,這完顏喜算是耶律南的棋子,說他是個階下囚也不算很過分。你們兩個一個邊關主帥、一個駐邊大將,同時出現在那樣的場合、接待那樣的人,不太妥當。”
“我們想到這一點了。”沈昊林給薛瑞天盛了一碗熱茶遞了過去,“所以,我們決定誰也不去,把這個接待完顏喜的事丟給小菁。他說了,會好好招待完顏喜,一定讓他對這個晚上印象深刻的。”
“我就說他在盤算壞主意。”薛瑞天喝了兩口茶,聽到沈昊林這么說,很嫌棄的翻了白眼。“論玩心眼啊,他可是跟宋玨一個水平的,兩個人都是屬狐貍的。”
沈昊林和沈茶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到暖閣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三人回頭一看,就看到金菁帶著梅林、梅竹、紅葉,大步流星的走進來。
“小天,快點,給口水喝,要渴死了!”
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金菁進門之后就直接癱坐在地上,看他那個樣子,似乎連端水的力氣都沒有,看到薛瑞天走到跟前,直接張開嘴讓他喂。
薛瑞天蹲下來,小心的給金菁喂水,還給他擦擦嘴邊的水漬,等他喝完了,再看看另外的三個人,也沒比金菁好到哪兒去,一個個連形象都不要了,全都癱在那兒起不來了。
“不是,你們這是怎么了?是扛山去了,還是抬河去了?怎么看著比連打三天三夜的仗還累?”薛瑞天又盛了碗水,喂給這三個女孩。“是那幫不要臉的混蛋為難你們了?之前不是說好了嘛,既然好言難勸該死鬼,那就直接動手唄,有我們給你們撐腰,怕什么?”
“你先別急,容我喘口氣,慢慢告訴你們。”金菁晃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我們可是碰到奇人了,真真的讓我們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