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瘦手臂滿是凌虐的痕跡,新疤落舊疤,潰瘍的傷口裸地暴露在半空中,瘦骨嶙峋的雙腿以不自然姿勢扭曲,像是被玩壞的玩偶。
當然這并不是令她恐慌的原因,她驚恐的是藏在凌亂頭發后的那張臉。
陰深恐怖的眼眶,黑漆漆的眼洞,雙眼被極其殘忍挖掉,眼角兩邊似乎不時地還有血淚流出。
高聳的顴骨泛著青白之色,顯眼的紅色胎記從眼角旁一直延伸到唇角,配著一副陰深深的面容,恐怖地有如鬼怪。
聲音是從發紫地唇中溢出,隨著慢慢靠近,月笙遙直觀地發現女孩口中只留半截的舌頭。
縱然女孩遭受到非人待遇,青白色的面孔顯示她即將瀕臨死亡,她卻依然清晰地認出那就是她,前世還未曾死去的她。
心下一涼,月笙遙抬頭看向‘她’的前額,偌大的血洞刺眼地炫耀著存在,腦海里的弦瞬間斷裂,驚慌失措地跑到床邊。
“我”
晶瑩地淚水充盈著眼眶,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累累傷痕,卻在接近于皮膚之時,猛然縮回手。
不,這不是她!
她若是死只會瞬間消亡,絕不可能落得如此悲慘下場,不可能會是她。
“你是誰,到底想干什么?”月笙遙猛然轉身,伸開雙手守護著躺在床上的自己,眼神憤恨地看向四周。
一定有人引誘她,否則她是怎么跟隨滴滴答答的水聲來到這里,不,不是水聲,是血滴在地上的聲音。
“啊啊啊”
凄厲地尖叫聲自背后響起,月笙遙驚慌地轉過頭,只見一把雪亮的手術刀無師自通地割開躺在床上‘她’身上的衣服。
刀子像是著了魔,通了人性,割開衣服以后,尋著鎖骨下的皮膚一層層穿透。
不過片刻間,森森白骨裸的露在視線里,忍著喉間上涌的惡心,月笙遙眼睛通紅地盯著手術刀,彎著腰就準備去拿。
“噗”
肩膀傳來一陣刺痛,月笙遙難以置信地看向肩膀處蒼白發青的手指,視線挪到一躍坐起來的‘她’。
‘她’目光空洞地直視著前方,黑漆漆地眼眶似有白色物體涌動,長長地指甲毫不留情的穿透著肩膀。
血腥味在空間里四處飄蕩,月笙遙再回頭看向橫在‘她’胸口處的手術刀,卻什么都沒看到,‘她’裸露在外的白骨也瞬間消失不見。
“松開!”
被欺騙的憤怒襲擊著心頭,月笙遙一巴掌拍在穿透她肩膀處的手臂上,大聲呵斥。
“嘿嘿”
詭異地笑聲自‘她’唇里溢出,對上陰深的黑洞,月笙遙忍不住瑟縮著身體。
‘她’眼里涌動的白色物體紛紛自眼眶里跑出,軟綿的白色軀體自眼眶墜落到身前,月笙遙趕忙踉蹌著身子后退。
什么情況?
伸手捂著嘴唇,想要驅趕喉間泛濫的嘔吐感,月笙遙眼神驚恐地看著‘她’慢慢躺下,而白色物體像是有理智的晃動著白色軀體,慢慢攀爬到‘她’胸口。
“嘔”
再也忍不住喉間的癢意,月笙遙扭過頭撕心裂肺的嘔吐。
是誰?
究竟是誰引領她看到如此殘忍血腥的一幕,何仇何怨?
“啊啊!”
隨著兩聲劇烈的尖叫聲響起,月笙遙猛然抬頭,卻發現躺在床板上的‘她’儼然是一副白骨。
唯一存有皮肉的就是胸前被白色物體占有的部位,瞳孔突兀睜大,只見白色物體成排成列的涌在一起。
‘遙,幸會!’
簡單的幾個字充斥著眼球,月笙遙瞪大雙眸,識海像是遭受到猛烈沖擊,身子順勢向身后倒去。
“嘭”
“遙遙,你怎么還不醒,是不是怪干媽沒保護好你!”
“遙遙,快點醒來,小澤給你發信息了。”
“遙遙,你朋友過來看你,我沒讓他進來,他一直在門口徘徊,,你要是不醒,我就讓他一直待在門口。”
“你說你這孩子,第一天上班怎么就鬧鬼?”
“運氣那么差,早知就不用你,晦氣!”
“遙遙,難道你不想懲罰壞人嗎?為什么還不醒,你干媽很自責,身體機能多次告急,你快點醒來。”
“遙遙”
“遙遙”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耳畔循環,很想很想伸手拍開,眼睛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聽見嘈雜的聲音。
誰在呼喚她?
身上像是被千斤重物碾壓,憋悶席卷著大腦,不堪忍受無能,拼出全力抵抗。
醒來,趕緊醒來!
親切的呼喊聲,低低哭泣的聲音一遍遍襲擊著神經,月笙遙忍著全身酸楚的疼痛,努力睜開雙眼。
白霧遮蓋著雙眸,一抹光亮迅速沖擊著眼球,渾濁地生理鹽水自眼角嘩啦啦往下流淌。
放在病床上的手指輕輕顫抖,識海頓時傳來一陣爆炸似得疼痛!
“遙遙,你怎么還不醒,醫生說你前幾天受過傷,為什么不跟干爸干媽說,我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獨立思想,可干媽干爸疼你的心不會變。”
“老爺子讓你去公司,你怎么就傻傻的去了,也不和我們打招呼,你知不知道我們”
“遙遙,醫生醫生,遙遙手指動了!”
路琳面容憔悴地坐在床旁,聲音低沉地敘說,突然發現掌心被輕輕撓動,停下正在說的話,一低頭就看見月笙遙手指的顫動,忍不住大聲喊道。
遙遙要醒了,真好!
她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多天,生命體征幾次瀕臨危險值,醫生說她自身生存的比較低,若是醒不來就會如木乃伊一直躺在床上,依靠營養液體維持生命。
幸得老天保佑,遙遙沒事!
“遙遙,你怎么樣?”
路琳抹了抹眼眶里激動的淚水,溫柔地彎著腰,目光平視著月笙遙,輕聲詢問。
“沒”
意識漸漸回籠,迷茫的眼神落在關心緊張地面容上,月笙遙咧著干皮的嘴唇,嘶啞地聲音從喉嚨里滾動。
“咳咳咳”
胸腔猛然顫動,蒼白的嘴唇發出劇烈咳嗽聲,月笙遙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
嗓子很疼,喉嚨涌發著一股癢意,不僅想咳嗽,更加想嘔吐。
她是怎么了?
“來,濕濕唇!”
聽見月笙遙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路琳溫柔擔心地扶起她,溫暖的手掌放在她背后輕輕拍打,隨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棉簽,蘸著水濕潤著月笙遙干裂的嘴唇。
“醒了就好,患者生命體征穩定,接下來依靠物理治療修養一段時間足矣。”
“醫生,有什么注意事項嗎?”
路琳直起腰,從椅子上站起,目光灼灼地盯著醫生,擔心地詢問。
“有,家屬跟我出來一趟!”
年邁地醫生審視著看向月笙遙蒼白的臉頰,轉頭對著路琳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