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對方人品如何,千萬不能離太近,萬一他起了歹心,那就糟了。
他們是因為迷路才留在深林,對方為什么會留在這里?
腦海閃過無數思緒,目光灼灼地看著低頭烤火的人,只覺得氣氛十分壓抑。
正打算前進幾步,便看見對方緩緩抬起頭。
半長地頭發黏附在一起,滿臉縱橫交錯的肌肉,橫掛著幾道疤痕,厚唇淡白,銅鈴大的眼珠透露著兇狠。
衣衫襤褸,粗獷地身軀在瞬間展露,視線對準他們時,身上猛然迸發強烈的憎恨。
“快…快走!”
看到對方的容貌,月笙遙趕忙拍打著譚澤的手臂,急切地催促。
不好,他怎么會在這里,得趕緊跑。
“怎么了?”
譚澤還沒反應過來,便在月笙遙強有力地拉扯下,踉踉蹌蹌的小跑。
“孤兒院院長,牛柯廉!”
感受到身后抵抗的力度,月笙遙惱怒地回應。
他怎么磨磨嘰嘰,還不趕緊跑,萬一被捉到,那可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下場。
雖然不知他為何會在這里,但潛意識告訴她,絕對和她有關系,所以此處絕不能留下。
“壞蛋!”
聽到月笙遙咬牙切齒地回答,譚澤腦海里迅速閃過兩個月前的場景,也不在抵抗,反手拉過月笙遙飛快地奔跑。
牛柯廉惱怒地看著飛跑出去的兩人,蹭得一下從石頭上站起來。
小賤人,居然會在這里碰到你。
呵,跑得還挺快,只是落在他手里還想逃脫?
若不是他們,他怎會淪落到這番人不人,鬼不鬼地模樣。
想跑,不可能!
獰笑著扔掉手中的烤棍,滿眼恨意地追在他們身后。
他如今過得這般凄慘,又怎么會讓他們好過。
“月小黑,你跑快點!”
“不行,我沒力氣了。”
“沒力氣也要跑,你忘記他有多么兇殘。”
“我…實在…跑不動!”
回頭看著跟在身后的人,月笙遙斷斷續續地回答,粗重地喘息聲似乎要將她給吞沒。
兩頓沒吃飯,沒喝水,又走了那么久的路,她實在是沒力氣。
她知道,若是被捉住,一定會生不如死,可胸腔內空蕩一片,雙腿似乎有千斤重,每邁出一步就像是耗盡心血一般。
“來,拉著我的手臂,什么都不要想,跟著我就好。”看著無比黑沉的夜色,譚澤眉頭一皺,一邊將手遞過去,一邊果斷地勸說。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下雨迷路尚且不說,單單碰見這么一個神經病,就夠了。
“嘿嘿,跑啊,再跑快一點!”牛柯廉看著和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猙獰地臉上帶著狂肆的笑意。
今天誰都別想逃,要不把他們給狠狠折磨一番,難消他心頭之恨。
像是逗趣般跟在他們身后,一會兒遠一會兒近,時不時帶點語言威脅。
“啊…”
“月小黑,快點站起來!”
“譚澤,你趕緊跑,我腳扭著了,走不動!”
月笙遙扭曲著跪在地上,神情十分痛苦,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
抬頭看著返回來的譚澤,不顧形象地大吼。
還不趕緊跑,牛柯廉至始至終恨得人只有她,只要她被捉住,他便會安然無恙。
更何況她腿上的毛病犯了,根本沒辦法繼續奔跑,一個人被捉總比兩個人被捉好。
“閉嘴!”
看著無比悠閑跟在身后的牛柯廉,譚澤臟兮兮地臉上閃現一抹堅毅的神色,快速將月笙遙背到背上,踉蹌地小跑著。
“你們是跑不掉的,還不如乖乖就擒,說不定我大發慈悲會減輕你們的痛苦。”牛柯廉大步跟在離他們幾米遠的地方,十分悠閑地行走。
宛如貓逗老鼠一般,若有若無地接近,威逼恐嚇他們,卻又不真正采取行為。
畢竟是小孩子,還是要采取溫和一點的態度!
若是一下子把他們捕捉,似乎沒什么樂趣,待在山洞那么多天,不讓他們付出點代價,他可不甘心。
“譚澤,你別管我,你趕緊走,找到回去的路,帶他們來救我。”
“別說話,我不會不管你。”
“你怎么那么蠢,你沒發現他在戲弄我們?”
月笙遙看著譚澤如此強硬,虛弱地斥責道。
牛柯廉為富不仁,鐵石心腸,兇狠成性,他當過兵,練過武,他們是不可能逃脫成功。
雖不知他為何會出現在山洞,但依照他瑕疵必報的個性,絕不會仁慈手軟。
荒山野嶺,若是他真起了歹心,想把他們留在這里,那便是在劫難逃。
“閉嘴,我們既然一起上山,那也會一起安然下山。”
緊緊咬著牙齒,雙腿酸痛得厲害,譚澤低吼著背上的人,像是在宣誓。
他是個男子漢,絕不會做懦夫。
“你啊!真固執!”
月笙遙無奈地趴在譚澤瘦弱卻令人心安的背上,眼眸中承載著溫柔和不舍。
譚澤,遇見你是我的幸,也是我的不幸。
一開始的相遇注定這是場孽緣,我本就是該死之人,得上天垂憐,享了兩個月的福。
體會快樂、自由和溫暖,這已是命中的異數,感謝你們教會我那么多情感,我又怎能讓你為我白白受苦。
只是前世的仇恨今生恐怕不能親手相報,想想就好不甘心。
靈敏地聽到身后加快的腳步,月笙遙凄涼一笑,使出最后的力氣掙脫譚澤手臂地束縛。
他不會那么有耐心陪他們玩小把戲,趁著他還沒趕盡殺絕,你要趕緊逃。
“月小黑!”
感受到背后的重量消失,譚澤猛得剎住腳步,回頭看著掉落在草叢里的月笙遙便準備走過去,卻被她視死如歸的表情震住。
“你走!”
捂著疼痛地胸口,癱瘓的躺在草叢里,月笙遙目光閃亮地看著渾身破落的少年大聲喊道。
腳步略微停頓,看著她堅毅果斷的眼神,譚澤憤恨地逃離。
他真是個懦夫!
可他若不跑,兩個人都會落入他的手中,那才是真正地走投無路。
月小黑,你要堅持住!
我一定會盡快帶他們趕來救你,你要好好的。
“呦,賤人,就這樣被拋棄了。”牛柯廉瑟地走到月笙遙身旁,一腳踩在她之前骨折的小腿上,喑啞地聲音藏著滿滿惡意。
“啊…”
疼,好疼!
長好的骨頭被重新給撕裂,舊傷和新傷夾雜在一起,蝕骨地疼痛傳到腦海。
手指緊緊抓著身旁兩側的野草,痛苦地呻吟聲自慘白的唇吐出,豆粒般大小的汗水浮現在額頭上。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