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使團特使是不是完顏與文?”耶律澤盛微微一皺眉,“你是懷疑…”
“對,我是有這個懷疑。”沈茶點點頭,很干脆的承認了。“在這個案子發生之前,耶律將軍可曾聽過或者見過完顏與文這個人?應該沒有吧?這個人就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不知兩位將軍是怎么想的,我和我家元帥有一種感覺,似乎金不太重視這次的出使,所以,會派這么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人前來。更神奇的是,這位特使還沒到大夏,就已經被截殺了。所以…”她看向完顏展雄,“這就是貴國的誠意?”
“說的就是啊,哪兒有這樣辦事的人,貴國的王和那位統帥不怎么靠譜啊!我早就說了,跟著他們混是沒前途的,你從來就不聽我的話!”耶律澤盛看到沈茶和金菁一臉茫然的樣子,解釋道,“我和那個蠢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拜在同一個師父門下,而且,他母親是我們遼國的和親公主,是我的一個堂姑姑。”
“二位不僅是親戚關系,還是師兄弟的關系,這應該是親上加親,怎么看起來關系不太好的樣子?”金菁托著腮幫子光明正大的收集消息,就算被兩位老將軍察覺也沒有什么關系,他們可以借口說,這有助于他們梳理案情。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兩位之間是有什么誤會嗎?”
“沒有誤會,我們的關系就是不好,從來都沒有好過。”耶律澤盛伸手指指對面的完顏展雄,“這家伙倔得很,一旦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八匹馬都拉不回來,根本就不聽人勸的。本來那個金國統帥的位置應該是他的,就因為他有一個姓耶律的母親,所以被完顏家的人排斥、孤立。我三番四次派人叫他回來,他就是不肯。明明戰功赫赫,可偏偏不能有更大的天地,只能龜縮在邊關。要不是他,我也不能主動請纓駐守騰烏。我就是要看著這個家伙,免得那些混蛋對他暗中下手。”
“多管閑事!”完顏展雄冷哼了一聲,不自然的扭過頭。
“二位雖然在兩個不同的國家,但依然能兄弟情深,真是可喜可賀!”金菁拍拍手,“耶律老將軍,請回答我家將軍的問題,可曾見過完顏與文?”
“不曾!”耶律澤盛很堅定、并恨迅速的否定了這一點,“不僅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他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金國的朝堂上,對吧?不過,以我對金國的了解,完顏家族不入仕的族人,可是極少的。要么和掌權者不對付,要么就是自視清高。我不太清楚這個完顏與文是屬于哪一類,這還需要他為我們解釋。”耶律澤盛朝著完顏展雄挑挑眉,“解釋一下吧!”
“解釋什么?”完顏展雄對著耶律澤盛的時候是一張冷臉,對著沈茶和金菁的時候又換了一副表情,至少要比對著他兄弟的時候要溫和多了。“我可以確認的就是,死的這個特使的的確確是完顏與文,我雖然跟他接觸的次數不太多,但每年過年的時候,也會在宮宴上碰到。大家都是親戚,雖然私下不太和睦,但宮宴是喜慶的場合,無論心里怎么咬牙切齒,表面上的寒暄還是要有的。至于使團的尸體,我去看了一下,除了完顏與文之外,還有幾個是我認識的,是他的貼身護衛。”
“這樣!”沈茶點點頭,“那其他的使團成員…老將軍,您是不認識的,對嗎?”
“對,我常年都在邊關,只有過年或者王宣召的時候,才會回宜青府。”完顏展雄瞄了一眼耶律澤盛,輕咳了一聲,“我的身份比較尷尬,所以也不會停留太久,辦完了事就會回來,那里的人…不太認識!”
“自找苦吃,活該!”耶律澤盛翻了個白眼,“死要面子活受罪!”
“所以,您也不敢保證,被殺的人就是使團原本的成員,對吧?”
“對,我沒有辦法向你保證這一點。”完顏展雄很肯定的點點頭,“這一次,他們從宜青府過來,并沒有經過我駐守的邊關,所以,他們是不是原本使團的人,會不會在中途換了人,沒有人知道。”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沈將軍的懷疑,我也是有的。畢竟完顏與文從來不摻合這種事,前些年是因為他還小,不到領授官職的年紀,最近的這幾年…”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耶律澤盛,“就像你說的,他跟完顏宗承和完顏萍非常的不合,可以說兩看相厭。”說到這里,他抓了抓頭發,癱倒在椅子里,“事到如此,我也沒法替他們兜著了。不單單是完顏與文跟完顏宗承和完顏萍合不來,完顏家族的人、宜青府的貴族都跟他們的關系不太好。聽說完顏與文被人殺死了,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完顏宗承和完顏萍。”
“為什么?”沈茶看著完顏展雄,“關系不好是關系不好,但也沒有到非要把人殺死的地步吧?”
“完顏與文和完顏宗承、完顏萍之間有血海深仇,不是你把我弄死,就是我把你殺掉。”完顏展雄輕輕嘆了口氣,“這件事情牽扯多年前的一樁敝國內亂,我就不太好說得太詳細了,你們知道他們之間是有必須要弄死對方的這個心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沈茶點點頭,“我了解了,那咱們去看看尸體吧!”
“誒,沈將軍,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完顏展雄不樂意了,指著耶律澤盛,問道,“你怎么不問他?”
“問我什么?”耶律澤盛一挑眉,哼了一聲,“你要清楚一點,我們才是受害人,我們是被嫁禍的!”
“那也是你們自己說的,沈將軍可沒說你們是被冤枉的,一切都要以查證為準!”完顏展雄翻了個白眼,“再說了,誰知道你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千萬別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凈,到頭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句話送給你,你自己都說了,很有可能是完顏宗承和完顏萍下的手。你們鏟除異己沒有關系,可不可以別把臟水往我們遼國的身上潑?”耶律澤盛敲敲自己的桌子,“難道你們潑了臟水,就不會有真相大白的時候嗎?”耶律澤盛嫌棄的撇撇嘴,“我跟你說,跟著蠢貨,自己也會變成蠢貨的!”
“蠢貨?”完顏展雄狠狠拍了拍桌子,“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蠢了吧?就因為無意中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小狐貍,就跟著人家進了山,結果轉來轉去,生生把自己給轉丟了,活活的在山里凍了一整夜。他自己迷了路不說,還得讓我們這些師兄弟大半夜的去找他,他自己一個受凍,也要拉著我們不放。”
“那怎么了?讓你消消食不是很好嗎?”耶律澤盛冷哼了一聲,“每天都吃那么多的飯,飯量大得像豬一樣!”耶律澤盛跟沈茶、金菁說道,“這個人一頓飯足夠我們吃五天了,這家伙差點因為飯量大被趕出師門,要不是我…你早被轟走了!”
“難道還要我對你感恩戴德嗎?”
完顏展雄看看自己手邊的東西,拿起一個坐墊扔向了耶律澤盛,耶律澤盛躲開了,順手抓住這個坐墊,又扔了回去。兩個人來來回回扔了好多次,最后干脆挑到了桌子上,相互撕打起來。
“打起來了!”金菁搖搖手里的扇子,壓低聲音說道,“這倆老頭還真童心未泯,你不勸阻一下?”
“不用!”沈茶把椅子往外拽了拽,遠離那張桌子,“他們心里也憋著火呢,就讓他們發泄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