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百般情緒一定要表達出來嗎?
她并不是無情無欲的修仙人,開心、高興、歡喜、悲傷、痛苦、憂愁、絕望以及感動,她也會有這些情緒,但并不代表她樂意把它們給呈現出來。
和他相處將近兩個月,捉弄他那么長時日,心里當然會產生一點微妙的情感。
但它們都會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在洪流里,那么懷念有意義嗎?
“又不是永遠不見面!”看著譚澤因生氣而漲紅地臉,月笙遙嘆息著說。
是她的錯!
她骨子里是大人的思想,自然不存在依依不舍的留戀,可他不一樣,他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對世間的一切都心存愛意和不舍,分離會讓他傷心,這是人之常情。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脾氣就像是潮水升升落落,當它找到合適的點便會歸于平靜。
譚澤憋悶地松開緊握的拳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安。
放在椅背上的手指不安地摳著木頭,翹起的二郎腿似有些顫抖。
不明所以的看向譚澤,月笙遙黑亮地瞳孔寫滿問號。
“我可以說服爸爸收養你,然后我們一起上下學。”
“這事,你做不了主!”
“我能!他們一般不怎么管我,所以我提出要求都會盡量滿足。”
聽到月笙遙斬釘截鐵的拒絕,譚澤頭一梗,極其囂張地回答。
“不去,我要待在這里。”
為什么心有點痛!
“你待這里干嘛?小叔和小嬸遲早都要回京都,到時你怎么辦?”
“涼辦!”
“你難道沒有考慮過將來?”
“無所謂!”
將放在桌邊的書拿在手里,視線重新聚焦在字體上,雙耳自動屏蔽著四周。
“你怎如此…頑固!”
不滿地拍著大腿,譚澤氣呼呼的叫和。
這人,忒氣人!
算了,不管她,隨便…
房門被猛的一摔,震耳欲聾地響聲使房頂上的灰塵噗噗往下落。
昏黃地燈光下,幾只小小的飛蛾圍繞著燈管四處飛散。
斑駁地倒影顯現在書本上,纖細的手指無形地碰觸,止不住地顫抖掩蓋一室清冷。
“累死小爺了,這路真難走,早知道我就應該果斷拒絕。”
“安靜!”
“我不,身體那么累還不允許我說說話緩解疲勞,我就要說,你咬我…啊…”
“活該!”
眉眼帶著笑意,輕柔地放下背簍,伸手準備扶起摔倒在泥水里的人。
譚澤懵逼地跌躺在泥水里,干凈白皙地小臉被濺上點點淤泥,瞳孔里夾帶著一絲窘迫。
剛剛多么瑟,現在就多么慘烈,果然現世報啊!
只是?
他不得好,她能脫得了干系?
看著伸過來的纖細手臂,雙眸閃過幾縷不懷好意地光芒。
“嘭!”
“呸,呸…”
“哈哈哈~”
“呸,你是不是傻!”
月笙遙從容的表情瞬間破裂,憤怒地從泥水里坐起,手指顫抖著指向譚澤,恨恨的指責。
神經病!
她好心去拉他,居然被倒打一耙。
呃,這衣服前幾天剛買,她還是第一次穿。
啊,心好痛,好想打死他。
手非常癢,能不能揍他一頓!
“傻,不過你比我更傻。明知道地那么滑,你還來拉我,你說現在摔倒怪誰?”
慢條斯理地從泥水里站起來,得意地甩甩衣褲上的泥水,伸著手臂擦去臉上地污漬,裝模作樣的說。
嘻,周圍又沒人,有誰看見他的動作?
沒有作案動機,沒有目擊證人,也沒有作案工具,他就是無辜的公民。
“呵!”
冷笑一聲,將手上的泥水甩掉,月笙遙背著背簍繼續前行。
她真是瘋了,居然會陪他來這里。
長記性了沒?
不是暗自警告過自己,不要被別人的外表所騙,怎么就記不住!
他不過露出委屈,可憐地表情,她便放松警惕,被算計了吧!
沒腦子…
眼神顯露著厭世地光芒,唇角下拉,粗眉緊蹙,顴骨高聳,眼垂下的胎記似乎在緩緩增大。
冷淡的神情向周圍釋放著寒意!
今日譚叔叔有事無法上山采藥,但有些藥材又急需,只好讓譚澤獨自上山采藥,可他委屈地跑她跟前,說他害怕。
一時心軟,便背著背簍陪他。
結果呢?
剛躲完傾盆而來地大雨,準備四處看看有沒有需要的藥草,就被捉弄一番。
人啊,有時真不能發善心。
“月小黑,你有沒有覺得這氣氛有點詭異?”
屁顛屁顛地跟在月笙遙身后,知曉她悶悶不樂,就沒不長眼色的往上湊,可越走,心里就越不安。
“月小黑,我很認真的在和你說話。”
“你停下來,看看周圍,我們好像沒走過這條道!”
看著月笙遙氣呼呼地往前走,步伐邁得十分干脆利落,譚澤只覺得額頭一抽一抽地疼。
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借用武力讓她停下步伐。
“放開!”
“不放,你認識這條路嗎?”
正打算猛力甩開,可聽到他古怪地問話,月笙遙安靜下來,幽幽地目光掃視著四周,激烈的動作變緩。
走過的路已經恢復原樣,他們剛剛是從哪里走?
雨后的深林,青翠欲滴的草葉雀躍地掩蓋著道路,郁郁蔥蔥地樹林似乎長得相似模樣。
他們好像迷路了!
月笙遙頓時有些慌,雖然最近這段時間看了不少的書,可那都是紙上談兵,怎能比上實際操作。
這座山很大,一旦迷路,恐怕就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前世一直被關在別墅,未曾在野外鍛煉過,該怎么辦?
“別怕,有我呢?”感受到月笙遙手臂止不住顫抖,譚澤清澈地目光變得深邃,輕拍著她的肩膀,聲音低沉地說。
完了,不認識路!
不行,他要鎮定,爺爺說大將之風,應當臨危不亂,尋找突破點。
“你…”
轉頭看著神情泠然地譚澤,月笙遙一時有些語塞。
自己的那些陰謀詭計真是不值得一提啊!
重生一世,她還是那么弱,真是無能。
“走,跟在我身后。”鐮刀拿在手里,清掃著擋路的青草,嚴肅而不失溫柔的聲音飄向月笙遙。
大雨剛停,太陽依然隱藏在烏云背后,所以沒辦法辨別方位。
這里的樹木太粗,無法看清樹的年輪,所以此方法行不通。
沒有指南針,各種方法也行不通,那只能碰巧。
東邊的樹葉和枝杈生長較為茂密,也就是說日光比較充分,他們來時是從北邊的山丘攀爬,那么應該往東南方走。
“跟緊!”
幾番思量,視線鎖定在前方,譚澤回頭囑咐著月笙遙。
危難之時,他要拿出軍人的風范,不驕不躁,不畏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