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指尖夾住注射器兩端,液體自連接處緩緩向里推進。
略帶渾濁的液體通過細細的管道向血管里慢慢延伸,注射器里的液體慢慢減少。
“你…是…誰…”
恍惚間,察覺到一個人影在手邊晃悠,顧子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神迷茫地盯著白色大褂,扯著嘶啞地嗓音質問。
是誰?
為什么他感受到濃濃的惡意向他襲來!
糟糕,人醒了!
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男子聽見細微的響聲,抬頭望了眼盯著他的顧子玄,手指一顫,迅速拿掉注射器將輸液器和針頭連接,動作麻利的收拾好東西,端起托盤果斷離開。
不是醫生,是誰?
為什么會出現在病房!
啊,心臟好痛!
顧子玄忍著身體的疼痛伸出手覆蓋在胸前,在床上翻滾的呻吟。
呼吸器被撞掉,高高的輸液架因為劇烈掙扎而倒下,噼里啪啦的聲音綿延不絕的響起。
身體被白色的被子纏繞,臃腫的身軀無法脫離束縛,心臟止不住地傳來痛意,猛然伸手將床頭柜放置的東西一揮而下。
是誰?
剛剛輸液管被推了什么!
好痛,身體哪里都痛,無力感,虛弱感向身體每個部位侵襲,頭腦疼的想要爆炸。
為什么無法呼吸?
像是一條瀕臨死亡的魚匍匐在床上,身體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弱,他好像嘗到死亡的滋味。
救他!
好痛苦,快救他!
白色的床單被蒼白的手指狠狠抓在手里,豆粒大的虛汗從額頭向面部延伸,蒼白的嘴唇漸漸向烏紫色發展。
扭曲,凌亂,窒息的憋悶感在空間里肆意奔騰。
“不好!”
月笙遙面帶著淺淺笑意走到醫院門口,心頭猛然一窒,整個靈魂像是瞬間發生顫抖。
笑容猛然隱下,一抹擔心掛在臉頰上,抬頭望著頭頂上空的陰云,步履急促的進入醫院。
子玄,千萬不能有事!
她的第六感從來都不是無的放矢,一定發生不好的事,否則心跳不會劇烈加速。
“嘭!”
“不好意思,對不起啊!”一不留心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子相撞,月笙遙趕忙停下腳步,不好意思的道歉。
“沒事!”
男子低著頭整理著手中凌亂的托盤,喑啞的聲音回答。
“對不起!”
見對方并未見怪,月笙遙重新踏著步子在病房走廊奔跑。
腦海里屬于理智的弦瞬間斷裂,無意識的牽扯讓她奮力向前奔跑。
穿著白大褂的男子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撤開身子,僅露在外面的眼睛呈現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離病房還有十幾米遠的距離,月笙遙突然聽到病房里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心頭一緊,無意識的咽下口水,緊咬著紅唇用力奔跑。
不對勁,很不對勁!
為什么走廊靜悄悄沒一個人?
為什么哥哥和譚澤都不在,他們干什么去了?
“子玄…”
手推了推病房門,發現推不開,聽著病房里痛苦的呻吟聲,月笙遙眉頭一皺,眼神閃過幾分狠戾,一腳踹開病房門。
凌亂的病床,糟糕透頂的地板,心焦地盯著病床上不安穩,身體扭曲的顧子玄,月笙遙一聲聲呼喚。
“子玄,子玄,你還好嗎?”
月笙遙彎下身子用力拍打著顧子兩側肩膀,在他耳邊大聲呼喚,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呼吸14,脈搏50,心率48,血壓90/58,意識喪失,脈搏過弱,心跳過緩,狀態不對勁,得趕緊實施搶救。”
“醫生,醫生,快來搶救病人!”
危機情況下,月笙遙努力讓自己鎮靜,不慌不亂的瞅著心電圖機器顯示的信息,指尖在顧子玄頸動脈搏動處試探,擔心地趴在他身上聽著漸漸微弱的呼吸音。
急忙拉過床頭鈴,打開開關,沖著里頭急切呼喊。
“子玄,你不會有事,我不會讓你有事!”
放下床頭鈴,月笙遙手指顫抖著解開顧子玄上身的病號服,露出貼著電極片的胸膛。
指尖滑過兩,確定連線的中點處,兩手交叉落在上面,面色冷寂的實行胸外按壓。
在醫生沒來病房之前,她必須先行做好搶救措施,確保呼吸不被抑制,脈搏不停止。
“子玄,你堅持住,我們好不容易見到光明,你不會舍得放棄對不對!”
月笙遙一邊按壓胸口,一邊對著顧子玄激勵。
她相信,子玄的意識狀態一定存在,她得聲聲引導他,不能讓他喪失意識。
“26…28…30,好,開放氣道,實行人工呼吸。”
月笙遙嘴里喃喃的數著按壓數字,到達30個數之后,掌根放在顧子玄前額,輕輕抬起他尖尖的下頜,在空氣中吸口氣緩緩包裹住顧子玄發紫的嘴唇,將氣體緩緩輸入。
“咚…”
聽見門口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月笙遙抬起頭沖著楞在門口的一行醫護人員大聲呵斥。
“快來救人,愣著干嘛呢!”
沒看到病人的狀態,還不過來搶救,愣著干嘛呢?
胸口的怒氣緩緩升騰,月笙遙壓抑著憤怒,有序不亂的做著心肺復蘇,等待醫生和護士實行精準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