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命案,宋玨的美食之旅還沒開始就已經宣告結束了。
甭說其他的人,就是宋玨自己,也十分佩服自己的這個運氣,好好的走在路上,就能撞見一樁命案,一般人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他深刻反省了一下,認為滿朝文武總是攔著他,不讓他出宮溜達,似乎也是有那么一點道理的。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沒有一次出宮的經歷事平平淡淡的,好像總會發生這樣或者那樣的事情、意外什么的。
“這個…”宋玨摸摸鼻子,有些尷尬的看看白萌,“是我的問題嗎?”
“大概是。”白萌翻了個白眼,“至少我和瑾瑜在這里的時候,沒碰到過這種事。”
“少來了,你們遇到的那事還小?都轟動朝堂了!”宋玨哼哼了兩聲,“不過也還好,要不是我,就讓殺人兇手得逞了,現在不是抓了個正著嘛!”
“還沒了解情況,就認定這個車夫是兇手了?”
“小白子!”宋玨指指自己的眼睛,“別忘了我這雙眼睛可不一般呢!”
“行吧,您高興就好!”白萌拉著他走到沈茶身邊,“我說什么來著?和他出門就不是個省心的活兒!”
“大統領說的是!”沈茶點點頭,看到宋玨一臉的悲愴,雖然很好笑,但場合不對,還是忍住了。
在這條街附近巡邏的沈家軍兵士很快就收到了消息,立刻就趕了過來,控制了現場。
帶隊的是沈酒手下的一個姓鄭的校尉,做事一向是雷厲風行,親自把馬車車夫捆好,押到沈茶面前跪下之后,才向眾人行禮。
“將軍,此人是要轉交侯爺和軍師,還是您親自審?”鄭校尉指指正在驗尸的金苗苗,說道,“金大夫確認死因是中毒,但具體是什么毒,還需要詳細的檢查,但可以排除砒霜。死亡時間還不能確定,因為曾經埋在雪里,尸體被凍過,只有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確定。”
“尸體交給金大夫負責,你問問她尸體要放在哪兒,派人送回去,順便把這件事告訴侯爺。”
“是!”
梅林從街邊的鋪子借了幾把椅子和一張桌案,還給金苗苗要了一盆熱水,以備她驗完尸之后洗手。
“小茶茶!”宋玨擠開白萌,直接坐在沈茶邊上,小聲的說道,“我給你當一次師爺,怎么樣?”
“…”看到宋玨躍躍欲試的樣子,沈茶重重嘆了口氣,“好,別的不用做,負責記錄就好。”
“這個沒問題。”宋玨擺放好了紙筆,看看跪在前面的馬車車夫,“這個人看上去倒是老實巴交的。”
“人不可貌相,看著老實,可不見得就是真老實。”白萌咳了兩聲,“我剛才也看了一下三具尸體,似乎…是一家人?”他看向金苗苗,“我說的可對?”
“大統領說的不錯,從面相上來看,確實是一家人。”金苗苗點點頭,“但這并不是絕對的,也有例外的情況,只不過是很罕見的。還有一點,我需要糾正你們的。”她輕輕嘆了口氣,抬起頭看了一眼聽他們說話的馬車車夫,“這不是三具尸體,而是四具。”
馬車車夫本來一點反應都沒有,聽到金苗苗的話,開始猛烈的掙扎,四個兵士上前才勉強給摁住。
“喲,反應這么大啊?一尸兩命,這下手可夠狠的。”宋玨摸摸下巴,眨巴眨巴眼睛,“有點意思。”
“這有什么意思?”白萌哼了一聲,“你又想到什么了?”
“大概是一出家庭慘劇吧!”宋玨一挑眉,歪著頭看著白萌,“這樣的案子,西京也不多見吧?”
“那倒是,幾年碰不上一起。”白萌點點頭,“這樣的算重案,京兆府尹會直接上報,不會經過內閣。你沒看到,就說明是真的沒有。而且,你看到之前,就應該傳遍整個西京了!”
鄭校尉站在不遠處,聽到這幾個人的聊天,覺得坐在沈將軍身邊的這個年輕人不像是普通的護衛,哪怕是穿著普通,但也掩飾不住他氣度不凡,身份不一般。不過,他想的是西京某位閑得沒事的王爺、郡王或者其他宗親微服游玩,根本想不到,他們尊敬的皇帝陛下會這么堂堂正正的出現在這里。
“先審審看吧!”宋玨的表情很嚴肅,“還有這么多百姓看著,甭管有多少內情,也要審清楚。”
雖然天氣很冷,但圍觀的百姓還是很多的,嘉平關城已經有很久沒有出過這樣的命案了,就是在日子過得最艱苦的時候,也很少有這樣的事發生。在邊關百姓們的心里,一直都把命案和外族細作聯系在一起。所以,在看向馬車車夫的時候,滿滿的都是懷疑。
“沈將軍,小的認識這個人!”一個個頭中等、略有些發胖的男人從人群中擠出來,“這個人叫賈六,平時靠給人拉車為生,就住在這條街后面。死的那三個,小的也認識,年紀略小的是他的妻子,年長的是他的岳父岳母。”
沈茶看了一眼影八,影八把這個人帶到了眾人跟前,讓他和這個叫賈六的車夫并排跪在一起。
“你叫什么?做什么營生的?”鄭校尉站在旁邊說道,“如何認識的這個賈六?”
“回軍爺的話,小的叫做梁青山,在這條街上開了一個小的裁縫鋪。”梁青山往左邊指了一下,“就是那家小店,小的跟賈六認識有三年多了,需要進貨的時候,就會找他幫忙拉貨。”他看看旁邊一言不發的賈六,重重的嘆了口氣,“將軍,恕小的直言,那三個人…死有余辜!”
“梁哥,別說了!”賈六啞著個嗓子,阻止梁青山說下去,抬起頭看著沈茶,“將軍,小人就是兇手,小人承認,是小人殺的人!”
沈茶看影八已經派人去調查賈六的情況,也派人去他家里查看,沒搭理賈六,目光落在梁青山的身上。
還沒等她開口詢問,就聽到從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看過去,發現不僅薛瑞天親自過來了,她家兄長也來了。
“喲,來得挺齊全的啊!”宋玨挑挑眉,湊到沈茶耳邊小聲的說道,“我是不是要給他倆讓位子?”
“不敢,還請您安坐。”
沈茶讓梅林有去又去借了兩把椅子,請沈昊林和薛瑞天的坐下,簡單的講了一下大概的情況。
“這么說,是有隱情的?”薛瑞天也沒坐下,邁著悠閑的步子走到那個賈六的跟前轉了兩圈,又瞅瞅跪在他身邊的梁青山,“這不是梁掌柜嗎?許久不見,生意可還興隆?”
“托侯爺的福,還不錯。”梁青山向薛瑞天磕了一個頭,“侯爺,小人的這位兄弟,他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才做下了這件蠢事。侯爺,還請您、國公爺和將軍聽小人替這位兄弟分辯幾句。”
“這個沒問題,但你要保證,你說的話都是真實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
“小人保證,若說一句假話,您可以把小人當作賈六兄弟的同謀論處。”
“行,這話聽著倒是很有誠意。”薛瑞天看了一眼想要說話的賈六,“要么閉嘴,要么自己說!”
“小人…小人…”
“行了,閉嘴吧!”薛瑞天看向梁青山,“你說吧!”
“是,侯爺!”梁青山清清嗓子,“其實,我這位兄弟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是被那一家三口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