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己的失誤,讓沈茶受了這么嚴重的傷,還被有心人算計,金苗苗和沈酒都特別的自責。沈茶一天沒有痊愈,這兩個人的心就一天不能安定,所以,只要抓著機會就往虎丘小院跑。
沈酒來的次數不多,作為前鋒營的第一副將,基本上很少有空閑的時間,他又承擔了一部分訓練新兵的任務,休息的時間就更少了。一旦閑下來,連盔甲都不脫,就匆匆忙忙的跑來看看姐姐,跟姐姐說兩句話,又匆匆忙忙的跑回軍營。
金苗苗就不一樣了,進入了休戰期之后,她這個軍醫就徹底沒事做了,加上她那個管家婆的哥哥從金國回來了,整天在她耳邊念叨著嫁人什么的,她聽著心里也煩的慌,想罵罵不過,想打打不過,只好認慫,跑到鎮國公府躲清靜。況且,宅在藥廬一天也是宅,宅在虎丘一天還是宅,金苗苗覺得,那還不如去虎丘看著沈茶,既能躲開嘮嘮叨叨的哥哥,兩個人還能說說話、聊聊天什么的,偶爾遇上來看沈茶的薛瑞天和紅葉,幾個人湊在一起斗斗嘴,這一天過得也非常的快樂。
有人能陪著沈茶,沈昊林還是很高興的。
沈茶這一受傷,鎮國公府、沈家軍、嘉平關城的一應事務,無論大小,全都堆在了他的案頭,雖說把薛瑞天也拉來當了苦力,但還是有些力不從心,每一天都是從天亮忙到天黑,甚至有的時候還會熬個通宵。雖說和沈茶住在同一個小院、同一個屋子里面,兩個人一天也說不上兩句話。
“以前有你幫我的時候,我還沒覺得事情有那么多,現在看來,大部分的重擔都由你擔著了,到我這里的,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處理完了一天的公務,沈昊林一臉疲倦的靠在躺椅上,轉轉有些發僵的脖子,“真是辛苦你了。”
“都是做慣的事情,不辛苦。”沈茶走到沈昊林的身后,給他捏肩膀,“兄長明天就可以解脫了,我已經吩咐他們,這些東西都送去書房,還是我來負責。”
“你應該再歇兩天,金苗苗一直囑咐我,不讓你耗神,讓你好好養著。”
“再養下去就變成豬了,而且,兄長和小天哥工作的效率太低了,有很多要緊的事情,進度拖得太慢了,這不是什么好現象。”沈茶甩了甩胳膊,展示一下自己的靈活性,“早晚課也要慢慢恢復,師父不是說,等段氏退了兵,他就會回來一趟,怎么也不能讓他看到我病病殃殃的樣子。”
“很明顯,你師父是來興師問罪的。”沈昊林哼了一聲,“你師父的信里,表達了他強烈的不滿。”
“兄長多想了,師父明明在信上說,這次是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年的。”
“這就是個說辭,他的話也就你相信。你想,他調去永寧關城這么多年,也就最開始的一兩年回來過,大約是不太放心我們,可后來的這幾年,他什么時候回來過呢?他這一次就是憋著氣回來的,這一頓打,我和小天都躲不過去。尤其是我,大概會被秦副帥打得體無完膚。”沈昊林抓住沈茶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跟前,一臉委屈的撇嘴,“茶兒,一定要幫我說說好話,請你師父下手稍微輕一點。”
“兄長要對自己有信心,說不準,這一次可以跟師父平分秋色呢!”沈茶走到門口,吩咐值夜的影十三去膳房要兩碗熱餛飩,轉過頭跟沈昊林說,“紅葉這幾天沒過來,也不知道那個姓戴的小子怎么樣了,是不是被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早就服帖了,被紅葉踹去訓練營了,大概現在正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呢!”
“很好,就讓他在訓練營掙扎吧,對他有好處。”沈茶點頭,對這個結果表示非常滿意。“對了,兄長不是讓暗影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和陛下稟告了?算算時間,陛下的回信也應該到了。還有,我派去調查武定侯府的那些人,什么時候能撤回來?能不能給句準話?”
