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能想到高倉頡為何覺得甚好,連高倉頡會怎么向京中秘奏如何在他的努力之下,才將華池光明正大地送去漠北打探消息,讓建隆帝知道他做事多么地用心。
烏錐為啥覺得好,小暖還琢磨不明白。或許烏錐想借華池的手,給建隆帝送點消息?
如果他真打的是這個算盤,那他就得直接給華池塞消息,而不是露出破綻等著華池自己去吃。自從這廝迷上種田后,對他的本行就越發地不上心了。
不過,華池能干好的事兒,絕對出乎烏錐和高倉頡的意料。華池不管背負什么差事去了漠北,差事做不做得好兩說,但棉花他一定會付出百分百的努力種好。他真的是被大內高手的差事耽誤的種田高手。
若非他大內侍衛的身份,小暖都提拔他當田莊大管事了。
黃子厚又跟小暖報南山坳的近況,“…為了建造房舍和作坊,子厚又從賬上提了一千兩銀子,用于請工匠和購買磚瓦,請姑娘過目。”
小暖接過賬冊翻看。因是月賬,賬冊只有十幾頁,每筆撥出款項的用途記得清清楚楚,每頁下邊有她家賬房田守一的簽字。若是小暖覺得有不清楚的地方要查細賬,每筆款項的支出票據也可調取,這些都妥當存放在翠巧手中。
大筆的款項須經至少三人的手,這種記賬方式是小暖在大周的記賬方法的就上完善而成,簡便,后期查賬也方便,小暖粗略看了一遍發現賬面沒有問題,把賬冊交給娘親。
秦氏早已跟小暖學會了怎么看懂賬本,不過她的關注點跟小暖并不一樣,看過一遍后就叮囑黃子厚,“平整山破、蓋房、鑿石頭都是力氣活,工匠們每天的飯菜得跟上,隔一天就加個葷菜。”
外地來的工匠們就住在南山坳內,包一日三餐和住宿。他們吃的是小暖家田莊產的米糧,蔬菜也是自產的,但若要加肉,就得從外邊采買了,這就又要加一筆開銷。
黃子厚是窮苦出身,現在當了管家,過日子也是精打細算的,“夫人,姑娘,莊內清出的雜草和南山坳內開山砍下的樹枝,扔了也是可惜,咱們不如買些豬羊圈養著,這樣兩三個月下去,就有肉吃了,比直接買肉更合適。”
秦氏立刻贊成,“這法子好!除了吃草,豬還可以吃泔水,磨面篩出來的麩皮也給它們拌進去,能長得快又好。”
兩人又熱火朝天地定下豬和羊的數量,圈養位置等細節,秦氏喝了一大杯茶水,真想立馬回家,親自操辦。
這些事兒,小暖不懂也不插手,全有娘前安排,她只樂呵呵地聽著。又說了濟縣三個田莊的春耕安排后,秦氏問起她一直掛心的事兒,“大郎的案子辦得怎么樣了?”
黃子厚道,“捕頭查了好些日子也尋不到兇手的蹤跡,這案子成了懸案。表少爺入葬那日,子厚照著二舅爺添的白事禮錢,送去了二十兩銀子,大舅爺雖罵罵咧咧的但也收了。”
既然他們收了銀子,大郎的事兒也就算過去了。秦氏緊繃著的弦總算松了些,又問道,“家里的老人沒熬病了吧?”
“都好著,子厚出來時,秦家老夫人正在給表少爺訂。”
,顧名思義就是結鬼親。不想沒成親的男女死后在地下孤單,他們陽間的家人會想辦法幫他們結親。講究的鬼親也要過三媒六禮,然后才將兩人合葬在一處。這樣做,男子可娶妻,女子也得以葬入男方的祖墳,免成了孤魂野鬼。結了親的兩家人,以后也可當做正經姻親走動。
大郎未定親就去了,結姻親是理所應當的事兒,秦氏問了幾句女方的情況,便讓黃子厚下去歇息。
小草和大黃去第五莊里作畫還沒回來,外邊的日頭正強,秦氏也不想出去做活,拿起給小暖做的春衫縫了幾針,又嘆起了氣,“到底是誰這么狠心,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么就能下得去這個手呢!這人要是抓不住,村里人怎能安生過日子啊。”
想詐死脫身的行止早已被木刑弄醒了,他已招供,大郎的死是他派人做的。
因為圓通師徒要登神山的前一晚,有人來給行止送信,讓他設法阻止圓通登山,行止得了消息便進了廚房搗鼓壞了第二天的早飯。他本以為不會有人察覺,卻沒想到住在寺中的秦大郎深夜未睡。
第二天圓通師徒登山未成歸來后,秦大郎分析前因后果,覺得這里邊有大事兒。他便以此威脅行止,讓他給自己一百兩銀子。行止自然不認還損了秦大郎一頓,秦大郎惱羞成怒,便跑出南山坳,卻與小暖相遇發生口角,被小暖禁止再入南山坳。
秦大郎借著回去拿行李的機會再次威脅行止,若是他不給銀子,大郎便將這件事告訴小暖。行止知道這廝是個貪得無厭又沒腦子的,便給潛伏在南山坳的人下了命令讓他令秦大郎閉嘴。
哪知這二貨將“閉嘴”理解成了“滅口”,直接將秦大郎給殺了!
這案情是很清楚,那二貨在搶奪行止的“尸體”失敗后,早已撤出南山坳,現在的南山坳,比之前還安穩。不過這個案子牽扯到圓通的身世,小暖有很多顧慮,才沒告訴娘親,“玄耑他們日夜守衛,里正也派了村里的壯丁巡夜,只要村里人不夜里入山,就不會有事。”
只要有腦子的,就不會在這時候夜里出門。秦氏點頭,又惦記起圓通來,“鎮清寺里現在就剩了他們師徒三個,怕是連飯都要吃不好了。咱們回去后,圓通的圓臉沒準兒就變成瘦長臉了。”
小暖苦笑。
這就是她沒把圓通的身世,告訴娘親和妹妹的緣故。小草把圓通當成了上門女婿相處,秦氏也默許了,把圓通當成家里人看待。若是讓她們知道了圓通的身世,她們該如何與圓通相處?
莫說她們,便是小暖也十分地為難。圓通是清王的遺腹子,她該早點將這個隱患清出南山坳才對。可她每每面對圓通純真的目光和小臉,根本就下不去手。
圓通的師父智真,應比她更為難吧。
行止招供說智真不知道圓通的身世,只把他當尋常的孤兒養著。不過經過了這些事,身具慧眼的智真也該猜到了。現在三爺、左相甚至賀王、右相等人都盯著圓通,柴嚴亭那邊應該也有安排,圓通的身世一旦曝光,對智真和永福寺都將是一場劫難。
面對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徒弟,智真會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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