“我一直就想著是不是把什么事情給忘了,你不提醒我,還真是忘了!”沈昊林一拍腦門,“這兩天忙得暈頭轉向,什么都顧不上了。宋玨的回信是今天中午到的,他讓我告訴你,你的那些人先查著,過了年之后,他才能抽出人手來接替你的人。”
“西京出事了?”接過影十三遞來的托盤,朝著他點了點頭,看著他幫自己關上了房門,這才走回里間。“我沒記錯的話,他手下的人只比我多、不比我少。”
“不用擔心,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你記得當年太后娘娘落難的時候,在民間認了個義女嗎?”
“當然,英氣十足的女孩子,還算談得來。”沈茶挑挑眉,將手里的碗放在桌上晾著,“西京的大好事,是跟她有關的?”
“嗯,跟咱們也有點關系,估計咱們要準備一些禮物,派人送過去了。”
“禮物?她的生辰還早呢?我記得…好像是六月吧?”
沈昊林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勺子。舀了個餛燉,吹了吹,送到了沈茶的嘴邊,看著她吃了才說道,“要是生辰,就不會這么興師動眾了。這位公主,這么多年一直跟在太后身邊。宋玨挺喜歡這個妹子的,想給她說一門好親事。”
“招駙馬的日子就定在過年的時候?”沈茶把自己碗里的餛飩往沈昊林的碗里撥了十幾個,膳房的大師傅太實在了,這一碗的餛飩得有二三十個,夠她吃兩頓的了。沈茶拿起勺子,慢悠悠的開始喝湯,“前兩年回京述職,在太后宮里見過幾次。像我剛才說的,很英氣,很堅強,否則,不可能獨自一人照顧太后那么多年。而且,功夫不錯,我當時想,要是陛下給她招駙馬,該選那種能打得過她的。”
“這回你說錯了,準駙馬是怡和親王家的老三,人長得湊合,關鍵是人品不錯,西京那些貴族公子身上的臭毛病,他一樣都沒有。唯一的不足就是,一丁點功夫都沒有。不過,這人是公主自己看上的,他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宋玨不是很清楚。兩個當事人的嘴巴都挺嚴,知曉內情的太后娘娘又不肯明說,只說讓宋玨放心,他們倆的小日子一定會過得甜甜蜜蜜的。太后娘娘都說了這樣的話,宋玨也不好再追問,跟太后、怡和親王商量了一下,就把這個好日子定在了大年初五。”
“周邊的國家都會派使者來祝賀?”
“請柬已經送出去了,還沒有回音,據我估計,至少遼金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一定會來的。”
所以,只好讓你的人堅持到十五之后了。”
“沒問題。”沈茶點點頭,“這個消息對咱們來說,是件好事。”
“還有,關于你遇刺的事情,宋玨狠狠的罵了我一頓,責怪我沒有保護好你。他罵了我還不算,還把這件事情跟太后娘娘說了,太后娘娘對你的關愛也不比對那位公主少,知道這件事情,自然心疼得不得了,宋玨說給你準備了兩大車的東西。他的暗影出京之前,東西還沒有裝完呢。”沈昊林嘆了口氣,“哎,下次回西京,我得考慮考慮找個什么借口避開,至少要等太后娘娘消了氣才行。”
“那個時候,太后娘娘早就消氣了。再說,她就算生氣,也不會把你怎么樣,最多就是揪揪耳朵,自就當是彩衣娛親了。”收拾了兩個人的空碗,連同勺子、筷子一起放到托盤,沈茶走到外間,打開房門,交給了等著的影十三,“十三,你一會兒先跟梅林說給我們準備洗漱的熱水,再去告訴小五,明天我們要去大牢。”
“知道了,老大。”
“準備開始了嗎?”看到沈茶關好門、走了回來,沈昊林伸了個懶腰,“抻了十來天了,也是時候了。”
“再不開始,完顏萍就該來要人了。”沈茶端了杯茶給沈昊林漱口,“除了阿不罕的兩個副將要交給完顏萍之外,其他的人,包括蕭六,兄長打算如何處置?”
“當眾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